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根生的詳細供述,龍嶺箭手案媒體根據作案特征命名)的證據鏈徹底形成。檢察機關迅速介入,案件進入司法程序。等待石根生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消息正式公布,龍州市民尤其是戶外運動圈子,在拍手稱快的同時,也不免感到一陣後怕。一個隱藏在著名國家森林公園深處的連環殺手,這個事實足以讓任何喜歡山林的人脊背發涼。
龍州市局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陸野作為主要偵辦人,簡要通報了案件情況,強調了凶手的單人作案及其扭曲的犯罪動機,並提醒市民在享受自然的同時,務必注意安全,遵守相關規定。
發布會後,局裡內部也進行了一次深刻的總結。相比“白夜殺手”案那種基於曆史恩怨的複仇,石根生案展現出的是一種更原始、更不可預測的犯罪形態,其動機源於與現代社會脫節產生的極端心理失衡和對特定環境的偏執守護欲。
“這種案子,預防大於追查。”在總結會上,周婷分析道,“凶手石根生是一個極端案例,但他所反映出的問題——即快速城市化進程中,部分與原有生活環境緊密捆綁的個體產生的心理落差和適應障礙——卻具有一定普遍性。如何關注和疏導這類邊緣人群的心理健康,是一個社會課題。”
老陳則更關注實戰層麵:“這次案子暴露了我們在應對複雜山地環境搜捕時的短板。裝備、戰術、還有對特定地域民俗文化的了解,都需要加強。以後保不齊還會遇到類似的躲在深山老林裡的硬茬子。”
陸野聽著大家的討論,目光落在窗外。兩個大案接連告破,他卻沒有感到太多的輕鬆。趙誌軍案牽扯出的曆史謎團尚未完全解開,石根生案又帶來了關於社會心理和公共安全管理的新思考。警察的工作,仿佛永遠沒有真正的終點,一個案件的結束,往往是另一個挑戰的開始。
他想起那兩個幸存的大學生張浩和王雪。據負責後續跟進的心理醫生反饋,王雪的情況很不樂觀,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症狀嚴重,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複。張浩雖然表麵堅強,但眼底深處的恐懼和失去好友的痛苦,也難以磨滅。三個家庭,因為一個瘋子的執念,支離破碎。
還有李銳年邁的父母,那對接到噩耗後瞬間仿佛老了十歲的夫妻,他們的悲痛,是任何法律審判都無法完全彌補的。
正義得到了伸張,但傷痕依舊存在。
晚上,陸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早早回了家。兒子小野看到他,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抱住他的腿:“爸爸!你回來了!壞人抓到了嗎?”
陸野彎腰把兒子抱起來,感受著那軟糯的小身體和蓬勃的生命力,心中那份沉重才稍稍緩解了一些。“抓到了。”他輕聲說,用下巴蹭了蹭兒子的頭頂。
妻子從廚房出來,看著他們父子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但眼神裡依舊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擔憂。她沒多問案子的事,隻是說:“洗手吃飯吧,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
家的溫暖,是撫平創傷最好的良藥。吃飯的時候,小野嘰嘰喳喳地說著幼兒園的趣事,妻子絮叨著家長裡短,陸野靜靜地聽著,偶爾插幾句話。這種平凡而真實的煙火氣,讓他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從那個充滿血腥和迷霧的殘酷世界裡暫時抽離。
然而,職業的本能讓他無法完全放鬆。飯後,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裡,下意識地又調出了“白夜殺手”案的電子卷宗,目光停留在那些關於“斷箭行動”和龍紋木箱的零碎信息上。趙誌軍雖然落網,但他並未完全解開當年的謎團。馮勁鬆下落不明,那些文物最終流向何處?背後是否還有更深層的黑手?
石根生案結束了,但這些懸而未決的疑問,像隱藏在平靜水麵下的暗礁,提醒著他,風暴或許隻是暫時停歇。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岩溫局長打來的。
“陸野,還沒休息吧?”岩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
“沒有,局長,有事您說。”
“兩件事。”岩溫開門見山,“第一,省廳對我們連續偵破兩起大案要案提出了表彰,尤其是龍嶺箭手案,影響惡劣,能這麼快破獲,廳領導非常滿意。相關的嘉獎令很快就會下來。”
“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陸野平靜地回答。
“第二,”岩溫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凝重,“關於趙誌軍案裡提到的那個‘斷箭行動’和龍紋木箱,部裡那邊有了反饋。”
陸野精神一振,坐直了身體:“部裡怎麼說?”
“由於年代久遠,涉及敏感,部裡決定成立一個跨部門的聯合調查組,秘密重啟對‘斷箭行動’的調查。鑒於你對此案的情況最為了解,部裡點名,讓你作為公安部的代表,加入這個調查組,擔任副組長。”
聯合調查組!秘密重啟!
陸野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果然,這件事遠未結束!
“調查組其他成員呢?什麼時候開始工作?”陸野立刻問道。
“成員來自檔案、文物、紀檢等多個部門,都是精兵強將。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你儘快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一周後,赴京報到。”
“明白!”陸野毫不猶豫地應下。
掛了電話,陸野久久無法平靜。他看著窗外龍州的夜景,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五十多年前那條風雪彌漫的邊境公路,那些沉重的、帶著神秘龍紋的木箱,以及隱藏在曆史迷霧背後的真相。
新的征程,即將開始。這一次,他將麵對的,可能不再是某個具體的凶手,而是盤根錯節的曆史謎團和可能存在的、更深層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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