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鏵犁破土新泥現. 汗雨澆田暗夜明_河東與河西的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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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鏵犁破土新泥現. 汗雨澆田暗夜明(1 / 2)

“娘,”他忽然抬起頭,眼睛在昏暗中亮起來,像兩顆浸在深水裡的黑石子,映著油燈微弱卻執拗的光。

“要是……要是使了牛勁,拚了命拉,犁頭還是陷在河西的爛泥裡,翻不過那道坎呢?

就像……就像我堂姑忠芳?”

姬忠芳被刁德林揪著不放的陰影,像河西岸終年不散的陰霾,沉沉地壓在他心頭。

昊文蘭笑了,那笑容在跳動的燈影裡顯得格外溫厚。

她伸出手,用長年勞作、關節粗大變形卻異常溫暖的手,揉了揉兒子刺蝟般硬紮的頭發,動作帶著莊稼人特有的力量與柔情。

“傻小子,”她的聲音像溫熱的米湯,緩緩流入姬永海躁動的心田。

“你大伯家那頭老黃牛,拉犁的時候,哪一回不是汗珠子砸進土裡,摔成八瓣?肩膀上的皮磨破一層又一層?可你看它,歇著的時候,臥在槽頭反芻,那眼神,那氣度,是不是比那些整天在田埂上閒逛、油光水滑卻啥也不乾的騾子,踏實得多?心安得多?”

她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土牆,望向無垠的田野和奔騰的河流。

“使勁拉,汗珠子不會白流,力氣不會白費。

爛泥地再深,隻要鏵犁夠硬,心氣兒夠韌,總能犁開一道口子,看見底下實誠的新土。

翻不過去的高坎,多犁幾次,總能給它犁平了!

河西的泥濘,沾在身上是重,可踩實了,也能變成往河東去的墊腳石!”

那天後半夜,萬籟俱寂,隻有遠處南三河低沉的嗚咽隱隱傳來。

姬永海趴在炕沿,借著如豆的煤油燈光,翻開那個用舊賬本紙仔細裝訂起來的日記本。

他咬著鉛筆頭,眉頭緊鎖,仿佛要用儘全身力氣把心頭的翻湧刻進紙裡:

刁德林的皮鞋沾著彆人的泥,亮得刺眼,那是河西的臟水;

刁德蘇的軍功章閃著自己的汗,沉甸甸的,那是河東岸上的光。

後麵,他還用鉛筆用力地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犁鏵,那犁尖深深紮進粗糙的紙頁裡。

在犁的旁邊,他重重地、一筆一劃地寫下:

使勁拉!汗珠子砸進土裡,總會有新土翻出來!河西的爛泥,踩實了,也能墊腳!

晨光熹微,像一層薄薄的、帶著涼意的銀灰色紗幔,悄然爬上糊著舊報紙的窗紙。

院子裡傳來父親姬忠楜沉悶的咳嗽聲和摸索農具的窸窣聲。

姬永海把日記本仔細地塞進枕頭下,仿佛藏起一個關於力量與方向的秘密。

他一骨碌翻身下炕,抓起倚在牆角的、被露水打濕的冰涼鐮刀。

像戰士抓起他的武器,頭也不回地衝出家門,朝著彌漫著成熟麥香和清冽晨露氣息的打麥場跑去。

露水迅速洇濕了他粗布褲子的膝蓋和褲腳,帶來沁骨的涼意,可他奔跑的腳步,卻前所未有地沉實。

每一步踩在自家田埂濕潤堅實的泥土上,都仿佛能攥出一股源自大地深處的、渾厚的力量。

他小小的身影融進薄霧籠罩的廣袤田野,那奔向麥田的姿態,像一枚倔強的鏵犁,正朝著晨光微露的河東岸,奮力開進。

日子如同南三河的水,裹挾著泥沙和浮萍,不疾不徐地流淌。

麥收的喧囂剛剛沉寂下去,空氣裡還殘留著麥秸乾燥的甜香和烈日炙烤泥土的焦糊味,另一股壓抑而狂躁的熱浪,卻以更迅猛的姿態席卷了小姬莊,乃至整個福緣公社。大隊部門口那棵老槐樹上的高音喇叭,像一頭不知疲倦的困獸,從早到晚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那尖利的聲音穿透低矮的土牆,鑽進家家戶戶,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刮擦著緊繃的神經。

廣播的內容,無外乎是“批倒批臭”、“深挖細查”、“鬥爭到底”之類的字眼,空氣裡彌漫著無形的硝煙,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天下午,毒日頭懸在正當空,曬得地皮發燙,樹葉都蔫蔫地打著卷。

大隊部的土場上,卻烏泱泱聚滿了人。

公社下來的工作組親自主持,一場“深挖階級鬥爭新動向”的現場批鬥會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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