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需要多少打點，表叔您儘管吩咐！隻要生意還能做，侄兒一定儘力！”
李茂才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百文？李二狗心裡一抽，這可不是小數目！但他咬咬牙，剛想答應。
卻聽李茂才淡淡道：“三貫錢。少一個子兒，這事都難辦。”
三貫！三千文錢！
李二狗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這簡直是要把他這幾個月的積蓄掏空一大半！而且明顯是獅子大開口！
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李茂才冷哼一聲：“嫌多？那就沒辦法了。規矩就是規矩。”
就在李二狗絕望之際，旁邊的李文遠卻忽然開口了：“父親，可否聽兒子一言？”
李茂才和李二狗都看向他。
李文遠對父親拱了拱手，道：“父親，兒子覺得李家兄長這果醬與點心，雖出於鄉野，卻彆具匠心，滋味甚佳。如今縣尊大人提倡‘勸課農桑，體察民情’，若因區區規費便扼殺此等微末生計，似乎……與上意不符。況且，兄長所製，或許還能豐富本縣物產，未嘗不是一樁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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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看向李二狗帶來的果醬，又道：“再者，兒子在學中，同窗偶有聚會，時常需備些茶點。外麵買的多甜膩，若能有兄長所製這般清雅自然的，想必更受歡迎。若能以此為由，或許……也能請學諭或訓導大人嘗個新鮮，說上幾句話？”
李二狗聽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隻知讀書的表弟，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雖然依舊文縐縐，但意思很清楚：一是用“上意”壓人，二是試圖打通縣學的關係，三是甚至想把他的產品推廣到文人圈子裡去！
這思路，比他隻想苟且求饒高明太多了！
李茂才顯然也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番話，他眯著眼打量著李文遠，又看看李二狗，手指敲桌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精於算計，自然聽出了兒子話裡的潛台詞：幫李二狗，或許不僅能拿點好處，還能在兒子學業的“人情往來”上提供點獨特資源，甚至可能間接搭上縣學的關係？這可比單純勒索幾百文錢劃算多了！
半晌，李茂才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兒如今也知人情世故了，甚好，甚好！”
他轉頭對李二狗，語氣和緩了許多：“既然文遠都這麼說了……這樣吧，打點的錢，你先備一貫錢。我豁出老臉，去跟劉書辦說道說道，看看能不能把你這事，當成鼓勵農戶副業的特例來處理。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但總比你瞎闖強。”
從三貫降到一貫！雖然依舊肉疼，但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
李二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連忙躬身行禮：“多謝表叔！多謝文遠表弟！一貫錢，侄兒儘快備齊！”
絕處逢生！真正的柳暗花明！
李二狗走出表叔家時，腳步都是飄的。雖然花了一貫錢讓他心疼，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個全新的、更高級的破局思路——不僅僅是苟且偷生，而是提升自身價值，讓自己變得“有用”，甚至能成為彆人“人情往來”的籌碼！
這一次，他不僅可能保住生意，更意外地打通了通往縣城文人圈的、哪怕隻是一絲縫隙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陽光似乎都格外燦爛。李二狗心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新的野望。
劉記的打壓或許還在，但他已經看到了另一條更光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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