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堪堪停在了王鐵柱等人的腳下。
鮮血和白色的腦漿,從它的眼眶裡,汩汩流出,將身下的白雪,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它的四肢,還維持著奔跑的姿態。
但它的生命,已經徹底終結。
一槍。
斃命。
整個雪林,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另外兩隻正在衝鋒的狼,動作猛地一僵,硬生生停在了半路上。
它們看著倒在雪地裡的同伴,綠油油的瞳孔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名為“困惑”和“畏懼”的情緒。
其他的狼,也停下了騷動。
它們不安地後退,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鳴。
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超出了它們的理解範疇。
太快了。
太精準了。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喊!”
陸峰的聲音,如同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王鐵柱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呆滯中驚醒。
他低下頭,看著腳下那具還在冒著熱氣的狼屍,看著那染紅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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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法言喻的,混雜著劫後餘生和狂熱崇拜的情緒,從他胸腔裡,猛地爆發出來。
他想起了陸峰的命令。
“啊啊啊啊啊——”
王鐵柱扯開嗓子,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這聲音,不再是恐懼的尖叫,而是發泄,是示威。
他的吼聲,像是一根導火索。
“嗷——”
“殺!!”
“滾!都給老子滾!”
李四,趙二狗,張大牛……
所有人,都像是被驚醒的野獸,開始聲嘶力竭地,瘋狂地大吼。
他們喊著不成調的音節,揮舞著手裡的砍刀和糞叉。
他們的聲音,嘶啞,難聽,充滿了破音。
但彙集在一起,卻形成了一股驚人的聲浪。
這股聲浪,充滿了人類最原始的,求生的意誌。
聲浪,混合著濃重的火藥味和血腥味,在山穀裡回蕩。
人的吼聲,狼的屍體。
這兩樣東西,終於徹底震懾住了狼群。
它們畏縮了。
它們開始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卻。
它們看著岩壁下的那群人類,眼神裡,充滿了忌憚。
王鐵柱等人,還在瘋狂地大吼。
他們像是要把這輩子所有的恐懼,都從喉嚨裡喊出去。
喊著喊著,有人哭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活著。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全都彙聚到了一個人身上。
陸峰。
他依舊背靠著岩壁,手裡,還端著那杆冒著青煙的老獵槍。
他沒有喊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他就那麼站著,冷靜地,看著退卻的狼群。
在眾人眼中,陸峰的身影,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高大。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陸峰是信服,是依賴。
那麼現在,就是敬畏。
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對絕對力量的敬畏。
那不是人。
那是神。
是這片雪林裡,真正的獵神。
“嗷嗚——!”
一聲充滿了暴怒和殺意的嚎叫,從遠處傳來。
獨眼狼王,發怒了。
它沒有退。
它死死地盯著陸峰,那隻獨眼裡,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它終於明白。
這群人類裡,真正有威脅的,隻有一個人。
就是那個開槍的少年。
隻要殺了他,剩下的,都隻是待宰的羔羊。
獨眼狼王弓起了背,全身的肌肉,都像石頭一樣賁張起來。
它張開嘴,露出了那口足以撕碎鋼鐵的獠牙。
它要親自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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