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定數一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46章 定數一(1 / 2)

1、寶誌:一語讖言,宿命輪回

南梁天監年間,金陵城內的同泰寺香火鼎盛,寺中高僧寶誌禪師,更是遠近聞名的奇人。他形貌放曠,常著一件破爛僧衣,手持錫杖行走於市井街巷,卻能預知禍福、洞察天機,連當朝皇帝梁武帝蕭衍,對他也是禮敬三分。

這年深秋,皇宮裡傳來喜訊——貴嬪生下了一位皇子,眉眼俊朗,哭聲洪亮,正是後來的梁簡文帝蕭綱。梁武帝龍顏大悅,當即擺下宴席,宴請群臣,又特意派人將寶誌禪師請入宮中,為皇子祈福。

禪房內,檀香嫋嫋。寶誌禪師望著繈褓中的嬰孩,那雙渾濁卻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梁武帝見他神色凝重,連忙問道:“大師,朕的皇子麵相如何?他日可有福氣?”

寶誌禪師沉默片刻,緩緩搖頭,長歎一聲:“陛下,此子生來尊貴,卻與冤家同年降生。他日禍亂梁朝者,便是這冤家。”

梁武帝聞言,心頭一震。他素來信任寶誌禪師的話,忙追問這冤家是誰,身在何處。可寶誌禪師卻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隻道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便再不肯多言。

梁武帝心中惴惴不安,卻也無可奈何。他隻能將這份擔憂藏在心底,對蕭綱加倍疼愛,盼著用無儘的榮寵,能抵消那所謂的“冤家之禍”。

就在蕭綱降生的這一年,北方雁門郡一戶姓侯的人家,也添了個男嬰,取名侯景。這孩子自幼頑劣不堪,不喜讀書,隻愛舞槍弄棒,性子暴戾乖張,鄰裡鄉親都對他避之不及。長大後,侯景投身行伍,靠著一身蠻力和幾分狡黠,竟也在軍中混出了些名堂。可他野心勃勃,反複無常,先後投靠過北魏、東魏,皆因叛逃而聲名狼藉。

太清元年,走投無路的侯景,帶著殘部投奔南梁。梁武帝念及他是北方將領,或許能為己所用,便不顧群臣反對,接納了他,還封他為大將軍,讓他鎮守壽陽。

可梁武帝哪裡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正是應了寶誌禪師當年的讖言。侯景在壽陽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勢力日漸壯大。他看出南梁朝廷腐朽不堪,君臣離心,便生出了謀逆之心。

太清二年,侯景以“清君側”為名,起兵反叛。叛軍一路勢如破竹,直逼金陵。南梁的軍隊久疏戰陣,不堪一擊,很快,都城便被攻破。侯景率軍闖入皇宮,將梁武帝囚禁在台城,最終逼得這位篤信佛法的皇帝,餓死於深宮之中。

隨後,侯景擁立蕭綱為帝,也就是梁簡文帝。可蕭綱不過是他手中的傀儡,朝政大權儘在侯景掌握。他在京城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昔日繁華的金陵,淪為人間地獄。蕭氏皇族更是慘遭屠戮,宗室子弟死的死、逃的逃,幾乎被斬儘殺絕。

坐在龍椅上的蕭綱,看著滿目瘡痍的江山,看著慘死的族人,終於明白了寶誌禪師那句“冤家同年生”的含義。他與侯景,一個生於深宮,一個長於寒微,一個是尊貴皇子,一個是亂世梟雄,卻因宿命的糾纏,釀成了這場驚天浩劫。

不久之後,侯景廢黜蕭綱,自立為帝。可他的倒行逆施,終究激起了民憤。各路勤王之師紛紛起兵,最終擊敗侯景,將他挫骨揚灰。

隻是,經此一亂,南梁的國祚早已搖搖欲墜。沒過幾年,南梁便被陳霸先所滅,江山易主。

寶誌禪師的一句讖言,終究化作了血淋淋的現實。

宿命或許有定數,但禍福從來不是憑空而降。梁武帝的仁厚有餘而謀略不足,對叛臣的姑息養奸,才是禍亂的根源。所謂的“冤家”,不過是時勢造就的惡果。與其迷信天命的安排,不如握緊手中的權柄,守好心中的底線,方能在風雲變幻中,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2、史溥:一夢先知,五世興衰

南梁末年,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建康城裡的直閣吏史溥,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官,每日的差事,便是在皇宮的偏殿裡看守門戶,登記來往人員。他性子沉穩,不喜言談,閒暇時便獨坐階前,望著天邊的雲卷雲舒,心中卻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還是陳霸先尚未發跡的時候。彼時的陳霸先,不過是吳興郡的一個小吏,為人豪爽仗義,卻因出身低微,始終不得重用。一次,他因公事前往建康,路過史溥看守的偏殿,兩人閒聊幾句,竟頗為投緣。

就在那晚,史溥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夢中,天色澄澈如洗,一道金光自天際傾瀉而下。有位身著朱紅官袍的仙人,手持一枚玉簡,緩緩自雲端降下。那玉簡上,刻著幾個金燦燦的大字,史溥定睛一看,竟是“陳氏五世,三十四年”。

史溥從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衣衫。他反複琢磨著這八個字,心中疑惑不已:陳氏?莫非是指陳霸先?五世三十四年,又是什麼意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史溥漸漸淡忘了這個夢。可世事的變遷,卻遠比夢境更加離奇。南梁的江山,在侯景之亂後分崩離析,陳霸先趁機崛起。他率領大軍南征北戰,平定叛亂,誅殺叛臣,憑借著赫赫戰功,一步步登上了權力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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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二年,陳霸先廢黜梁敬帝,登基稱帝,建立了陳朝,是為陳武帝。

史溥得知這個消息時,如遭雷擊。他猛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夢,“陳氏”二字,果然應驗在陳霸先身上!他這才明白,那夢中的讖語,竟是預示了陳朝的國運。

史溥沒有將這個夢說出去。他隻是守著自己的小官,默默看著陳朝的更迭。陳武帝在位三年便駕崩了,其子陳文帝即位,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陳文帝之後,陳廢帝、陳宣帝相繼登基,陳朝的國力,也曾一度強盛。

史溥的頭發漸漸花白,他從一個年輕的小吏,變成了須發皆白的老者。他親眼見證了陳朝的興盛與繁華,也親眼看著朝堂之上的暗流湧動。他時常想起夢中的“五世三十四年”,掐著指頭計算著時間。

轉眼,陳宣帝駕崩,太子陳叔寶即位,也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陳後主。這位後主,全然沒有先輩的雄才大略,整日沉溺於酒色,不理朝政。他在宮中建造了臨春、結綺、望仙三座高樓,與寵妃張麗華等人日夜笙歌,還寫下了“玉樹後庭花,花開不複久”的亡國之音。

此時的史溥,已是年過九旬的老人,卻依舊健朗。他看著陳後主的荒淫無道,看著陳朝的江山日漸衰敗,心中清楚,那夢中的讖語,快要應驗了。

禎明三年,隋文帝楊堅派大軍南下,攻打陳朝。陳朝的軍隊不堪一擊,隋軍很快便攻破了建康城。陳後主驚慌失措,帶著張麗華和孔貴嬪躲到了景陽宮的枯井裡,最終還是被隋軍搜出,成了階下囚。

陳朝滅亡了。

史溥站在宮牆之上,望著隋軍的旗幟在風中飄揚,老淚縱橫。他算了算,從陳霸先稱帝,到陳後主降隋,陳朝曆經五帝,正好三十四年,分毫不差!

此時的史溥,是整個建康城裡,為數不多見證了陳朝從建立到滅亡的人。他想起那個遙遠的夢,想起陳霸先當年的意氣風發,想起陳朝五世君主的起起落落,心中百感交集。

有人問他,為何早知陳朝的國運,卻不向君主進言。史溥隻是搖頭苦笑:“興衰自有定數,非人力所能逆轉。我不過是個看客,能見證這一場輪回,已是幸事。”

朝代的興衰,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陳朝的三十四年,始於陳霸先的雄才大略,終於陳後主的荒淫無道。所謂的天命讖言,不過是對興衰規律的提前昭示。沒有哪一個王朝,能靠著天命長存;唯有勤政愛民,勵精圖治,才能讓江山穩固,讓百姓安寧。

3、耿詢:一語成讖,智士悲歌

隋朝大業年間,洛陽城裡出了一位奇人,名叫耿詢。他出身貧寒,卻天資聰穎,尤其癡迷於天文曆法,平日裡最大的愛好,便是對著星空觀測推算,親手製作各種天文儀器。

當時的朝廷,雖設有太史局,掌管天文曆法之事,但所用的渾儀,還是前朝遺留下來的舊物,不僅刻度模糊,而且測算精度極差,常常出現誤差。耿詢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下定決心,要造出一台更加精準的渾儀。

此後的數年裡,耿詢幾乎耗儘了所有的積蓄。他走遍了洛陽城的大街小巷,搜羅各種銅鐵木料;他廢寢忘食,日夜鑽研,畫了一張又一張的圖紙,改了一遍又一遍的設計。他的雙手,被鐵器磨出了厚厚的繭子;他的眼睛,因熬夜觀測而布滿了血絲。可他從未放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造出一台能精準測算日月星辰運行軌跡的渾儀。

功夫不負有心人。數年後,一台嶄新的渾儀,終於在耿詢的手中誕生了。這台渾儀,以精銅鑄造,結構精巧,刻度清晰,無論是太陽、月亮還是星辰的運行度數,都能精準測算,晝夜運轉之間,毫厘不差。

消息傳開,轟動了整個洛陽城。有人將此事稟報給了隋煬帝,隋煬帝龍顏大悅,當即下令召耿詢入宮,又命太史令袁克、少府監何稠等人,共同檢驗這台渾儀。

檢驗的過程中,袁克和何稠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們拿著測天的儀器,對照著耿詢的渾儀,反複測算,結果發現,這台渾儀的精度,竟遠超他們的想象,連星辰運行的細微軌跡,都能精準捕捉。

兩人連忙向隋煬帝稟報,盛讚耿詢的才華。隋煬帝聽後,讚歎不已,當即賞賜耿詢布帛一百段,還打算任命他為太史令,掌管太史局的一切事務。

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官職。消息傳到耿詢的耳中時,他正在自家小院裡觀測星空。聽到這個任命,他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反而輕輕笑了笑,對身邊的家人說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終究會得到這個太史令的官職,隻是要等到六十四五歲的時候。不過,一旦坐上這個位置,便是我的死期了。”

家人聽了,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勸他推辭這個官職,保命要緊。可耿詢卻搖了搖頭,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天下大亂。宇文化及發動兵變,弑殺了隋煬帝,自立為帝。亂世之中,宇文化及聽聞耿詢精通天文曆法,便強行任命他為太史令,讓他為自己測算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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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詢看著宇文化及那副驕橫跋扈的模樣,心中滿是鄙夷。他知道,宇文化及不過是個篡逆的亂臣賊子,根本成不了大事。他更不想為這樣的人效力,於是暗中謀劃,想要逃離洛陽,投奔正在崛起的李唐王朝。

可惜,耿詢的計劃,終究還是泄露了。宇文化及得知後,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將耿詢抓了起來。

刑場上,耿詢望著天邊的星辰,臉上沒有絲毫懼色。他想起自己親手製作的渾儀,想起那些觀測星空的日夜,想起自己當年說過的那句話。

這一年,耿詢正好六十五歲。

他的一生,都獻給了天文曆法,他的智慧,曾照亮了隋朝的夜空。可他終究沒能逃過亂世的裹挾,成了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真正的智者,能看透天地運行的規律,卻未必能掙脫亂世的枷鎖。耿詢的才華,讓他名滿天下,卻也讓他卷入了權力的旋渦。可即便如此,他對真理的執著,對理想的堅守,依舊閃耀著光芒。這世間最珍貴的,從來不是高官厚祿,而是為了心中熱愛,傾儘全力的那份勇氣與執著。

4、尉遲敬德:一紙荒唐帖,半生帝王緣

隋末的太原城,像一口燒得半沸的鐵鍋。天下大亂的風聲從遠方傳來,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而寄居在城郊破廟裡的書生李墨,日子過得比亂世更煎熬。

李墨出身寒門,父母早亡,隻留下一屁股債務和年邁多病的老母。他寒窗苦讀十餘年,本想考取功名改換門庭,可朝廷早已停了科舉,無奈之下,隻能靠給鄰裡孩童教書換些糙米,勉強糊口。這年冬天,老母肺病加重,咳得整宿睡不著,抓藥需要銀子,買糧需要銅錢,李墨翻遍了破廟的角落,也隻找出幾枚生鏽的銅板。

看著老母日漸消瘦的臉龐,李墨急得滿嘴燎泡。他知道,再湊不齊錢,母親恐怕撐不過這個冬天。絕望之際,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滋長——城外有座廢棄的官庫,聽老人們說,裡麵囤積著前朝留下的錢財,隻因戰亂無人看管,或許能從那裡借些錢救急。

這個念頭讓李墨輾轉反側。他是讀書人,素來以禮義廉恥為信條,可眼下,母親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最終,他咬了咬牙,決定鋌而走險。

趁著月黑風高的夜晚,李墨揣著一把生鏽的鑿子,悄悄摸到了官庫。官庫的牆壁早已斑駁脫落,他選了個牆角的薄弱處,連夜鑿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鑽進去的瞬間,一股塵封多年的黴味撲麵而來,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庫房深處堆放著一個個木箱,打開一看,裡麵果然是一串串沉甸甸的銅錢,少說也有上萬貫。

李墨的心臟砰砰直跳,他顫抖著伸手去抱錢箱,卻突然被一道金光擋住。隻見一個身著金甲、手持長戈的神人憑空出現,眼神威嚴如獄,沉聲道:“此乃尉遲敬德之物,豈容你隨意盜取?”

李墨嚇得魂飛魄散,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神人饒命!小人母親病重,急需錢財救命,並非有意冒犯,還請神人開恩!”

金甲神人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念你一片孝心,暫不追究你的罪責。但這錢確實是尉遲公的私產,你若想要,需得他親手寫的帖子為憑,否則休想得一文錢。”

李墨愣了愣:“尉遲敬德是誰?小人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何處去尋他?”

“有緣自會相見。”金甲神人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李墨滿腹疑惑地爬出官庫,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竟有神人守護錢財,喜的是還有一線生機。他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個尉遲敬德,求一張救命的帖子。

接下來的幾日,李墨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四處打聽尉遲敬德的下落。可問遍了太原城的大街小巷,無論是官府差役,還是市井百姓,都沒人聽過這個名字。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有人提醒他:“城外有個鐵冶坊,裡麵有個打鐵的壯漢,好像就叫尉遲敬德,你不妨去看看。”

李墨連忙趕去鐵冶坊。剛到門口,就聽到“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震耳欲聾。隻見坊內的空地上,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汗珠,亂糟糟的頭發用一根麻繩束著,正揮舞著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燒紅的鐵塊上。火星四濺,映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格外猙獰。

“敢問壯士,可是尉遲敬德先生?”李墨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尉遲敬德停下鐵錘,粗重地喘了口氣,挑眉打量著他:“我就是尉遲敬德,你找我何事?”

李墨深吸一口氣,躬身拜道:“小人李墨,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錢財救命。聽聞壯士日後富貴無雙,鬥膽向您乞討五百貫銅錢,還望壯士成全!”

這話一出,尉遲敬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身邊的幾個鐵匠徒弟也跟著起哄。“你這書生莫不是瘋了?”尉遲敬德把鐵錘往地上一墩,震得地麵都晃了晃,“我就是個打鐵的粗人,每日掙的銅錢剛夠填肚子,哪來的富貴?你這是故意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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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連忙擺手:“壯士息怒!小人絕非戲言,隻是眼下實在走投無路。您隻需賜我一張帖子,寫上給錢五百貫,他日您自會知曉緣由。”

尉遲敬德見他言辭懇切,不像是說謊,又被他纏得沒法,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罷吧吧,我便寫一張給你,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

他讓徒弟找來筆墨紙硯,李墨連忙接過毛筆,遞到他麵前。尉遲敬德粗著嗓子念道:“今付李墨五百貫銅錢。”又報上日期,在末尾歪歪扭扭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扔給李墨:“拿去吧,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李墨接過帖子,如獲至寶,對著尉遲敬德連連磕頭謝恩,轉身匆匆離去。尉遲敬德看著他的背影,和徒弟們相視一笑,隻當是遇到了個瘋子。

李墨揣著帖子,再次來到官庫。剛鑽進去,金甲神人便再次出現。他呈上帖子,神人看了一眼,笑著點了點頭:“正是此帖。”說完,便將帖子係在庫房的梁上,指著一個小錢箱道:“這裡麵正好五百貫,你拿去吧,切記不可多取。”

李墨千恩萬謝,抱著錢箱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他沒有絲毫猶豫,先去藥鋪抓了最好的藥材,又買了米麵糧油,把老母的身體調理好。剩下的銅錢,他沒有用來改善生活,而是偷偷藏了起來,依舊靠教書度日。

幾年後,天下局勢愈發混亂,李淵在太原起兵反隋,尉遲敬德因武藝高強,被李淵的兒子李世民招致麾下。他作戰勇猛,屢立奇功,從一個普通的鐵匠,逐漸成長為軍中大將,深得李世民的信任和器重。

唐朝建立後,尉遲敬德被封為鄂國公,位列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真正實現了“富貴無雙”。一次,他跟隨李世民巡視太原,路過當年的鐵冶坊,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向他乞討帖子的書生,心中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有人稟報,說有個叫李墨的書生求見,說有要事相告。尉遲敬德心中一動,連忙讓人把他請進來。

見到李墨,尉遲敬德認出了他,笑著問道:“當年你說我日後富貴,還向我要了一張帖子,如今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李墨躬身答道:“國公有所不知,當年小人母親病重,走投無路之下,曾潛入廢棄官庫,想借些錢財救命,卻被金甲神人阻攔,說庫中錢財皆是國公之物,需得您的帖子為憑。小人無奈,才四處尋訪到您,求了那張帖子。”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小人拿著帖子,果然從庫中取了五百貫銅錢,救了母親的性命。如今國公功成名就,小人特來歸還錢財,報答當年的恩情。”

尉遲敬德聽後,心中大驚,連忙派人去查驗當年的官庫。果然,在庫房的梁上,還係著那張他當年寫下的帖子。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富貴早已命中注定,而那張看似荒唐的帖子,竟成了一段奇緣的見證。

尉遲敬德感慨萬千,不僅沒有收下李墨歸還的錢財,還舉薦他做了官。李墨為官清廉,政績卓著,後來也成了一方良吏。

命運的饋贈,從來都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尉遲敬德落魄時的隨手一寫,看似荒唐,卻藏著天道的玄機;李墨絕境中的堅守本心,不貪多占,終得善果。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所有的機緣巧合,其實都是善惡因果的必然。堅守底線,常懷善意,哪怕身處低穀,也總有一束光,會為你照亮前行的路。

5、魏征:一語之爭,天命自顯

貞觀年間的長安,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太極宮的晨鐘暮鼓,奏響著盛世的樂章。時任侍中、檢校侍中仆射級實權官職)的魏征,以直言敢諫聞名天下,深得太宗皇帝信任,朝堂上下無不敬畏。他府中雖無過多仆役,卻有兩位貼身典事,負責處理日常文書雜務,兩人性格迥異,卻在同一屋簷下共事多年。

年長些的典事名叫王二,性子活絡,善於鑽營,總覺得自己的前程全靠上司提攜;年輕些的叫李四,為人木訥,性子平和,信奉“命裡有時終須有”,做事隻求問心無愧。

這年暮春的一個清晨,按例是百官入朝奏事的“長參”之日。天剛蒙蒙亮,王二和李四便已到府,卻見魏征因昨夜批改奏章至深夜,尚未起身。兩人不敢驚擾,便在書房窗外的廊下等候,閒著無事,便低聲攀談起來。

“你說咱們這官職,看似安穩,實則全憑魏大人一句話。”王二往窗內瞥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魏大人在皇上麵前說一不二,隻要他肯為咱們美言幾句,日後升遷還不是易如反掌?”

李四搖了搖頭,憨厚地笑了笑:“我倒不這麼覺得。官職俸祿,皆是命中注定,該是你的,自然會來;不該是你的,再怎麼攀附也沒用。”

“你這話說得就糊塗了!”王二撇了撇嘴,“若不是魏大人收留,咱們現在還不知在哪個街頭流浪呢?什麼天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兩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卻不知書房內的魏征早已醒來,正躺在床上,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魏征心中微動,他素來不信天命,隻重人為,今日倒想看看,這“天命”與“人為”究竟哪個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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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魏征起身梳洗完畢,召來兩人。他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遞給王二:“你將這封信送到吏部侍郎府中,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王二接過書信,心中狂喜,暗道果然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魏大人這是要為自己謀官了!他連忙躬身應下,小心翼翼地揣好書信,轉身便往外走。可剛邁出府門,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直不起腰,冷汗瞬間浸濕了衣衫。

“怎麼回事?”王二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他想強撐著前往侍郎府,可疼痛越來越劇烈,根本無法前行。恰巧李四從後麵趕來,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王哥,你怎麼了?”李四焦急地問。

王二咬著牙,指了指懷中的書信:“我……我心口疼得厲害,怕是走不動了。麻煩你……替我把這封信送過去吧,就說是魏大人的吩咐。”

李四雖有些猶豫,但見王二痛苦不堪,便點了點頭,接過書信,匆匆向吏部侍郎府趕去。

次日,吏部傳來消息,要對魏征府中的典事進行考核注官。王二和李四一同前往吏部,心中各有忐忑。考核結束後,吏部官員宣讀結果:李四留任原職,且加俸一級;王二則被免去官職,勒令返鄉。

王二如遭雷擊,當場便急了:“大人,為何要罷我的官?昨日魏大人明明讓我去送書信,為何卻是他留任?”

吏部官員麵露難色:“此事皆是魏大人授意,具體緣由,你還是回去問魏大人吧。”

王二怒氣衝衝地回到魏府,向魏征質問此事。魏征平靜地看著他,問道:“昨日你為何沒有親自送書信?”

王二如實答道:“小人剛出門便心口劇痛,實在無法前行,隻得讓李四代勞。”

魏征又召來李四,核實了情況,隨後長歎一聲,眼中滿是感慨:“我本想測試你們二人,卻沒想到天意如此。你二人爭論官職來源,如今看來,‘官職祿料由天者,蓋不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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