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格裡姆斯那充滿咆哮與金色浮誇的會麵,讓卡拉斯對金潮灣的局勢有了更直觀,也更謹慎的認識。
他們並未急於現身與那位正處於風暴中心的商會首領接觸,而是選擇暫時隱匿行跡,在港口區一家相對安靜、由一位沉默寡言的老海象人經營的旅店住了下來。
卡拉斯需要時間恢複。靈魂層麵因“拓印”而產生的虛弱感,並非簡單的休息就能痊愈。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房間內,引導著雙色龍紋殘存的力量,如同編織一張細密的網,一點點修複著那看不見的傷痕。
暗爪守在一旁,熔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如同兩盞不滅的燈,既是護衛,也在默默感知著夥伴的狀態。
呂桑德則負責外界的耳目。他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鬥篷,每日流連於碼頭、酒館和市集,利用星辰之裔的學識和冷靜的觀察力,從紛雜的流言和看似無關的信息中拚湊著更完整的圖景。
幾天下來,關於老格裡姆斯與“鏽水”商會衝突的消息愈發甚囂塵上。金潮灣的氣氛明顯緊張了許多,港口巡邏的、穿著金色綬邊製服的護衛數量增加,盤查也嚴格了不少。
偶爾能看到傷痕累累的船隻入港,水手們私下議論著在附近海域與“鏽水”發生的零星衝突,結果似乎並不樂觀。老格裡姆斯開出的高價懸賞吸引了不少亡命之徒和傭兵前來,但“灰鱝號”神出鬼沒,至今無人能奈何得了它。
然而,在這些關於當前衝突的喧囂之下,呂桑德還捕捉到了一些彆的、更耐人尋味的訊息。
在一些資深海員和走南闖北的商隊首領聚集的角落,另一個名字被偶爾提及,帶著一種與談論老格裡姆斯時截然不同的語氣——少了幾分畏懼或嘲諷,多了幾分敬畏與…推崇。
那個名字是——“破曉之矛”,阿克洛斯。
關於他的信息碎片很少,且大多語焉不詳。有人說他並非某個港口的統治者,而是一位遊俠般的強者,其足跡遍布破碎星環的多個險地。
有人說他擁有著堪比巨龍的力量,卻從未欺淩弱小。
更多的人則提及了他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仿佛與生俱來的領導力與戰場洞察力。
在一個煙霧繚繞的小酒館裡,一個失去了一隻手臂的老船長,抿著廉價的朗姆酒,對同桌的夥伴感慨:
“當年在‘裂鱗海峽’,要不是阿克洛斯大人恰好經過,我們那支被海盜圍困的小商隊早就喂了海怪。他就像一座突然出現的堡壘,一個人就撕開了海盜的陣線,不是靠蠻力,是這裡…”
老船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一眼就看穿了海盜頭子的弱點,指揮著我們幾個殘兵敗將,三下兩下就把那夥囂張的家夥打懵了。那場麵,嘖嘖,簡直像在看一場排演好的戲劇。”
另一處,一個來自遙遠北地的皮毛商人,在炫耀自己的冒險經曆時,也不忘提起:
“我在‘永霜平原’的邊緣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一群被虛空能量汙染的冰原狼正在襲擊一個村莊。阿克洛斯帶著寥寥幾個人,就守住了村口。他衝在最前麵,動作…怎麼說呢,不像是在戰鬥,更像是在書寫規則。每一步,每一次揮擊,都精準地卡在狼群進攻的節點上,硬是靠著有限的幾個人,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最後狼群退走時,他們幾乎沒受什麼傷。那不僅僅是強大,那是一種…天賦。”
這些傳聞零散而模糊,拚湊出的形象卻逐漸清晰:一個擁有超凡力量、卓越戰術頭腦、強大領導力,並且似乎秉持著某種道義準則的獨行強者。他不同於老格裡姆斯這樣的地方霸主,他的影響力更基於其個人能力與行為,而非固定的地盤或龐大的商會。
呂桑德將這些信息帶回旅店,告知了卡拉斯。
“阿克洛斯…”卡拉斯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思索。在目前紛亂的局勢下,這樣一個獨立而強大的存在,其動向和立場或許至關重要。“有關於他目前下落的傳聞嗎?”
呂桑德搖了搖頭:“沒有確切消息。有人說他最近可能在東大陸活動,也有人說他或許已經北上,前往秩序聖殿的勢力範圍。行蹤不定,是他的特點之一。”
卡拉斯點了點頭。這樣一個角色,目前雖未直接介入金潮灣的衝突,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棋盤上一個尚未落子,卻足以影響全局的“王”。
在應對眼前老格裡姆斯和“鏽水”商會麻煩的同時,必須對這個潛在的變數保持關注。
就在這時,旅店樓下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和喧嘩聲,似乎有什麼新的消息傳到了港口。
呂桑德起身:“我下去看看。”
卡拉斯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虛握的手掌上,感受著真印深處那緩慢恢複的平衡之力。
金潮灣的暗流愈發洶湧,而更廣闊的世界裡,像“阿克洛斯”這樣的存在,提醒著他們,破碎星環的舞台,遠比眼前這片金色的港灣要浩瀚和複雜得多。
他們需要儘快拿到關於“灰鱝號”和東邊航路的更確切情報,然後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是介入老格裡姆斯的麻煩,還是另尋他路,儘快帶著“沉寂之石”返回龍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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