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會伸出那雙被堿水泡得發白、被麵團磨得粗糙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地替母親揉捏腫脹變形的膝蓋。
斜陽透過破舊的窗欞,灑下幾縷昏黃光線,落在她低垂的側臉上,清晰映出眼角細密的紋路,和深不見底的疲憊。
這份沉默的揉捏,是她咽下所有苦楚後,對母親最無言的傾訴,最深沉的依戀。
她的“河東”,那曾經充滿麥香和女兒笑聲的“河東”,早就在生活的驚濤駭浪中,碎成了濱湖湖麵上一觸即破的浮沫。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暮色漸濃,如同打翻的墨汁肆意流淌。
天邊最後一縷金紅,徹底沉入濱湖湖底。
墨藍的夜幕像一塊巨大的幕布,緩緩拉攏,將天地萬物包裹在沉寂裡。
巷口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粗暴刺耳的引擎轟鳴,夾雜著高亢尖銳、互不相讓的拌嘴聲,瞬間像一把生鏽的鈍刀,撕碎了小院剛剛沉澱的寂靜——是三女兒馮芳和女婿盧克龍那輛渾身零件都在呻吟的破舊小貨車回來了。
尖銳的刹車聲後,車門被帶著怒氣“哐當”一聲甩開,震得院牆上的灰簌簌落下。
馮芳的大嗓門緊接著炸開:“盧克龍!你是不是眼瞎?明明看見前麵有坑還往裡開,這破車本來就快散架了,再這麼造,遲早得扔半道上!”
“你嚷嚷啥?”盧克龍的聲音也帶著火氣,“那坑那麼小,誰能注意到?
再說了,不是沒壞嗎?你整天就知道瞎逼逼,煩不煩?”
“我瞎逼逼?”馮芳氣得拔高了聲音,“這趟貨拉得容易嗎?
起早貪黑跑了三百多裡地,就賺這點錢,還不夠修車的!要不是為了給你媽治病,我能這麼拚命?”
兩人吵吵嚷嚷地進了院,看見輪椅上的姬永蘭,馮芳的火氣消了些,卻還是沒好氣地嘟囔:
“媽,您還沒睡啊?盧克龍這敗家玩意兒,把車開得快散架了,真氣人!”
盧克龍也放緩了語氣,從車上搬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媽,剛從鄉下收的花生,給您帶了點,您磨成粉衝著喝,補身子。”
他黝黑的臉上帶著疲憊,眼角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姬永蘭看著這對總是吵吵鬨鬨的小兩口,心裡五味雜陳。
馮芳性子潑辣,盧克龍愛耍小聰明,兩人開著輛破貨車跑運輸,風裡來雨裡去,掙的都是辛苦錢,卻也總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可吵歸吵,轉頭又能一起卸貨物、算賬目,日子過得雞飛狗跳,卻也透著股鮮活的韌勁。
她知道,小女兒心裡一直憋著股勁,想憑著跑運輸攢點錢,在縣城裡買套房子,真正搬到“河東”去。
可跑運輸的路哪有那麼好走?油價漲了、貨源少了、運費壓得低,還有各種意想不到的麻煩,買房的夢想像南三河的水,看著近,實則遙遠。
就在這時,盧克龍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了:“啥?貨被扣了?為啥啊?我們手續都齊全啊!”
掛了電話,他頹然地坐在台階上,雙手抓著頭發:
“完了,這批貨被路政扣了,說我們超載,要罰款,還得卸貨轉運,這一趟,賠大了!”
馮芳一聽,當場就炸了:“超載?我們明明沒超載!肯定是他們故意找茬!這可咋整?罰款不說,耽誤了交貨期,還得賠違約金!”
兩口子瞬間陷入絕望的沉默,小院裡的空氣再次變得沉重。
姬永蘭看著他們焦灼的模樣,心裡像被揪著一樣疼。三個女兒,三條路,各自在生活裡掙紮,誰也沒能躲過風雨寒涼。
馮芳和盧克龍能順利拿回貨物,躲過這場危機嗎?
他們買房的夢想會不會因此徹底破滅?
馮芹的雙胞胎女兒,會不會有機會重新回到母親身邊?
故事將如何延續本章情節……請繼續進入第330章的精彩聽讀吧。
喜歡河東與河西的故事請大家收藏:()河東與河西的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