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殘軀漸暖,陌路同棲
地穴裡靜得隻剩下篝火偶爾爆開的“劈啪”聲,還有龍沐陽自己那逐漸平穩下來的、帶著點粗重的呼吸。
右臂上那股子灼熱勁兒還沒完全退去,跟詛咒的陰寒擱那兒較著勁,一陣陣抽著疼。但這疼裡頭,帶著點讓人安心的意思——至少證明那陽髓草的汁液真在起作用,沒白費功夫。他低頭瞅了瞅,手臂上那些暗紅色的紋路顏色確實淡了不少,不像之前那麼張牙舞爪、活靈活現了,蔓延到胸口的那幾絲也縮了回去,老實待在肩膀附近。
“撿回半條命……”他心裡頭嘀咕了一句,嘗試著動了動左手的指頭。還行,雖然也沒啥力氣,至少聽使喚。他又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手背碰了碰右臂沒被詛咒覆蓋的上臂皮膚——涼的,但不再是之前那種凍徹骨髓的死寂冰冷,有了點活人氣兒。
這一放鬆下來,渾身上下那被強行壓下去的劇痛和虛弱,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呼啦一下全湧了上來。胸口憋悶得厲害,喘氣都帶著血腥子味兒,丹田跟被掏空了一樣,空空蕩蕩,經脈更是跟被馬車碾過似的,稍微一動念就抽抽著疼。燃血秘術的後遺症,不是鬨著玩的。
他艱難地挪了挪屁股,想找個更舒服點的姿勢靠著冰冷的洞壁,結果這一動,牽動了不知道哪處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倒抽一口涼氣。
“咳……咳咳……”一陣抑製不住的咳嗽衝口而出,震得他胸腔跟要裂開一樣。
就在這時,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被遞到了他眼前。是那個灰袍人,不知什麼時候又弄了點溫水在石碗裡。
龍沐陽也沒客氣,用左手接過,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溫熱的水流滑過,稍微壓下了喉嚨裡的血腥氣和乾癢。他把空碗遞回去,啞著嗓子說了聲:“謝了。”
灰袍人接過碗,依舊沒吭聲,轉身又回了火堆對麵,抱著膝蓋坐下,把自己重新縮成了個沉默的影子。篝火的光在他她那身灰撲撲的鬥篷上跳躍,明明滅滅。
龍沐陽看著對方那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架勢,心裡頭那點打聽對方來曆的心思,也隻好暫時按捺下去。人家救了你,還給了藥,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再不知趣地追問,就有點討人嫌了。
他現在這狀態,啥也乾不了,連修煉恢複都做不到——經脈傷成這樣,強行運轉龍元,跟自毀長城沒區彆。隻能乾靠著,等身體自己慢慢緩過點勁兒來。
地穴裡感覺不到外麵的天時變化,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時間就在這種近乎凝固的寂靜中,一點點流逝。
困意,夾雜著傷痛帶來的虛弱,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龍沐陽腦袋一點一點,眼皮子直打架。他知道自己不能睡死,這鬼地方,這陌生的人,都透著未知。但他實在太累了,身體和精神都到了極限。
就在他意識迷迷糊糊,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陣極其輕微、幾乎聽不見的哼唱聲,如同遊絲般,飄進了他的耳朵。
那調子很古怪,不成曲調,空靈又蒼涼,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味,用的是一種他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聲音是從火堆對麵傳來的,是那個灰袍人。
他她依舊抱著膝蓋,臉埋在臂彎裡,那哼唱聲低得如同夢囈,仿佛並非刻意,隻是無意識間的流露。
這聲音……莫名地讓龍沐陽想起敖辛前輩殘魂消散時的那種滄桑,但又有些不同,少了幾分龍族的霸道,多了幾分……漂泊無依的孤寂?
在這與世隔絕、死寂陰冷的地穴裡,聽著這若有若無的古老哼唱,看著對麵那團蜷縮著的、同樣充滿了謎團的灰影,龍沐陽心裡頭忽然沒那麼緊繃了。
至少此刻,他們算是在這絕地裡,短暫地相依為命吧。
他終究沒能抵擋住身體的極度疲憊,靠著洞壁,腦袋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次,不再是昏迷,而是真正帶著一絲安全感的沉睡。右臂上的灼痛和陰寒似乎也遠了些,隻有篝火的暖意,和那縷遊絲般的哼唱,伴著他陷入黑暗。
在他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之後,火堆對麵的哼唱聲,悄然停止了。
那灰袍人微微抬起了頭,帽簷的陰影下,兩點淡銀色的微光,靜靜地、毫無波瀾地,注視了沉睡的龍沐陽片刻。然後,他她也緩緩閉上了眼睛,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如同石化。
地穴裡,隻剩下篝火,不知疲倦地燃燒著,驅散著這一隅的黑暗與寒冷。
龍沐陽的身體和關係都在緩慢修複,但葬地邊緣的危機從未遠離,新的挑戰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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