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調取:scp050
權限:3級
備注:以下為o5議會要求歸檔的“事件0507”相關記錄,由前研究主管█████博士的辦公室監控轉錄整理而成。███博士已於事件後接受a級記憶刪除並調任至site19。
我的辦公室是個整潔的牢籠。
當我第九次檢查門鎖時,這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三重生物識彆鎖,防爆合金門,每天更換的密碼。但我知道,如果它想離開,什麼也攔不住。
“它”正坐在我辦公桌對麵的柚木書架上,左腿搭在右膝上,一本永遠翻不完的皮質封麵書籍攤在它石雕的掌中。一隻大約三十厘米高的猴子雕像,姿態優雅得近乎傲慢。它的眼睛是某種深色瑪瑙,在監控攝像頭的紅點微光下,偶爾會閃過一絲活物般的光澤當然,這隻是光影的把戲。所有運動傳感器都證實它從未移動過。
我是艾略特·蘭德爾博士,基金會研究主管,scp050的第三任“持有者”。更準確地說,是它的看守、研究對象,以及根據前任留下的警告它的玩物。
“早上好,050。”我習慣性地說,一邊將公文包放在門邊的桌上。
沒有回應。從來不會有。
但我注意到昨天我故意留在文件堆最上方的那支紅色鋼筆,現在已經整齊地插進了筆筒裡,而且按照顏色順序排列紅色在橙色和黃色之間。我的文件櫃,昨天因為尋找一份舊報告而略顯淩亂,現在每個抽屜都嚴絲合縫地關閉,標簽全部朝外對齊。
這就是scp050展現的第一種特性:整理。當被單獨留在房間時,它會以未知方式使空間變得“整潔有序”。不是簡單的清潔,而是一種近乎偏執的係統化整理。書籍按杜威十進製法排列,紙張邊緣對齊到毫米,就連我盆栽植物的葉子似乎都被擦拭過並調整到最符合美學的角度。
我走到咖啡機前,停頓了一下。咖啡罐的標簽正對著我的方向,量勺放在旁邊的小碟上,一切都完美得令人不安。我仔細檢查了咖啡機內部,確認沒有異物;檢查了杯子,裡外都看了看;甚至用便攜掃描儀檢測了咖啡粉。一切正常。
“今天很乖嘛。”我低聲說,按下開關。
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時,我坐到了辦公桌前。監控屏幕亮起,顯示著十二個不同角度的實時畫麵,全部聚焦於那個雕像。過去六個月,我分析了超過2000小時的錄像,沒有捕捉到它任何一次移動。但每天早上,房間裡總有些東西改變了位置。
最初的收容嘗試都失敗了。第一任持有者,哈裡斯博士,試圖把它鎖在13號儲藏室一個幾乎不使用的次級收容單元。第二天早上,scp050出現在他臥室的床頭櫃上,嚇得他妻子差點心臟病發作。基金會不得不對她進行c級記憶刪除。
第二次嘗試更極端:將scp050放入一個鈦合金密封箱,沉入site17最深的地下水庫。二十四小時後,它出現在站點主任的淋浴間裡,正在閱讀一本防水版的《白鯨記》那本書原本鎖在主任的私人收藏中。
於是基金會放棄了。現行的收容措施本質上隻有一條:讓它待在一個經常有人使用的辦公室,觀察它,記錄它,最重要的是不要激怒它。
因為scp050還有第二種特性:惡作劇。
我的前任,陳博士,在事件報告中寫道:“scp050的‘整理’行為似乎基於一種高度智能但與我們截然不同的邏輯體係。當你違反這種邏輯時,它會‘糾正’你有時以幽默的方式,有時則以近乎致命的方式。”
我打開今天的日程,第一項是審查關於scp050“智能測試”的新提案。自從兩年前███博士試圖用金剛鑽頭取樣而差點被自己的實驗設備勒死後,所有直接測試都被禁止了。但研究不能停止,尤其是對這個可能具有智慧或至少是智慧表象的異常。
“你覺得呢,050?”我抬頭看向雕像,“今天我們玩點什麼?”
它的瑪瑙眼睛似乎閃過一絲微光。又是光影把戲。
我的內部通訊器響了。“蘭德爾博士,d級人員小組已準備就緒,可以進行‘迷宮測試’。”
“我馬上來。”
我起身走向門口,又停住了。轉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微型運動傳感器,設置好,貼在書架邊緣,正對著scp050。這是我私人的小實驗,未經授權的。官方監控太過顯眼,而這個微型傳感器幾乎看不見。
“彆調皮。”我對雕像說,然後離開了房間。
觀察室是一個半圓形空間,單向玻璃正對著下麵的測試房間。scp050被暫時移到了那裡這個過程需要三名d級人員同時進入我的辦公室,其中兩人始終注視著雕像,第三人用特製的搬運箱內襯天鵝絨,裝有穩定裝置)將它移入。整個過程沒人眨眼,沒人移開視線。理論上,隻要一直被觀察,scp050就不會“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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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而已。
測試房間被改造成了一個迷宮,但不是普通的迷宮。牆壁可以移動,路徑可以改變,由中央計算機控製。房間各處放置了三十七個物品:書籍、辦公用品、小家具,全都故意擺放得雜亂無章。
“測試目的是什麼,博士?”身邊的助理研究員問道,她叫安娜,是個聰明的年輕女子,對異常心理學有獨到見解。
“觀察它如何在陌生環境中建立秩序。”我說,“更重要的是,觀察它建立秩序的邏輯。每次整理都是它‘思考過程’的反映。”
下麵的d級人員將scp050放在迷宮中心的基座上,然後迅速退出。厚重的防爆門關閉,所有觀察者就位。
“開始記錄。測試編號05043,時間上午1017。”
起初什麼都沒有發生。雕像靜立著,書仍攤在手中。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
“是不是需要觸發條件?”安娜小聲問。
“前任持有者報告說,當它被單獨留下時真正意義上的單獨才會開始活動。”我看了看監控,“所有人員已撤離,生命探測器確認房間內除scp050外無其他生命跡象。它知道自己是單獨的。”
仿佛在回應我的話,迷宮開始改變。牆壁無聲地滑動,路徑重新排列。這不是我們控製的計算機日誌後來顯示,在那一刻係統收到了無法追蹤來源的重置指令。
新的迷宮結構出現了,更加複雜,幾乎像是一種分形圖案。
然後,物品開始移動。
不是被看不見的手搬運,而是像在倒放的錄像中:一本書從地上彈起,飛回書架;散落的紙張聚攏、對齊、裝訂;倒下的椅子自行立正,調整到完美角度。一切都在同時發生,仿佛房間本身在呼吸、在整理自己。
“上帝啊……”安娜喃喃道。
更令人不安的是物品最終的組織方式。書籍不是按作者或標題排列,而是按某種難以理解的係統:一本十九世紀的植物學圖鑒挨著一本現代量子力學教材,旁邊是一本兒童童話。但它們之間的某種聯係隱約可見所有書都提到了“光”的概念,雖然語境天差地彆。
“它在建立跨領域的連接。”我低聲說,飛速記錄,“不是按照我們的分類學,而是按照它自己的認知體係。”
測試進行了四十七分鐘。當最後一件物品一個原本倒在角落的廢紙簍自行立正,並將其中的紙團展平、分類可回收與不可回收,儘管我們根本沒有設置這種分類)後,一切停止了。
迷宮牆壁滑回原位,房間看起來就像一個極度整潔但邏輯怪異的辦公室。
“測試結束。”我說,“d級人員小組進入回收scp050。”
回收過程同樣順利。scp050被安全地送回我的辦公室,放回書架原處。
我回到辦公室時已是下午。咖啡早已涼透,但我需要提神。走向咖啡機時,我的腳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是我的微型運動傳感器。它被整齊地放在地板正中央,像一件展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明明把它貼在書架邊緣,離地板有近兩米高。
慢慢抬頭,看向scp050。它仍在閱讀,姿勢與早上完全一致。但我書架上書籍的順序變了它們現在按照測試房間裡那種詭異的方式重新排列了。
“你看了我的傳感器,是嗎?”我問,聲音比我預期的更平靜。
沒有回應。隻有空調係統低沉的嗡鳴。
我撿起傳感器,連接到筆記本電腦。存儲卡裡的數據還在。我播放最後記錄的片段。
畫麵是我離開辦公室後的書架。起初一切正常。然後,大約在我離開八分鐘後,一隻手進入了畫麵一隻石雕的、屬於猴子的手。它優雅地取下了傳感器,將它舉到雕像的臉前,左右轉動觀察,就像一個人在仔細端詳某個有趣的小玩意。
這個動作持續了二十三秒。然後,手緩緩下降,將傳感器放在畫麵中央的地板上,調整了三次位置,直到它完全居於地磚的中心交叉點。
視頻結束。
我坐在椅子上,盯著屏幕,然後緩緩轉向書架上的雕像。
“你知道我在測試你,”我說,“所以你測試回來了。”
窗外天色漸暗,辦公室的自動照明係統開啟,柔和的光線灑滿房間。在那一瞬間,我幾乎確信不,我確切地知道scp050的嘴角微微上揚了那麼一絲,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得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