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信還是道:“即便如此,有些銀子傍身也比沒有強,你且等等,我這就去拿來——”
說著,他竟徑直就要往家去給玉珠取銀子。
玉珠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拉住了他。
手指在衣袖上略作停留,隻一瞬就鬆開了,謝懷信的目光順著她的手看去,忽然頓住了。
他不是傻子,眼下見玉珠的手白皙細嫩,不說養尊處優,可也看得出平日裡沒做過粗活。
是以,他一下就明白過來,玉珠說的不是假話。
“你還未說,你做的是什麼差事?平日裡有沒有人為難你?”謝懷信盯著玉珠的眼睛,總覺得她有些欲言又止。
“我沒有彆的意思,隻要確認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見玉珠還是沉默,謝懷信忽而轉了話頭,聲音有些低,又有些忐忑:
“阿玉,今年秋闈我會下場一試……不說十拿九穩,至少有望明年春闈,原本我想著……”
他的聲音頓了頓,似是有些緊張,俊朗如玉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紅:
“原本我想著,考取功名後,就去你家提親,可如今物是人非,你可還願意等我?”
話音剛落,玉珠就滿臉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你?!”
不是,上一次原主和謝懷信見麵的時候還是十四歲吧?!
雖說這個時代,女子十四五歲定親,十六七成親很常見,可現在玉珠的身體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現代靈魂,實在難以接受這種程度的早戀。
謝懷信的臉一下就白了:“我,我也隻是想讓你從你舅舅舅母家解脫出來,若是你不願意,此事就當我不曾提過!”
玉珠平複了心緒,仔細回憶了一下,原主一直以來,都將謝懷信當做一個好心的鄰家大哥哥,順便也羨慕他有一個雖然身體不好卻很疼愛他的阿爹。
至於什麼年少慕艾的旖旎遐思,原主肚子都填不飽,怎麼可能有閒情逸致想那些東西?
思及此,玉珠才說:“懷信兄,從始至終,我都將你當做我親兄長一般看待,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往後我在寧王府當值,你我應是無緣再相見了。”
謝懷信嘴唇囁嚅了一瞬,似是想說什麼,可看麵前少女神情坦蕩,目光清亮,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玉珠定定地望向謝懷信,說:“阿玉在此,預祝懷信兄考試順利、金榜題名,日後做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造福百姓、青史垂名。”
說著,她朝謝懷信笑了笑,不等他說什麼,轉身便往寧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沒說自己如今是寧王的通房,一來這也沒必要和謝懷信說,二來,萬一謝懷信走漏了風聲和她舅母等人說了,那她更是不得安寧了。
反正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她也沒機會見謝懷信,一個原主的故人,和她沒關係。
玉珠走得專注,完全沒發現,屋簷上還蹲著一個嚼綠豆糕的黑色身影。
嚼嚼嚼,嚼嚼嚼。
聞夜咽下噎人的綠豆糕,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
王爺派她跟著玉珠,她就知道今天看得熱鬨不少。
這不,先是聽了一耳朵皇城司指揮使小妾和胭脂鋪子的糾葛,又是見證了玉珠和她舅母的爭吵,現在還看見了玉珠的小竹馬想要給玉珠贖身。
嘖嘖嘖,真是有意思。
不知道主上知道他的女人還有個如此俊美不凡的小竹馬,會不會生氣?
聞夜想了想,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主上為一個女人生氣的樣子,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