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芮婭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那個恐怖的推論,像一頭掙脫了枷鎖的深淵巨獸,在她腦海中瘋狂地咆哮、衝撞,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徹底撕碎。
替換?
至高無上的精靈女皇,諾拉曼爾的永恒守護者,被替換了?
女皇陛下可是八階術士,又能與生命古樹通感,這怎麼可能!
可所有的線索,所有那些被她刻意忽略又強行壓下的違和感,都如同一條條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纏繞著這個最可怕的答案。
她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虛浮而不真實。
她所效忠的王庭,她守護了數百年的家園,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而華麗的陷阱,一個用謊言與偽裝構築的牢籠。
就在她心神劇震,幾乎無法維持站立姿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瑟芮婭大人!”
一名她麾下的精靈衛兵快步跑到她麵前,神色恭敬中帶著一絲急切,單膝跪地行禮。
“陛下有令,召您即刻前往月光寢宮,說是有緊急要事相商!”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精準地劈中了瑟芮婭最脆弱的神經。
召見?
在這個她剛剛推導出驚天陰謀的敏感時刻,在這個她內心防線即將崩潰的節點。
一場來自王座之上的,指名道姓的召見……這絕對不是巧合!
那名傳令的衛兵見瑟芮婭久久沒有回應,隻是臉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探著又問了一句:“瑟芮婭大人?您……還好嗎?”
瑟芮婭猛地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翻湧的情緒壓回心底。
去,還是不去?
理智在瘋狂地尖叫,告訴她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為她量身定做的、致命的陷阱。那個盤踞在王座上的冒牌貨,很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這是要將她這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徹底清除。
可如果不去呢?
那無異於直接向對方攤牌,承認自己的懷疑。
屆時,對方必然會動用整個王庭的力量,將她定義為叛徒,進行全城通緝。
到那時,她將寸步難行,更彆提去查明真相,去尋找真正的女皇陛下了。
更重要的是,她必須去。
她要去親眼驗證,要去親手揭開那個冒牌貨的偽裝。
如果……如果女皇陛下真的遭遇了不測,那作為她最忠誠的劍聖,作為她最信賴的守護者,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去為她複仇,去將那個竊取了王權的卑劣存在,斬於劍下!
萬死不辭!
“我沒事。”瑟芮婭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靜,隻是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前麵帶路。”
“是!”
衛兵鬆了口氣,立刻起身,在前方引路。
通往女皇寢宮的路,瑟芮婭走了不下千百遍。
一塊石板的紋路,每一株植物的清香,都早已刻印在她的記憶深處。
但今晚,這條路卻變得無比陌生,也無比漫長。
周圍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粘稠的惡意。
那些在夜風中搖曳的樹影,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魅;那些從林間傳來的蟲鳴,也像是臨死前的哀嚎。
當他們路過那片環繞著寢宮的月光湖時,瑟芮婭的腳步微微一頓。
她聞到了。
一股淡淡的,卻無比清晰的腐爛氣息。
就像克蘭所描述的那樣,像是肉塊從內裡開始腐敗的味道,混雜在湖水的濕潤與花草的芬芳中,若有若無,卻令人作嘔。
這股味道,她之前在王座大殿上也曾聞到過,隻是當時被濃鬱的熏香所掩蓋,感覺不出異樣。
而現在,在這片開闊的湖邊,它變得如此清晰。
源頭,直指前方那座由巨大的白橡樹天然改造而成的寢宮。
那裡,是整個諾拉曼爾最神聖、最純淨的地方之一。
現在,卻成了腐臭的源頭。
瑟芮婭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最後一絲僥幸,也被這股惡心的氣味徹底擊碎。
不安感,如同附骨之疽,瘋狂地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
但與此相對的,是她心中燃起的、愈發熾烈的怒火。
那股怒火,燒掉了她所有的恐懼與猶豫,隻剩下屬於七階劍聖的、冰冷而決絕的戰意。
她揮手示意傳令的衛兵退下,然後獨自走向那座木屋。
木屋的門扉緊閉著,上麵纏繞的活體藤蔓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灰敗。
瑟芮耶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她甚至沒有去推門。
就在她距離門扉還有數步之遙時,一道溫和中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從屋內清晰地傳了出來。
“瑟芮婭,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召見你。”
是“緹坦妮婭”的聲音。
“可是,事態實在是緊急啊。”
瑟芮婭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門,聲音平靜無波:“女皇陛下的召見,我自然需要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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