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計算和一個人的交往是否‘劃算’,你會評估一段感情是否能帶來‘收益’。”
214號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悲哀。
“信任會崩塌。”
“共情會枯竭。”
“在這個係統裡,善良是軟肋,信任是愚蠢。”
“最後,我們會得到一群極其聰明、極其高效、但也極其冷血的……怪物。”
她轉過身,直視著梅菲斯特。
“這就是‘貢獻度係統’推向極致後的必然結果。”
“我們試圖建立一個能自我進步的社會秩序。”
“但如果不加乾預,我們建立的,可能隻是一個更精致、更殘酷的鬥獸場。”
214號說完,會議室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艾莉森嘴角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她冷冷地盯著214號,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叛徒。
瑟琳則在快速地記錄著,銀色的瞳孔中數據流瘋狂刷新,似乎在重新評估風險參數。
梅菲斯特坐在首位。
他沒有憤怒,也沒有讚賞。
隻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映出了214號那張略顯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
“怪物麼。”
梅菲斯特輕聲重複了一遍。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瞳,像兩台高精度的掃描儀,鎖定了214號。
“那麼,你如何看待‘鬥爭’?”
214號迎著他的視線,沒有退縮。
她那雙金色的眼瞳裡,倒映著梅菲斯特平靜無波的臉。
“不。”
她搖了搖頭。
“鬥爭,不是製造怪物的過程。”
“它是規則的粉碎機,也是新規則的熔爐。”
艾莉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她喜歡這個比喻。
214號沒有理會她,她伸出手,指向全息模型中,兩個因為爭吵而不斷閃爍紅光的個體。
那正是伊芙和艾莉森之前在居住單元裡爭吵的數據模擬。
“當‘競爭’的規則,無法再解決根本矛盾時,‘鬥爭’就會從競爭的屍體裡,破殼而出。”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就像這二位。”
214號的指尖,在伊芙和艾莉森之間,劃過一道無形的線。
“她們爭奪的,不是居住單元的控製權,也不是貢獻度的分配。”
“她們爭奪的,是‘何為美好社會’的定義權。”
“是話語權。”
“這是一種……身份的鬥爭。”
這個詞,讓瑟琳銀色的眼瞳裡,數據流猛地加速。
這是一個全新的,危險的變量。
“伊芙小姐,在扞衛她‘作為一個人’而活的身份。她所代表的,是那個需要溫情、需要包容、需要原諒的,舊世界的人類。”
214號的視線轉向伊芙,那眼神裡沒有評判,隻有陳述。
“而艾莉森小姐。”
她又看向那個一臉玩味的女人。
“她要成為的,是‘超越人的新物種’。她所希望成為的,是那個剔除所有情感、隻遵循優勝劣汰法則的,新紀元的先行者。”
“這兩種身份,是根本對立的。”
“它們無法在同一套規則下共存。”
“所以,她們必須鬥爭。”
“直到一方,徹底壓倒另一方。直到這座城市的‘文化內核’,被其中一種聲音徹底定義。”
214號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屬於魔人族的冷酷。
“這種鬥爭,具備雙重屬性。”
“破壞性。”
“它會打破現有的一切秩序,帶來劇烈的動蕩、撕裂和創傷。”
“但同時,它也具備建設性。”
“因為隻有通過這種最慘烈的碰撞,才有可能在舊規則的廢墟上,催生出更堅固、更具共識的新規則。”
“鬥爭,是這個係統在麵對無法調和的底層矛盾時,唯一的,也是最高昂的‘糾錯機製’。”
214號的分析結束了。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
伊芙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214號的這番話,比艾莉森任何惡毒的嘲諷,都更讓她感到恐懼。
因為,214號沒有否定她的價值觀。
她隻是,把她的信仰,她的堅持,她的一切,都定義為這場殘酷鬥爭中的,一方“勢力”。
一個可以被分析、被研究、甚至……被擊敗的,實驗變量。
“說得好。”
打破沉默的,是艾莉森。
她站起身,第一次,用一種近乎平等的眼神,看向214號。
“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智性上的興奮。
“伊芙,你聽到了嗎?”
她側過頭,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
“我們之間的矛盾,不是對錯的問題。”
“而是……進化方向的選擇問題。”
“而曆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瑟琳那冰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這是一個極高風險的變量。”
她看著梅菲斯特,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身份認同’,無法被量化,它的演變路徑,也無法被預測。”
“它會讓我們整個實驗,走向徹底的失控。”
梅菲斯特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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