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前夜,春雷乍響。工坊庫房的值夜人被雷聲驚醒,隱約聽見織機房傳來異響。
“誰在那兒?”他提著燈籠過去查看。
織機房裡空無一人,隻有幾台織機在輕輕晃動,像是剛被人碰過。值夜人正要離開,腳下突然踢到個東西——是半截未燃儘的線香。
“這香味...”他湊近聞了聞,“不是工坊常用的那種。”
次日清晨,這個消息傳到李二狗耳中。他仔細查驗那半截線香,眉頭漸漸鎖緊:“是西域迷魂香,點燃後能讓人產生幻覺。”
工坊裡頓時人心惶惶。秀姑檢查織機時,在梭心裡發現些許粉末:“掌櫃的,您看這個...”
粉末呈詭異的藍色,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陸羽亭查驗後神色凝重:“是‘幻夢散’,接觸後會讓人精神恍惚。”
“他們想讓我們在織布時出錯。”老楊恍然大悟,“若是貢品出了差錯...”
禍不單行。午時剛過,染坊又出狀況。石娃子新調的一缸“春水綠”突然變色,染出的布匹上出現斑駁的暗影。
“這染料被人動了手腳!”石娃子氣得跺腳,“我明明是按配方調的!”
李二狗俯身查看染缸,在缸底摸到幾顆未完全溶解的黑色藥丸:“是變色丸,遇熱才會融化。”
顯然,有人算準了染缸加熱的時間。
工坊接連出事,工人們開始互相猜疑。就連最信任的夥伴之間,也多了幾分審視的目光。
“這樣下去不行。”秀姑憂心忡忡,“大家都不敢專心乾活了。”
李二狗沉思良久,突然問:“最近工坊可來過生人?”
小翠翻查記錄:“除了日常往來的客商,就是上月新來的兩個學徒...”
“學徒?”李二狗眼神一凜,“帶他們來見我。”
兩個少年戰戰兢兢地站在堂前。他們都是從城外災民中招來的,背景清白。
“昨夜你們在哪?”李二狗溫和地問。
“在...在宿舍溫習功課...”稍大的那個結結巴巴地說。
李二狗注意到他袖口沾著些許藍色粉末,卻不動聲色:“去吧,好生學習。”
兩人走後,孫鐵柱低聲道:“要盯著嗎?”
“不,”李二狗搖頭,“打草驚蛇。你們去查查他們的家人。”
調查結果令人心驚——兩個少年的家人都在上月“意外”失蹤了!
“又是挾持家人...”小翠憤慨,“這些人還有沒有底線!”
為引出幕後黑手,李二狗設下一計。
三日後,工坊放出消息,說要趕製一批特供宮中的“龍鳳喜燭錦”。這是種極其複雜的織品,需要所有織工協力完成。
果然,當夜就有人按捺不住。子時剛過,一個黑影悄悄潛入放置原料的庫房。
“等你多時了。”孫鐵柱從暗處現身。
那黑影轉身欲逃,卻被埋伏的護衛團團圍住。扯下麵罩,竟是那個稍大的學徒!
“為什麼這麼做?”李二狗痛心疾首。
少年淚流滿麵:“他們抓了我妹妹...說若是不從,就把她賣到妓院...”
在他指引下,眾人在城外一處荒宅中找到了被囚的少女們。令人震驚的是,這裡還關著其他工坊失蹤工匠的家人!
“好狠毒的手段...”秀姑摟著受驚的少女,眼圈發紅。
清理荒宅時,他們找到本花名冊,記錄著被挾持的工匠家屬名單。更讓人不安的是,冊子最後幾頁寫著:
“驚蟄動,清明起。穀雨至,大事成。”
每個節氣後麵都畫著隻金蟾,隻是金蟾的形態一次比一次完整。
“他們在按節氣布局...”李二狗沉思,“下一個就是清明了。”
為防萬一,他增派了工坊守衛,還在各要害處設下機關。
然而百密一疏。驚蟄過後第七日,工坊最好的織工阿香在織布時突然昏厥,手中還握著梭子。
“是中毒!”郎中診斷後說,“中的是慢性毒,至少服用了半個月。”
調查發現,阿香每天喝的茶水裡被人下了毒。而下毒者,竟是負責燒水的錢婆婆!
“老身也是被迫的...”錢老嫗老淚縱橫,“他們給老身的孫兒下了蠱...”
在她顫抖的敘述中,一個更龐大的陰謀漸漸浮出水麵:對方要在清明那日,讓所有中毒的工匠同時毒發!
時間緊迫。李二狗立即請來名醫會診,配製解藥。同時暗中替換了工坊的飲水,讓中毒者慢慢恢複。
清明前夜,解藥終於配成。工坊上下徹夜未眠,給每個可能中毒的人服下解藥。
次日清明,工坊平安無事。
但李二狗知道,這隻是一時的勝利。暗處的金蟾,絕不會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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