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躲在百草園的荊棘叢裡，看著丹堂的人將他那套“邪器”扔進火堆。骨刀被燒得蜷曲，青銅殘片在烈焰中發出淒厲的嗡鳴，最讓他心疼的是那幾塊記錄數據的麻布，此刻正化作灰燼，隨風飄散在晨霧裡。
“程師兄，快走吧。”王二拉著他的胳膊，聲音發顫，“李堂主說了，見你一次打一次，還要把你逐出宗門呢！”
程明點點頭，喉嚨裡發苦。這三天來，他像隻過街老鼠，雜役房不敢回，百草園的廢棄小屋也被貼上了封條。丹堂的學徒拿著他的畫像四處盤查，連打飯的雜役都不敢給他多盛一勺粥，生怕被安上“同謀”的罪名。
夜幕降臨時，程明蜷縮在一棵老槐樹的樹洞裡，胃裡空得發慌。就在這時，一片陰影遮住了洞口的月光。他猛地握緊拳頭，卻聽見洛清羽壓低的聲音：“是我。”
少女提著個竹籃，貓著腰鑽進樹洞。籃子裡的東西讓程明眼眶一熱：兩個麥餅，一小罐靈泉水，還有些清瘴蕨的種子——那是他培育過濾材料的關鍵。最底下藏著個油紙包，裡麵是三枚銀針和一小瓶傷藥。
“我爺爺說，丹堂正在查你的底細，連你三年前打碎過一個藥罐都記在卷宗裡。”洛清羽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還說要去你老家……”
“我沒有老家。”程明打斷她，咬了口麥餅，乾澀的餅渣剌得喉嚨生疼，“我是孤兒，從記事起就在宗門當雜役。”
洛清羽愣住了，隨即從懷裡摸出塊玉佩塞進他手裡：“這是我娘留下的，能換些靈石。你快走吧，去彆的城鎮，隱姓埋名……”
“我不走。”程明將玉佩推回去，眼神異常堅定，“我走了，他們隻會更囂張。這套方法能讓多少雜役少受丹藥雜質的苦，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他想起那些咳著黑痰的雜役，想起王二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想起自己在量子神識下看到的、被雜質侵蝕的經脈——這些畫麵像烙鐵，燙在他心上。
洛清羽看著他倔強的側臉，突然從竹籃底層翻出張泛黃的紙：“這是我爺爺畫的後山地圖，說有個廢棄的鐵礦，裡麵的礦石能擾亂靈識探查。當年他采藥迷路過一次，說礦洞裡的石頭會讓羅盤失靈。”
程明展開地圖，借著月光看到個用朱砂標注的三角形，旁邊寫著“磁擾區”三個字。他的量子神識突然捕捉到紙上殘留的微弱能量——那是種從未見過的波動頻率，能與靈氣產生乾涉。
“就是這裡了。”他將地圖折好貼身藏好，“清羽，謝謝你。但以後彆再來找我，免得被牽連。”
少女還想說什麼，遠處突然傳來丹堂學徒的嗬斥聲。程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沒入密林，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後山的路比地圖上標注的更難走。藤蔓像毒蛇般纏繞著樹乾，瘴氣濃得化不開，連程明的量子神識都隻能穿透三丈遠。他按照地圖的指引，在一處瀑布後麵找到了礦洞的入口——洞口被厚厚的苔蘚覆蓋，若非苔蘚下的岩石泛著奇異的金屬光澤，根本看不出這裡藏著個洞。
程明摸出塊石頭扔進去，沒有回聲。他點燃洛清羽送的火折子，彎腰鑽進洞口。洞內比想象的寬敞，岩壁上嵌滿了灰黑色的礦石，礦石表麵的紋路像極了地球的磁鐵礦，卻散發著能乾擾靈氣的波動。
“果然有古怪。”他從懷裡摸出枚劣質聚氣丹，丹藥剛接觸到礦石的氣息，表麵的黑霧就開始紊亂。程明釋放出一絲靈氣，發現靈氣在洞內的傳播軌跡變得扭曲，像被風吹亂的線。
他沿著礦道往裡走，越往裡走，礦石的密度越大。當他走到一處開闊的石室時，火折子的光芒突然變成了青綠色。程明的量子神識“看到”，這裡的礦石能發出特定頻率的電磁波，與靈氣的波動頻率形成共振，從而讓外界的靈識探查變得模糊不清。
“完美的避難所。”程明靠在岩壁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這裡不僅隱蔽，還自帶反偵察功能，丹堂的人就算路過洞口，也絕不會發現裡麵藏著人。
接下來的三天，程明將石室改造成了新的秘密基地。他清理出一塊平整的石壁，用炭筆重新繪製靈根圖表和提純公式；將洛清羽送的清瘴蕨種子種在石縫裡，利用礦洞的濕氣培育過濾材料；最關鍵的是，他發現這裡的礦石能增強青銅殘片的溫控效果，讓結晶實驗的誤差再降0.1c。
這天清晨，程明正在打磨新的骨刀，突然聽到洞口傳來輕叩聲。他瞬間繃緊神經，摸起塊礦石藏在身後，卻聽見洛清羽的聲音：“是我，帶了些東西。”
少女提著個更大的竹籃鑽進石室，看到裡麵的布置時愣住了——石壁上的公式圖表比之前更複雜，石台上擺著新的過濾陶罐，連角落裡都堆著整理好的礦石樣本。
“你……你打算在這裡常住？”
“不是常住，是繼續實驗。”程明指著那些灰黑色礦石，“這些石頭能乾擾靈識，還能輔助提純，是天然的實驗室。”他頓了頓，“但你不該來，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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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羽卻從籃子裡拿出個布包，裡麵是些基礎的煉丹藥材：“我爺爺說，這些藥草的汁液能增強青銅粉末的催化效果。他還說……丹堂最近在查你用的溶劑配方，你要小心。”
程明的心一暖。他知道，洛清羽的爺爺作為丹房藥農，肯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比任何物資都珍貴。
“我會的。”他接過藥草，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爺爺的噬心蠱怎麼樣了？”
“用你的結晶丹壓製住了。”洛清羽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醫師說，蠱蟲的活性降低了很多，至少能撐到找到還魂草。”她看著石壁上的公式，突然指著其中一行，“這個‘分子鍵能’是什麼意思？和丹藥的道韻有關嗎？”
程明笑了，拿起炭筆在石壁上畫了個簡單的分子模型：“這比道韻更實在。你看，這是雜質分子，這是有效成分，隻要切斷它們之間的鍵……”
礦洞外的瘴氣越來越濃，洞內卻充滿了生機。程明的講解聲和洛清羽的提問聲在石室裡回蕩，與礦石的嗡鳴形成奇妙的共鳴。
程明知道，丹堂的打壓隻是開始，礦洞的安寧也終有儘頭。但隻要這裡的礦石還在散發乾擾靈氣的波動，隻要他手裡的炭筆還能在石壁上書寫公式，這場關於丹道革新的戰爭，他就絕不會認輸。
夕陽的光芒透過洞口的縫隙照進來，在石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程明看著那些跳動的光影，突然覺得它們像極了地球上的霓虹燈。無論在哪個世界，追求真理的道路或許孤獨，卻永遠不會缺少光。
礦洞避難所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那些藏在礦石深處的秘密，和那些寫在石壁上的公式，終將在不久的將來，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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