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方士一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76章 方士一(1 / 2)

1、子韋

宋景公在位時,宮裡有位叫子韋的史官,專管觀星望月的事兒。那會兒景公特彆看重懂天文的人,不光給子韋上大夫的高位,還特意在宮裡蓋了座層疊的高閣,讓他住在上麵方便觀測天象。

待子韋更是精細——每天吃的是稀罕物:養在水渠裡的肥野鴨,要用桂花酒來煎;庭院裡叢生的竹筍,得蘸著蜜漿吃;淇水漳河裡的肥鱧魚,要配著青茄脯蒸;九江產的珠米,得用蘭草和紫蘇來煮;連喝的水,都是華清井裡沉澱出的清冽井水,裝在細絹濾過的容器裡。每次開飯,廚子都要先敲鐘,等子韋應聲了再擊磬,才算正式上菜。閣裡還掛著按四季準備的衣裳,春夏的綴著金玉飾件,看著清爽;秋冬的縫著翡翠絨,裹著暖和。每天清晨,宮人還會在閣前的壇台上燒起異香,說是能清淨心神,助子韋觀天象。

這天傍晚,閣外忽然來了個怪人。那人穿著粗布短衣,背著個草編的書箱,走到宮門就拍著門求見,說:“聽說景公敬重懂陰陽五行、能觀天象經緯的人,我特地來拜見。”守衛不敢怠慢,趕緊報給景公。景公正好奇有人敢和子韋比本事,便讓人把怪人請進了崇政堂。

一開口,那怪人就顯出了真本事。先說未來的事兒,哪月會有風雨,哪日會有收成,說得明明白白;又提過去的事,連幾年前某次祭祀時的異常天象都能說清,樁樁件件都和景公記得的分毫不差。景公又驚又喜,留他在宮裡住下,還讓人照著子韋的規格準備衣食。可怪人卻搖頭拒絕了——夜裡觀星,他就坐在閣外的石階上,仰頭看天;白天推演,就捧著自己帶來的舊算籌、舊圖冊,在殿角的小桌前忙活。送來的金玉衣裳他不穿,珍奇吃食他也不動,每天隻吃些粗米淡菜,穿自己那身舊衣。

子韋看在眼裡,心裡不是滋味。這天他找到景公,躬身謝罪:“陛下待我這般優厚,可我觀天象、推吉凶,總還有疏漏;可那位賢者,憑著一雙眼、一雙手,不用珍饈美衣,卻能斷事如神。看來真正的本事,從不在外物的奢儉,而在人心的專注啊。”景公聽了,也點頭稱是,隨後便減少了對子韋的物質供給,轉而讓他多和怪人交流,專心鑽研天文曆法。

後來子韋跟著怪人學了不少真本事,觀星望氣越發精準,幫著景公預判了好幾次災害,讓百姓少受了許多苦。而這事兒也漸漸傳開,人們都說:真正的才華,從不是靠錦衣玉食堆出來的,心無旁騖的專注,才是最珍貴的“寶物”。

2、趙廓

齊國人趙廓打小就癡迷修道,聽說吳地的永石公是位得道高人,便背著行囊千裡迢迢去拜師。到了永石公的居所,他每日灑掃庭院、研磨丹砂,跟著師父修習吐納之術,鑽研變化之道,一晃就是三年。

這天,趙廓跪在永石公麵前,低聲說:“師父,弟子離家已三年,想念家中父母,想回去探望一番。”永石公撫著胡須,目光落在他身上,搖了搖頭:“你的道法還沒修到火候,根基不穩,此時下山怕是要惹出禍事,再留些時日吧。”可趙廓歸心似箭,再三懇求,說自己隻是回家看看,絕不會亂用所學。永石公見他態度堅決,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鬆了口,隻是臨行前反複叮囑:“遇事定要沉著,切不可輕易顯露法術,切記,切記。”

趙廓揣著師父的叮囑上了路,一路曉行夜宿,眼看就要到齊國邊境。這天傍晚,他走到一處驛站歇腳,剛坐下喝了口茶,就見幾個穿官服的小吏闖了進來,手裡拿著畫像,挨個兒比對。原來最近齊國有盜賊作亂,官府正在四處抓人,趙廓是外鄉口音,又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行囊,頓時被小吏們盯上了。

“你是哪裡人?來這兒做什麼?”一個領頭的小吏眯著眼問,手按在腰間的刀上。趙廓心裡一慌,忙說自己是齊國人,在外拜師學藝,如今正要回家。可小吏們哪裡肯信,隻當他是盜賊同夥,就要上前綁他。趙廓急了,想起師父教的變化之術,趁小吏們沒留神,轉身就跑,跑出百餘步後,心念一動,身子一晃,竟變成了一隻青鹿,蹦蹦跳跳地往巷子裡鑽。

小吏們見狀都傻了眼,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人會妖法!快追!”一群人提著刀追進巷子,青鹿跑了一陣,漸漸體力不支,見巷邊有個牆角,便蹲在那兒喘氣。小吏們很快追了上來,青鹿慌不擇路,又一變,成了一隻白虎,張開嘴唬人。可小吏們人多,拿著刀圍著它,白虎也不敢撲,隻能掉頭再跑。跑著跑著,見路邊有一堆糞土,情急之下,白虎一頭紮進去,又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老鼠,縮在糞堆裡想躲過去。

領頭的小吏經驗豐富,看著糞堆冷笑一聲:“能變來變去,肯定就是他了!”說著讓人拿來樹枝,在糞堆裡撥找,很快就把那隻老鼠挑了出來,用繩子捆住。剛一捆緊,老鼠“吱”的一聲叫,又變回了趙廓的模樣。小吏們上前按住他,押著就往縣衙送,最後一層層上報,竟把他關到了齊國的大獄裡。按照當時的律法,會“妖術”惑眾的人要判棄市之刑,也就是在鬨市處死,警示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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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傳到了吳地,永石公聽說後,拍著桌子歎道:“都怪我,當初不該心軟讓他下山,他這性子,果然出事了!”說著便收拾了東西,連夜趕往齊國都城。到了城外,他求見齊王,說:“聽聞大王囚禁了一個能變形的人,那人是我的弟子,並非妖邪,還望大王容我一見。”齊王早就好奇這個會變戲法的囚犯,便答應了,讓人把趙廓帶到大殿,又派了士兵把大殿團團圍住,以防他逃跑。

趙廓一見永石公,眼淚就下來了:“師父,弟子錯了,不該不聽您的話。”永石公沒怪他,隻是看向齊王:“大王,我弟子並非有意作亂,隻是情急之下用了法術,還望大王開恩。”齊王剛要開口,趙廓忽然想起自己還有法術,心裡一急,又想像之前那樣變老鼠逃跑,身子一縮,真就變成了一隻小老鼠,在地上亂竄。士兵們見狀,紛紛舉著兵器圍過來,眼看就要踩到老鼠。

就在這時,永石公從座位上站起身,身子一晃,竟變成了一隻老鴟——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老鷹,展開翅膀“呼”地一下飛起來,爪子一伸,就抓住了地上的小老鼠,然後直衝殿外,穿過窗戶,飛進了雲端。士兵們追到窗邊,隻能看著老鷹越飛越遠,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

飛到安全的地方,永石公才變回人形,把趙廓放了下來。趙廓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師父,若不是您救我,我這次必死無疑。”永石公扶起他,語重心長地說:“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法術多高,而是怕你白白丟了性命。你要記住,道法不是用來逃避責任、急中亂闖的工具,而是用來約束自己、保護他人的本事。若隻學了皮毛就狂妄自大,遲早會栽大跟頭。”

後來趙廓跟著永石公回到吳地,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潛心修習道法,不僅磨煉了本事,更磨平了浮躁的性子。多年後,他也成了一位受人尊敬的道長,常常告誡弟子:真正的修行,修的不隻是術,更是心;一時的小聰明救不了急,沉穩的心境和端正的本心,才是能護人走得長遠的“法術”。

3、樊英

東漢年間,有個叫樊英的人,最擅長解讀圖緯之學——那是種能從天象、讖語裡看透天地間隱秘事理的學問,不管是遠方的災禍,還是身邊的變故,他都能說得分毫不差。

永泰年間,樊英受召入宮見皇帝。剛進大殿,他忽然朝著西南方向凝神看了許久,眉頭微微蹙起。皇帝見他神色異樣,便問緣由。樊英收回目光,躬身答道:“陛下,成都今日會發生火災。”皇帝將信將疑,畢竟成都遠在千裡之外,哪能說著火就著火?可沒過幾天,蜀郡的奏報就送到了京城,說成都果然在那日起了火,連起火的時辰都和樊英說的一模一樣。更奇的是,奏報裡還提了一句,當時恰好有一場東北風帶來的雨,火剛燒起來就被澆弱了,沒造成大的災禍——這話竟也和樊英後來補充的如出一轍,滿朝文武都暗自歎服。

樊英不僅能預知遠方的事,還能感知身邊人的安危。有天傍晚,他在家中忽然披散頭發,拔出佩刀在屋裡揮砍,動作又急又快,像是在和看不見的人搏鬥。他妻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他,問他這是做什麼。樊英停下動作,喘了口氣說:“郗生遇到賊了,我這是在幫他脫困。”郗生名叫郗巡,是樊英最看重的弟子,當時正背著行囊去遠方遊學,已經走了十幾天。

過了半個多月,郗巡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一見到樊英就跪下來磕頭:“師父,您救了弟子一命啊!”原來他在半路經過一片山林時,真的遇到了兩個劫道的賊人,眼看就要被搶走財物、甚至危及性命,忽然從路邊的草叢裡跳出個披散頭發的老人,手裡拿著根木棍,幾下就把賊人打跑了。那老人沒留下姓名,隻說“你師父知道你有難”,就轉身走了。郗巡這才明白,那天在家揮刀的師父,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遙相呼應,幫他躲過了一劫。

到了永建年間,宮裡還發生過一件怪事。一天清晨,大殿上懸掛的銅鐘突然自己響了起來,“嗡嗡”的聲音在空蕩的殿宇裡回蕩,嚇得宮人都跪了下來。皇帝聽說後也很憂心,覺得這是不祥之兆,召集了滿朝公卿商議,可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這鐘為何會自己響。有人想起了樊英,便提議請他來解惑。

樊英被請到宮裡,圍著銅鐘轉了一圈,又抬頭看了看天,對皇帝說:“陛下不必擔憂,這鐘自己響,不是咱們朝廷有災禍,而是蜀地的岷山崩塌了。鐘是金屬鑄的,在五行裡屬‘子’,岷山是大地的脈氣所聚,屬‘母’,母山崩塌,子鐘才會感應而鳴。”皇帝聽了還是半信半疑,讓人快馬去蜀地探查。沒過多久,蜀地的急報就到了,說岷山確實在鐘鳴那天發生了崩塌,隻是崩塌的地方偏僻,沒傷到人。這下,皇帝徹底服了,連稱樊英是“洞曉天地的奇人”。

可樊英自己卻從不覺得這是“奇能”,有人問他為何能知過去未來,他總是笑著說:“不是我能看透天地,是天地間的事理本就有跡可循。就像鐘鳴對應山崩,火災遇雨而息,看似玄妙,其實都是陰陽、五行在相互感應。人隻要能沉下心,仔細觀察天地間的變化,守住內心的清明,自然能讀懂這些‘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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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樊英收了不少弟子,他從不急著教他們解讀圖緯的技巧,而是先讓他們去觀察四季的更迭、草木的枯榮,去體會風雨雷電的規律。他常說:“真正的智慧,不是能預知多少事,而是能從天地的規律裡學會敬畏、學會沉穩。知道災禍會來,不是為了炫耀本事,而是為了提前防備、減少損傷——這才是圖緯之學真正的用處。”而樊英的故事,也一直流傳下來,提醒著人們:順應規律、心懷敬畏,才是能安身立命的根本。

4、楊由

東漢時候,蜀地有個叫楊由的人,最擅長“占候”——就是從草木鳥獸的動靜、天氣的變化裡,看出將要發生的事。他在郡裡做文學掾,平日裡不愛說閒話,可每次開口預判事兒,都準得讓人吃驚。

有回,本地一個鄉紳請他喝酒,還邀了幾個同僚作陪。酒桌就擺在鄉紳家的院子裡,院角有棵老社樹,枝繁葉茂的,幾隻灰鳩落在枝上,時不時叫兩聲。眾人邊喝邊聊,氣氛正熱乎,楊由卻忽然轉頭對自己的車夫說:“等酒過三巡,就把車馬備好,咱們得趕緊走。”

車夫愣了一下,沒敢問緣由,隻點頭應下。旁邊的鄉紳聽見了,笑著勸道:“楊兄這才喝了兩杯,再多坐會兒唄,菜還沒上齊呢。”楊由擺了擺手,沒多解釋,隻說“再待下去怕有不妥”。

果然,剛斟完第三杯酒,楊由就起身告辭,不管眾人怎麼挽留,都堅持要走。他剛坐上馬車離開沒半柱香的功夫,鄉紳家的院子裡就亂了起來——原來是兩個仆人因為分賞錢的事起了爭執,一個說對方多拿了,一個說自己沒私藏,吵著吵著就動了手,一個抄起了酒壺,一個拽住了對方的衣領,碗碟摔了一地,連鄉紳都勸不住,最後還得叫了裡正來調停。

後來,有同僚碰到楊由,忍不住問他:“你那天怎麼知道鄉紳家會出事?難不成你提前聽見了什麼風聲?”楊由指了指那天院角的老社樹,笑著說:“我哪有什麼風聲,是那天樹上的鳩鳥提醒我的。咱們喝酒時,那幾隻灰鳩不是落在枝上嗎?我瞅著它們不是在好好歇著,而是互相啄毛、撲騰翅膀,跟要打架似的——鳩鳥在社樹上爭鬥,這在占候裡是‘鬥兵之象’,說明這地方很快會有爭鬥之事,我自然得趕緊避開。”

同僚這才恍然大悟,想起那天確實聽見鳩鳥叫得格外急,隻是沒人往心裡去,唯有楊由把這細微的動靜看在了眼裡。還有一回,郡裡的農戶來問他,自家的稻子該什麼時候收割,怕晚了遇著暴雨。楊由讓農戶去田埂上看螞蟻——若是螞蟻忙著把洞口墊高,就趕緊收割;若是螞蟻還在田裡爬著找食,就再等兩天。農戶半信半疑地去了,見螞蟻正一堆堆地銜土堵洞口,當天就召集家人割稻子。果然,第二天就下了場大暴雨,沒收割的人家稻子都倒在了田裡,唯有他家的稻子曬得乾爽。

有人說楊由這本事是“通神”,可楊由自己從不這麼說。他常對人講:“天地間的事,從來都不是突然發生的,草木的枯榮、鳥獸的動靜,甚至螞蟻的行蹤,都是‘信號’,就看你會不會留心看、仔細想。不是我能‘預知’,是我沒放過那些彆人忽略的細節。”

後來,楊由在郡裡待了好些年,幫著百姓避開了不少災禍——提醒漁民彆在風起前出海,告訴店家雨天要防倉庫漏雨,連鄰縣發生小騷亂,他都能從本地飛鳥的異常裡提前察覺,讓郡守早做防備。人們都說楊由是“活神仙”,可楊由總說:“哪有什麼神仙,不過是多了點‘留心’罷了。”

是啊,很多時候,我們覺得“意外”突如其來,其實是因為我們忽略了那些早已存在的“提醒”。楊由的故事告訴我們:真正的智慧,從不是憑空而來的“預言”,而是對生活細節的用心觀察,對事物規律的細心揣摩——把心沉下來,才能看清藏在尋常裡的“不尋常”,提前避開彎路,護住安穩。

5、介象

三國時吳國,有個叫介象的人,字元則,不僅懂經術,還通些常人難及的奇術,在吳王孫權手下做事,很得信任。

有年暮春,孫權在宮中設宴,席間聊起天下美食,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魚膾——也就是生魚片。孫權放下銀箸,歎道:“朕嘗遍了各地魚膾,江東的鱸魚、淮水的鮊魚都算鮮美,可總覺得還差些滋味,不知世間有沒有更絕的魚膾?”滿座大臣有的說鬆江鱸魚最佳,有的說漢江白魚更鮮,爭論不休。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介象開口了:“陛下,要說魚膾之冠,當屬海中的鯔魚。那魚肉細嫩無刺,蘸著薑醋吃,滿口都是海味的清鮮,比江河裡的魚更有風味。”孫權眼睛一亮,可隨即又皺起眉:“宮中離海千裡,這會兒哪能弄到新鮮鯔魚?”

介象笑著起身:“陛下若想嘗,臣有辦法。隻需讓人在殿前挖一方小坎,再汲滿清水就行。”孫權半信半疑,但還是讓人照做。宮人很快在殿外空地上挖了個三尺見方、一尺來深的土坎,又從宮中井裡挑來清水,將坎灌滿,水麵平靜得像麵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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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象取來一根細竹做的魚竿,線上係著枚小小的銅鉤,連魚餌都沒掛,就走到坎邊,將魚鉤輕輕垂入水中。孫權和大臣們都圍過來看,有的覺得介象是故作玄虛,有的則屏住呼吸,想看看究竟能釣出什麼。

陽光灑在水麵上,映得波光粼粼。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也就是常人吃頓飯的時辰,介象忽然手腕輕抖,魚竿彎成了個好看的弧度,線也被繃得緊緊的。“來了!”他低喝一聲,慢慢往上提竿,隻見一條兩尺來長的魚被拉出水麵,銀灰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光,鰓蓋一張一合,正是海中的鯔魚,還活蹦亂跳的。

滿座人都看呆了,孫權更是快步上前,指著鯔魚笑道:“真的是海鯔!元則你這本事,真是神了!”當下就讓禦廚過來,將鯔魚處理乾淨,切成薄薄的魚片,碼在冰盤裡端上來。孫權夾起一片,入口即化,果然帶著大海的清冽鮮香,比以往吃的魚膾都要絕妙,忍不住連讚“好味”。

飯後,孫權拉著介象問其中緣由。介象說:“陛下,這不是什麼仙術,隻是臣能感知水中生靈的蹤跡,借這方坎水為引,連通海中鯔魚棲息之處罷了。萬物皆有聯係,隻要找到其中脈絡,千裡取物也並非難事。”孫權雖不全懂,卻更敬佩介象的本事。

後來,有人說介象會“縮地術”,能讓遠物近取;也有人說他通“水脈”,能與水族感應。但介象自己從不張揚,隻說:“世間很多看似玄妙的事,不過是摸清了事物的規律。就像這鯔魚,它有它的習性,水有它的脈絡,找準了就不是難事。

6、郭璞

西晉年間,有個叫陳述的人,字嗣祖,不僅學問好,為人還正直謙和,在當時很有名望。他在大將軍府裡做掾吏,因為做事穩妥、說話有分寸,很得大將軍的喜愛和器重,府裡上上下下都覺得他前途無量。

可天有不測風雲,陳述年紀輕輕就得了場急病,藥石無效,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消息傳開,認識他的人都惋惜不已,大將軍更是連著幾天沒心思處理公務,歎著說“少了個得力助手”。

當時郭璞正在京城,他和陳述素有往來,聽聞噩耗後,立刻備了祭品去陳述家中吊唁。一進靈堂,看著陳述的靈位,郭璞忍不住痛哭起來,哭聲裡滿是悲痛。哭了一陣,他擦了擦眼淚,對著靈位輕聲呼喚:“嗣祖啊,你現在或許覺得遺憾,可誰又知道,這逝去對你而言,不是一樁福氣呢?”

在場的人聽了都很不解,有的甚至私下議論:“陳述正是大好年華,又得貴人看重,就這麼走了,怎麼會是福氣?郭璞這話也太不合情理了。”可郭璞沒再多解釋,祭拜完就默默離開了。

誰料沒過多久,京城就亂了起來——那位一直器重陳述的大將軍,竟暗中積蓄力量,起兵作亂,想要奪取天下。一時間,京城內外戰火紛飛,人心惶惶。大將軍府裡的官吏更是首當其衝:願意跟著作亂的,後來兵敗被殺;不願從逆的,要麼被大將軍處死,要麼在戰亂中流離失所,下場都十分淒慘。

直到這時,人們才猛然想起郭璞當初在陳述靈前說的話。若是陳述還活著,以他在大將軍心中的分量,必定會被強行卷入叛亂之中,無論如何選擇,都難逃災禍。而他早早逝去,雖遺憾,卻避開了這場滅頂之災,不用背負叛亂的罵名,也不用經曆戰亂的痛苦。

後來有人找到郭璞,問他當初怎麼會知道大將軍會作亂。郭璞笑著說:“我不是能預知未來,隻是平日裡觀察大將軍的言行,見他權勢漸大後,言行越發驕橫,對朝廷也多有不敬,暗中還在招攬兵馬,這些都是作亂的征兆。陳述為人正直,若留在府中,必定會陷入兩難,所以我才覺得,他的逝去,反倒免了一場禍患。”

人們這才明白,郭璞的“預言”,不是憑空猜測,而是基於對人心和事態的細致觀察。他不是盼著陳述逝去,而是看透了時局的危險,惋惜陳述若活著會麵臨的困境。

這場戰亂平息後,再有人提起陳述,都忍不住感歎:“有時候看似不幸的事,背後或許藏著轉機;看似風光的境遇,底下可能埋著隱患。”而郭璞的那句話,也漸漸流傳開來,提醒著人們:人生的幸與不幸,從來不是一眼就能看清的,一時的得失不算什麼,守住本心、看清方向,才是最重要的。

7、庾詵

南齊年間,新野有個叫庾詵的人,從小就沒了父母,靠著鄉鄰接濟長大。他性子沉靜,不愛和人爭執,隻把讀書當作畢生的事,不管是儒家經書,還是玄象曆法、算術推演,都學得極為精深,尤其擅長從星象變化裡推算人事禍福,當地百姓都說他“能看透天定的時數”。

那時,蕭穎胄正擔任荊州刺史,因輔佐朝廷平定過幾次叛亂,被封為武獻公,在荊州一帶威望極高。可到了晚年,蕭穎胄卻得了場重病,臥床不起,連湯藥都難以下咽。他知道庾詵的本事,便讓人把他請到府中,躺在病榻上,聲音微弱地問:“先生精通曆數,能不能幫我算算,我這一病,最後會是無辜善終,還是要遭什麼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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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詵走到窗邊,抬頭望了望天空,又低頭掐指算了片刻,才回到床前,輕聲答道:“大人,眼下鎮星正停留在襄陽上空。荊州地界本就因這顆星的位置,少些安穩福氣,您恐怕要在這亂世裡走到生命儘頭了。但您一生忠勇,輔佐朝政的功績,能和古時的伊尹、霍光相比,這份名聲足以讓子孫後代都沾光顯貴,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蕭穎胄聽了,先是沉默片刻,隨後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泛起淚光:“先生說得對,我心裡也明白。隻是如今的君主昏庸殘暴,百姓都盼著能有像堯舜那樣的明君出現。我唯一的遺憾,就是看不到天下太平、戰火平息,將士們能把戰馬放歸華山腳下的那一天了。”說完,他長長歎了口氣,沒過多久,就帶著這份遺憾去世了。

後來的事,果然像庾詵說的那樣。蕭穎胄死後沒多久,南齊朝政越發混亂,各地藩王紛紛起兵,天下陷入戰亂。而蕭穎胄的子孫,因為他生前的功績和威望,在亂世中得到了不少人的庇護,不僅沒有遭難,反而在後來的朝代裡還能保有爵位,生活安穩。人們這才想起庾詵當初的推算,無不歎服他的精準。

有人曾問庾詵,為什麼能把蕭穎胄的結局算得那麼準。庾詵隻是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能左右人的命運,隻是從星象的運轉裡,看出了時節的變化;從大人的言行功績裡,算出了他應得的聲望。鎮星的位置是天定的時數,而大人的德行是人為的根基,兩者相合,結局自然就清晰了。”

庾詵後來一直隱居在荊州,有人請他做官,他婉言拒絕;有人求他推算禍福,他也隻勸對方“多修德行,少問天命”。他常說:“天數雖有定數,但人的德行能改變境遇。就像蕭公,雖沒看到天下太平,卻用一生的功績護了子孫,這便是德行的力量。”

是啊,庾詵的故事告訴我們:所謂的“曆數”,從來不是冰冷的預言,而是對天時與人事的通透洞察。命運或許有定數,但人的選擇和德行,卻能在定數裡開出希望的花——做好該做的事,守住該守的德,即便身處亂世,也能為自己、為後人留下一份安穩與榮光。

8、張子信

北齊年間,河內有個叫張子信的人,平日裡不愛摻和官場瑣事,卻精通觀物辨事的本事——尋常鳥獸的動靜、風吹草動的跡象,到了他眼裡都藏著事兒,不少人遇到拿不準的事,都愛找他聊聊。

那時,琅琊王高儼和權臣和士開積怨頗深,朝堂上暗流湧動。一天午後,武衛將軍奚永洛閒得無事,邀張子信來家裡喝茶。兩人坐在堂屋中,剛聊了沒幾句,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喳喳”的鵲鳴聲,聲音又急又尖。兩人探頭一看,隻見兩隻灰鵲在院中的老槐樹上互相啄鬥,翅膀拍打得枝葉亂顫,沒過一會兒,竟雙雙從枝頭掉了下來,撲騰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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