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住著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敵。
顧清雪,秦峰。
這兩個名字,像兩根淬毒的釘子,深深紮在她的靈魂深處。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它們帶來的刺痛。
商隊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在城外一處名為“百裡亭”的巨大驛站停了下來。這裡是南來北往的商旅彙集之地,客棧、酒樓、貨棧林立,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李坤宣布,商隊在此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進城交割貨物。
夥計們都歡呼著湧向了驛站裡的酒館,準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顧清姿默默地幫王大娘收拾好炊具,然後走到了李坤的馬車前。
“掌櫃的。”她低著頭,聲音不大。
李坤從車上下來,看著她,那雙精明的小眼睛裡,神色複雜。“什麼事?”
“我……我想,就在這裡跟您辭行了。”顧清姿絞著衣角,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我的親戚,就住在這城裡,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不能再叨擾您了。”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李坤沉默了片刻,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錢袋,扔給了她。
錢袋入手微沉。
“拿著。”李坤的語氣平淡,“路上買點吃的穿的。天顧城不比彆處,沒點銀錢寸步難行。”
顧清姿捏著錢袋,沒有立刻道謝,而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受寵若驚的惶恐與不安。
李坤迎著她的目光,許久,才緩緩開口,那聲音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丫頭,你不是村裡出來的。”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顧清姿的心猛地一沉,但臉上依舊是那副茫然無措的表情。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以前有過什麼事。”李坤移開視線,望向遠處那座雄偉的城池,“你幫了我的商隊,這是你應得的。咱們的賬,兩清了。”
他終究還是看出來了。或許沒有證據,但那份老江湖的直覺,讓他得出了結論。
但他不打算追究。他是個商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趟貨能安全抵達,比什麼都重要。
顧清姿低下頭,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在陰影裡,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掌櫃的。”
“你好自為之。”
李坤說完這四個字,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驛站最豪華的一間客棧。
顧清姿直起身,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掂了掂手裡的錢袋,打開一看,裡麵是十幾塊碎銀子。對於一個雜役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她沒有停留,轉身融入了驛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就像沒有人注意過她的到來。
穿過喧鬨的驛站,她獨自一人,走向那天顧城的方向。
距離城門越近,那股壓迫感就越強。城門高達十餘丈,門洞深邃得像巨獸的喉嚨,吞吐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與車馬。城門之上,“天顧城”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在夕陽下閃爍著金光,充滿了威嚴與霸道。
而在城樓最高處,一麵巨大的旗幟,正迎風獵獵作響。
旗幟的中央,繡著一個繁複而古老的圖騰——那是一隻浴火的麒麟。
顧家的圖騰。
顧清姿停下了腳步。她站在車水馬龍的官道旁,像一粒毫不起眼的沙塵。她仰著頭,靜靜地看著那麵旗幟,看著那隻曾經代表了她無上榮耀,如今卻象征著她所有屈辱的麒麟。
風吹起她的兜帽,露出了她那張蒼白清冷的臉。她的眼中沒有淚,沒有悲傷,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比萬年玄冰還要寒冷的死寂。
她緩緩收回目光,拉了拉兜帽,遮住自己的臉,然後邁開腳步,隨著人流,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座吞噬了她過去,也即將埋葬她仇人的巨城,堅定地走去。
複仇的序幕,將在這座城裡,由她親手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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