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土王廟召集我們開過秘密會議!”
“就在那尊斷臂菩薩像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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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這運動沒完沒了’的反動話!”
甚至公安手中還握著楚恩軍的舉報信,明明白白地控訴他破壞軍婚。
姬忠雲茫然搖頭,眼神空洞地掃過那些激動扭曲的麵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被“破壞軍婚的對象”。
那頂帽子,像一隻冰冷的鐵環,死死套在她身上,讓她無法掙脫,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這裡頭,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母親昊文蘭悄悄拉了拉姬永海,聲音低得像怕驚動什麼沉睡的猛獸。
“真真假假,終究會水落石出,總會有真相浮出水麵。”
姬永海當時還不懂,隻覺得母親的話輕飄飄的,像一陣抓不住的風,沒有像大姑父丁大柱那樣的鐵骨錚錚——姑父說羌忠遠要栽,他就真栽了。
從那天起,他看著東北姑父的信,眼神裡多了一份敬畏,那是一種對遙遠力量的本能臣服。
他甚至開始覺得,大姑姑姬忠蘭嫁給那樣的軍人,才是真正“從河西的泥潭裡爬上河東的堅實土地”。
他開始希望聽到忠雲姑姑講大姑父在東北的故事,講大姑父在部隊的經曆,心裡悄然埋下了對軍人、對那些“有覺悟”之人的崇拜。
就像一粒被風吹落在石縫裡的種子,頑強地紮根在心底。
他堅信,羌忠遠的所作所為,正是“反革命”的典型:
偷聽敵台,搞小團體,說反動話他都有份。
忠雲姑姑因為喜歡他,為他說好話,實際上他羌忠遠的婚姻關係也弄得一團糟。
不是他扣了忠雲姑姑的團員證明,忠雲姑姑怎麼會不同意跟楚排長訂婚約?
他羌忠遠這不是破壞軍婚麼?
他那棵曾經在河東高高挺立的“招搖樹”,如今已在河西泥沼中腐朽,最終被那股巨浪連根拔起,卷入了深淵。
他羌忠遠太狂妄了,活該被打成“反革命!”
姬永海稚嫩的心裡漸漸地形成了這樣的定論。
而姬忠芳的日子,則像從雲端墜落,直入泥沼。
那一瞬間的跌落,快得如閃電撕裂晴空,隻留下震耳欲聾的寂靜與無邊的黑暗。
在那個特殊年代,特彆運動進行的過程中,誰還敢搭理“現在反革命”家屬!
娘家人斷然不敢留她,也回不去了。
哥嫂見了她,像見了瘟神,遠遠避開,眼神中的嫌惡比冰冷的話語更刺人。
母親隻能在深夜,萬籟俱寂時,偷偷摸到她暫時棲身的柴房,那裡堆滿了雜亂的農具和枯草。
她偷偷塞給她兩個冰涼的菜窩窩,哽咽著,聲音堵在喉嚨裡: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得守著羌家,這是命。”
那微弱的聲音,在死寂的柴房裡,比窗外的風聲還要淒涼。
她隻能拖著像灌了鉛的雙腿,每一步都像在滾燙的沙子裡跋涉,艱難前行。
那間低矮破舊的土坯房,像一張沉默的巨口,靜靜蹲伏在村子的陰影裡。
粗糙的土牆如同嶙峋的獠牙,似乎隨時準備吞噬她的身影。
等待她的,還有生產隊長刁德林的冷峻身影。
這,就是姬忠芳的現實——一場從天而降的風暴,將她從雲端狠狠拋入了泥沼之中。
她的尊嚴,她的夢想,似乎都在那一瞬間被撕碎,化作無聲的碎片,在黑暗中漂浮、破碎。
可是,她心中那一抹微弱的光,依然未曾熄滅。
她堅信,總有一天,黑暗會過去,光明會照耀未來。
那時,她會重新站起來,用自己的堅韌與善良,迎接新的希望,迎來屬於她的光明歲月。
這場風暴,或許會持續很久,但隻要心中那份對未來的盼望未曾熄滅,就一定能迎來曙光。
她知道,尊嚴不是一時的驕傲,而是無論身處何種黑暗,都要堅守的信念。
隻要心懷希望,就沒有走不通的路,沒有無法逾越的黑夜。沒有不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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