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許錚鷹隼般的眼睛已經借助鏡麵,將他們身上的裝備看了個七七八八——左側那人背後是一個扁平的微型注射器包;中間那人腰間纏著幾塊不起眼的、疑似塑膠炸藥的長條物體;而右側那人手中,正握著一個巴掌大小、帶天線的黑色信號乾擾器。
“目標很明確。”許錚迅速分析,“先投毒破壞核心食材,再用乾擾器切斷內外通訊、破壞監控,最後引爆炸藥製造混亂,趁亂強闖廚房,搶奪或銷毀配方證據。”
“想得倒是周全。”陳硯舟冷笑一聲,那笑聲裡沒有溫度,“可惜忘了,我這方寸灶台,不是他們那些醃臢手段能碰的地方。”
他轉身走到碗櫃前,從裡麵拿出一個邊緣掉了瓷、露出黑色鐵坯的老式搪瓷盆。往盆裡倒了半盆清水,然後從牆上的調料架,隨手抓了一小把粗鹽、幾粒乾花椒、一片顏色深沉的五年陳皮,丟了進去,用一根筷子隨意攪了攪。
“這又是做什麼?”許錚看著那盆渾濁的鹽水,不解。
“設個‘局’。”陳硯舟語氣平淡,“他們這種人,或許不怕刀,不怕槍,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但他們怕‘味道’,怕勾起心裡頭最不願想起的東西。這盆水,能讓他們握刀握槍的手,先抖上三抖。”
他將搪瓷盆端起來,放在那扇氣窗正下方的窗台上,位置顯眼得很。然後,他抬手,“啪”一聲關掉了廚房裡唯一的主照明燈。
霎時間,廚房陷入一片昏暗,隻有灶膛裡跳躍的火光,和那口沸水鍋裡透出的微弱蒸汽光亮,勾勒出物品模糊的輪廓,也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牆壁上。
兩人極有默契地退到操作台兩側的陰影裡,一左一右,屏息凝神,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獵手,靜待獵物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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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死寂般的等待後,排水管上的三人組再次開始動作。這次他們分散開來,一人繼續沿著管道小心翼翼地向氣窗攀爬;一人如同狸貓般輕巧地滑下管道,悄無聲息地繞向後巷方向;第三人則留在管道頂端,擔任望風警戒。
許錚悄悄摸出貼身藏著的微型通訊器,拇指一按,接通了與沈君瑤的專屬加密頻道。他沒有說話,隻對著麥克風,極輕地吐出兩個字:“啟動。”
頻道那頭,立刻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哢噠”聲,像是老式黃銅鑰匙在鎖孔裡轉動了半圈。
“她切斷了整條巷子以及相鄰兩個街區的民用供電總閘。”許錚對著陳硯舟的耳廓,用氣音說道,“現在,這片區域,隻有我們餐館的後備獨立電路還在供電。”
果然,反光鏡映出的畫麵裡,留在管道頂端望風的那人,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望向巷子兩側——原本該在黃昏時分依次亮起的路燈,此刻全部漆黑一片,整條巷子陷入了比自然暮色更深的黑暗之中。他臉色驟變,立刻朝著下方兩個同伴,打出一連串急促而隱蔽的手勢。
正在攀爬的那人動作一頓,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抽出那個黑色信號乾擾器,對準餐館氣窗的方向,用力按下開關。
一秒,兩秒。
廚房裡,那口沸水鍋下,幽藍的火苗依舊穩定地燃燒著,鍋蓋邊緣溢出的蒸汽,依舊不緊不慢地升騰。
乾擾器,無效。
那人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又連續按了幾次。
火光依舊,蒸汽依舊。
“我們的電路,上周阿阮親自來改過,接的是獨立的地下應急供電線路,外加三層物理屏蔽。”許錚的聲音裡帶上一絲冷嘲,“防的就是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小把戲。”
攀爬者終於意識到情況徹底超出了預期,當機立斷,轉身就想順著管道滑下去撤離。
但,已經遲了。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一陣不知從巷子哪個角落竄出來的穿堂風,打著旋兒吹過,恰好卷起了窗台上那搪瓷盆裡混合了鹽、花椒、陳皮的古怪氣味,不偏不倚,正正地撲在了管道上三人的臉上!
那領頭的猛地吸進一口這熟悉又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整個人如遭雷擊,呼吸驟然停滯!這味道……這混雜著廉價花椒的麻、陳皮的苦辛,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腐敗中藥氣的味道……是他童年最深的夢魘,是他母親纏綿病榻最後歲月裡,屋子裡日夜彌漫的、混雜著眼淚和絕望的死亡氣息!
他雙腿一軟,眼前發黑,差點直接從近十米高的管道上栽下去,全靠多年訓練形成的肌肉記憶,死死扣住了管道的凸起,指甲瞬間崩裂,滲出鮮血。
另外兩人反應同樣劇烈。左側那人手一抖,背後那個精巧的注射器包差點脫手滑落;右側那個直接嗆咳起來,涕淚橫流,仿佛吸入了致命的毒氣。
“心理戰,起效了。”許錚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陳硯舟依舊站在灶台前,手裡穩穩握著那口沸水鍋的長柄,目光如同冰錐,始終沒有離開過窗外鏡麵映出的景象。“他們不敢硬闖了。”
“要不要我出去,趁他們心神大亂,先拿下一個?”許錚問,手指已經搭在了腰間匕首的柄上。
“不急。”陳硯舟搖了搖頭,“讓他們走。讓他們回去,把今晚在這裡看到的一切,聞到的‘味道’,原原本本地,告訴王虎。我要讓那頭老狐狸知道,他手下最得力的‘暗影’,是怎麼敗在我這一鍋還沒下料的清水麵前的。”
許錚點了點頭,重新在陰影中蹲伏下來,機械義肢悄無聲息地切換至高精度夜視與熱成像模式,冰冷的電子鏡頭,牢牢鎖定了那三人踉蹌撤離的方向。
大約十分鐘後,三個狼狽不堪的黑影,如同喪家之犬,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巷子儘頭的黑暗裡,甚至連一個鼓鼓囊囊的工具包都顧不上撿,遺落在巷子中央的濕漉漉青石板上。
陳硯舟直到這時,才幾不可聞地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他走到窗邊,端起那搪瓷盆,就著灶火的光看了看。盆裡的水麵上,不知何時,浮起了一層極薄的、泛著暗啞油光的薄膜,水的顏色也似乎比之前渾濁了許多。
“毒素和空氣中的某些成分,產生反應了。”他聲音平靜,“這水,連同這盆,都不能再要了。”
他將盆裡的水緩緩倒入專用的耐腐蝕廢水池,然後打開另一個猛火灶眼,將空盆倒扣在熊熊火焰上,灼燒了足足一分鐘,直到盆底被燒得通紅,所有可能殘留的物質都被徹底碳化。
許錚走過來,撿起剛才放在地上的通訊器。“沈君瑤那邊傳來消息,外頭那個討湯喝的流浪廚師,睡著了,呼吸平穩,體溫略低,但沒有任何中毒或異常的生理跡象。她建議,先把人安置在空閒的儲物間裡,反鎖,留點水和吃的,等明天天亮,問清楚了再處理。”
“行。”陳硯舟摘下已經沾了灰塵的手套,“不冤枉一個可能是走投無路的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包藏禍心的壞人。”
他重新擰開那個最小的灶眼,幽藍的火苗再次溫柔地舔上鍋底。他拿起水瓢,往一口乾淨的砂鍋裡注入清水。
“你……還要熬湯?”許錚看著他。
“當然要熬。”陳硯舟的語氣理所當然,仿佛剛才那場無聲的驚險交鋒從未發生,“飯不能停,火不能熄。他們越想斷了我的灶火,我就偏要把它燒得更旺,更穩。”
許錚看著他平靜側臉上跳動的灶火光暈,忽然也笑了笑,那笑容在他慣常冷硬的臉上,顯得有些生疏,卻帶著一種並肩作戰後的鬆弛。他站到陳硯舟側後方半步的位置,右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腰間匕首冰涼的柄上,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防滑的紋路。
廚房裡,爐火正紅,將兩人的身影長長地、安靜地投在斑駁的牆壁上,隨著火苗的跳動,微微晃動,卻又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穩定。
窗外,深邃的巷子儘頭,一隻黑色的、沾著泥水的多功能戰術背包,靜靜地躺在潮濕的青石板上,拉鏈半開,露出一角銀灰色的、造型精密的注射器外殼,在遠處霓虹隱約的反光下,閃爍著冰冷而不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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