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讓我們把時鐘撥回到天啟年間。”朱迪鈉的聲音在天幕中回蕩,“此時的北京城,表麵上看,依舊是那個巍峨莊嚴的帝都。但在宮牆之內,朝堂之上,一場又一場的權力風暴正在肆虐。”
天幕上顯現出紫禁城的俯視圖,代表不同勢力的色塊在宮廷與朝堂間流動、碰撞。
“我們的主角,信王朱由檢,就生活在這個風暴中心——卻又像是風暴眼中那一片詭異的寂靜之地。”朱迪鈉緩緩說道,“作為皇帝唯一的弟弟、事實上的皇位繼承人,他的身份極其特殊,處境也極其微妙。”
“權力觀察者”評論道:“這就像站在火山口旁邊,明明知道腳下岩漿翻滾,卻必須裝作在欣賞風景。信王府,大概是全北京城最需要謹言慎行的地方了。”
“此時的明朝,可謂是四麵楚歌。”朱迪鈉話鋒一轉,天幕上同時顯現出三幅動態畫麵:
左側,山海關外,後金清)八旗騎兵在曠野上馳騁,烽火台接連燃起狼煙;
中部,西南貴州、四川交界處,土司軍隊與明軍激烈交戰,城池陷落;
右側,紫禁城文華殿內,宦官與文臣分成數派,奏章如雪片般飛舞。
“外部,後金在努爾哈赤、皇太極兩代人的經營下已崛起為心腹大患。雖然天啟六年1626年)袁崇煥在寧遠城用紅夷大炮擊退了努爾哈赤的進攻,暫時阻擋了後金西進的步伐,但遼東邊防依舊吃緊,每年耗費巨餉,成為帝國財政的無底洞。”
“西南,自天啟元年1621年)爆發的‘奢安之亂’——四川永寧土司奢崇明與貴州水西土司安邦彥聯合反明——已持續數年,叛亂蔓延數省,朝廷屢剿不定,耗費錢糧無數。”
“而內部,”朱迪鈉加重了語氣,“才是真正侵蝕王朝根基的病灶。皇帝朱由校深居宮內,沉迷木匠活計,將朝政大權幾乎全權委托給自己最信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的——魏忠賢。”
天幕上浮現魏忠賢的畫像:一張看似恭順卻眼神陰鷙的宦官麵容。他身後,無數官員躬身行禮的虛影層層疊疊。
“魏忠賢,這個原本市井無賴出身的太監,憑借對天啟帝乳母客氏的巴結以及對皇帝心思的揣摩,在短短數年間權傾朝野。”朱迪鈉的聲音帶著剖析曆史的冷靜,“他與朝中齊黨、楚黨、浙黨等非東林派係結盟,對以清流自居、占據大量要職的東林黨人發動了殘酷清洗。”
畫麵變為血紅色。一個個名字和事件快速閃過:
楊漣、左光鬥等“東林六君子”下詔獄,受酷刑而死;
全國各地為魏忠賢修建“生祠”的狂熱場景;
朝廷重要職位被魏忠賢親信及附和者占據的名單……
“天啟朝最後幾年,形成了明代繼劉瑾之後最嚴重的宦官專權局麵,時人暗稱‘九千歲’,朝野隻知有魏廠公,不知有皇帝。”“權力解剖刀”評論道。
奉天殿前,朱元璋的臉色已經鐵青如鐵。他握著龍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閹豎……閹豎安敢如此!”
馬皇後輕輕按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憂慮。朱標、朱棣等人更是麵麵相覷——他們雖知後世會有宦官之禍,但聽到如此詳細的描述,仍覺心驚。
“而對信王朱由檢來說,他與魏忠賢的關係頗為微妙。”朱迪鈉將畫麵拉回信王府邸,“他自幼與哥哥朱由校一同生長在太子宮,與當時侍奉的宦官們本就相識。魏忠賢作為後來得勢者,對皇帝這位唯一的親弟弟,在表麵上保持了相當的禮遇——畢竟,這是皇帝唯一的親弟弟,如果天啟皇帝一直沒有生下兒子,那麼這個信王就很可能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
天幕上,信王府書房。朱由檢正襟危坐於書案前,案頭堆著《資治通鑒》《漢書》《後漢書》等史籍。燭光下,他的手指正停留在一行字上:“十常侍亂政,禍及漢祚。”
“他讀史,讀得很深。”朱迪鈉道,“自幼接受的儒家教育,加上史書中反複記載的宦官禍國案例,讓他對太監掌權這件事,從理念上保持著天然的警惕和反感。這是讀書人的本能,而非基於個人恩怨。但在現實中,他必須將這種理念深藏心底。”
“理念與現實的割裂。”“冷靜觀察者”發彈幕,“他可以不同意哥哥的治國方式,可以警惕魏忠賢的權力,但他更要明白自己的處境——一個沒有實權的親王,在權傾朝野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麵前,必須保持表麵的和諧。”
“沒錯,”朱迪鈉讚同道,“所以當魏忠賢或他的黨羽如崔呈秀、田爾耕等人,以‘孝敬親王’為名,送來各種非時令的奇花異果、珍貴玩物時,朱由檢總是表現得十分得體。”
畫麵中,魏忠賢的乾兒子、錦衣衛都督田爾耕滿臉堆笑地奉上一盆寒冬中開放的牡丹。朱由檢麵帶溫和笑意,親自接過,並命人厚賞來使。待田爾耕走後,朱由檢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他平靜地看著那盆牡丹,對身邊太監低聲吩咐:“記下,魏廠公麾下,錦衣衛田爾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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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收下禮物,還回贈豐厚的賞賜,禮節周全。但暗地裡,他借著這些往來,默默地觀察、記憶著魏忠賢權力網絡的構成。”“政治分析師”評論,“這不是出於仇恨,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謹慎——一個未來的可能繼承者,對當前權力結構的必要了解。魏忠賢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兩人見麵時,氣氛總有些微妙的謹慎,彼此都維持著禮貌而疏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