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定數十一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56章 定數十一(2 / 2)

辭行那日,太尉李德裕在中書省後堂見他。

爐上茶湯正沸,水汽氤氳了窗外的海棠。李德裕打量著眼前這位同僚——舒元輿不過四十出頭,鬢角卻已斑白,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袍,唯有一雙眼睛清亮堅定。

“此去東都,何時歸來?”李德裕遞過茶盞。

舒元輿雙手接過:“少則三載,多則……看機緣了。”

沉默片刻,李德裕忽然開口:“說起遷葬,倒想起一樁事。”他擱下茶盞,“前些時日,有個自東而來的僧人說起,洛陽北邙山南麓有塊吉壤,據雲葬親於此,後人必位極人臣。”

舒元輿指尖微頓。

“元輿兄不妨留意。”李德裕說得隨意,“若是順路,去看看也無妨。”

出得宮門,舒元輿在朱雀大街上站了許久。

位極人臣?他苦笑搖頭。自己寒窗三十年,進士及第時母親已病重不起,及至入仕,父親又撒手人寰。二老臨終都未見兒子穿上緋袍,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何況——他摸了摸袖中單薄的銀袋——遷葬之費尚需借貸,哪有餘力另覓風水寶地?

三日後,舒元輿帶著妻兒離京。行李簡薄,除了一車書卷,便是請匠人新製的雙棺。出城時正值細雨,他回頭望了望煙雨中的長安城闕,想起李德裕說的那塊地,終究隻是搖了搖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洛陽北邙,自古便是葬骨之地。

舒元輿奔波半月,終於尋得一處合宜之地——不在南麓,而在東山向陽處。地方不大,但視野開闊,可見伊洛二水蜿蜒如帶。風水先生說:“此地雖非大富大貴,卻主子孫清正平安。”

“清正平安便好。”舒元輿長揖倒地。

遷葬那日,天朗氣清。他親手將父母靈柩安放穴中,一捧土一捧土地掩埋,眼淚落在新土上,瞬間便不見了痕跡。

“父親,母親,”他跪在墳前低語,“兒子不孝,生前未儘奉養,身後也隻能擇此尋常之地。唯願二老九泉之下,莫要怪罪。”

紙錢化作黑蝶紛飛時,他想起了李德裕說的南麓吉壤。或許真有那樣一塊寶地吧,但他不後悔。為人子者,儘心而已,何須借風水求顯達?

秋去春來,轉眼三年。

這年清明,舒元輿照例上邙山掃墓。草木新綠,父母墳頭已生出絨絨青草。他正除著雜草,忽聽山道上有說話聲。

是兩個僧人,一老一少,正指點著南麓方向。

“師父,您去年說的那塊地,真有人用了?”

“用了。”老僧聲音蒼勁,“去歲路過時,見新墳已起,石碑上刻著‘舒氏先塋’。”

舒元輿手中鐮刀一頓。

他起身望去,見那老僧須眉皆白,目光卻澄澈如少年。猶豫片刻,他還是走上前去,執禮問道:“大師方才所言南麓吉壤,不知在何處?”

老僧打量他片刻:“施主問此作甚?”

“隻是好奇。”舒元輿道,“聽說那是塊寶地。”

“寶地已歸有緣人。”老僧合掌,“去年老衲入長安,曾與李太尉說起此事。太尉還感歎,早知如此,該讓那位舒姓友人速取此地。豈料緣分早定——用此地者,正是那位舒姓禦史。”

舒元輿如遭雷擊。

他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僧人遠去,山風卷起衣袍,才猛地回過神。

南麓?舒氏先塋?

下山路上,舒元輿繞道南麓。

在向陽坡地上,他果然尋見一處新墳。石碑簡易,卻清清楚楚刻著:“先考舒公、先妣鄭氏之墓”。落款正是他的名字,立碑時間,正是三年前的那個秋天。

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墳前。

原來當年風水先生為他選定的,正是這塊地!隻是先生不知什麼“吉壤”之說,他也不知李德裕所言具體位置,陰差陽錯,竟已用上了這塊寶地。

夕陽西下,將墳頭染成金色。舒元輿忽然笑了,笑出淚來。

父親一生清廉,母親常教他“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他們若在天有靈,恐怕寧要東山清靜地,也不願占這南麓吉壤。可命運偏偏如此——越是不求,越是得來。

次年春,舒元輿丁憂期滿,奉詔返京。

再入中書省時,李德裕已在階前相迎。三年未見,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昨日才彆。

“元輿兄可知,”李德裕引他入內,“當年那位僧人又過長安,說那吉壤已有人用了。你猜是誰?”

舒元輿捧起新沏的茶:“是在下。”

李德裕怔住,茶盞停在半空。

舒元輿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說到最後,他輕歎:“下官當初因貧婉拒,卻不知早已得之。如今想來,若當時知道那是大師所說的寶地,或許反會刻意避開——總覺借風水求顯達,有違父母平生教誨。”

李德裕沉默良久,緩緩道:“這便是了。正因你不求,才配得。”

此後數年,舒元輿自刑部郎中而侍郎,政聲日著。他辦案清明,諫言剛直,漸成朝中中流砥柱。

大和九年三月,紫宸殿前玉蘭盛開時,詔書頒下:擢舒元輿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入閣拜相。

授印那日,春風和暖。舒元輿緋袍金帶,立於丹墀之上,忽然想起北邙山上的父母墳塋。他望向東方的天空,心中默念:父親,母親,兒子今日之位,非賴風水,實賴二老平生教誨。

退朝後,李德裕與他同行出宮。

“如今可信風水之說了?”李德裕笑問。

舒元輿駐足,望向宮牆外綿延的終南山:“下官更信,風水在人心裡。心正,則處處皆吉壤;行端,則步步是坦途。”

暮鼓聲中,兩個身影漸行漸遠。宮牆內的玉蘭開得正好,一如當年舒元輿離京時的模樣。

世人都道風水能改命,卻不知最好的風水,早已藏在人的品格與選擇裡。舒元輿因孝心擇地,因清廉拒利,看似錯過了唾手可得的“寶地”,實則每一步都走在真正的吉壤之上——那便是問心無愧的坦蕩,不貪不妄的從容。

命運從不辜負厚重之人。當你專注於耕耘心田而非算計得失,當你堅守道義而非追逐捷徑,那些所謂的“機緣”反而會不期而至。因為天地之間,自有大公平:你是什麼樣的人,終會走到什麼樣的位置。不是風水造就人,而是人配得上那份風水。

真正的寶地不在山川形勝間,而在清白坦蕩的胸懷裡。修好了這顆心,便是踏遍了人間所有的吉壤。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5、李德裕

唐文宗大和九年春,五十四歲的李德裕站在潤州城頭,手中攥著那封調任揚州的詔書。江風拂動他鬢角的灰白,遠處運河上的漕船連成一線。這已是他仕途中的第六次遷徙。

“使君,該啟程了。”幕僚輕聲提醒。

李德裕頷首,目光卻投向南方。四年前,他五十四歲的父親李吉甫正是在這個年紀出任淮南節度使;而今,命運如輪回般,讓他踏上了同一條路。

揚州任上四年,他整頓漕運,平抑鹽價,將這座江淮重鎮治理得井井有條。大中元年初春,長安的使者再度到來——五十八歲的李德裕奉詔回朝,拜相。

朝野震動。父子二人皆在五十四歲鎮揚州,五十八歲入相,這般巧合讓長安的酒肆裡添了許多談資。相府賀客盈門時,李德裕卻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北部邊塞做參軍時做的那個怪夢。

那是元和年間的舊事了。年輕的李德裕隨軍駐紮朔方,某個寒夜夢見自己走在晉地的山巒間。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儘是白羊,如同雲朵落滿山坡。數十牧人向他行禮,為首者道:“此皆侍禦日後所食之羊。”

醒來後帳外風雪呼嘯,他搖了搖頭,隻當是白日裡見了太多羊群,夜有所夢。但這個夢太真切,他到底還是記在了心裡,從未與人言說。

轉眼三十載。

大中二年,李德裕因黨爭牽連,被貶為太子少傅,分司東都洛陽。這是個閒職,昔日的宰相如今隻能整日在伊水畔的宅院裡讀書下棋。

某日,友人提及洛陽南郊有僧人能預知禍福。李德裕本是務實之人,對這些玄虛之說向來不以為然。但或許是閒極無聊,又或許是心底那點說不清的不安,他終究派人將僧人請到了府上。

那僧人其貌不揚,布衣草鞋,唯有一雙眼睛清亮得驚人。他端詳李德裕片刻,合掌道:“公之災厄尚未完結,當南行萬裡。”

李德裕手中茶盞微微一晃。他強笑道:“大師此言何據?”

僧人搖頭:“天機不可儘言。公若不信,貧僧請結壇三日,再為公細觀。”

三日後,僧人再次登門。這次他麵色凝重:“南行之期已定,無可更改。”

李德裕沉默良久。他這一生宦海沉浮,曆經五朝,什麼風浪沒見過?可這次,心底竟生出幾分寒意。他忽然問:“大師所言,可有憑證?”

僧人起身走到院中,指著西南角一株老槐:“此下三尺,有石函為證。”

李德裕命人挖掘。果然,三尺之下,一方青石函匣顯露出來。啟開一看,內裡空空如也。

眾人麵麵相覷。僧人卻道:“石函在此,便是憑證——萬物皆空,唯因果不空。”

李德裕信了八分。他屏退左右,低聲問:“南行之後,可能北歸?”

僧人抬目看他:“公此生食羊,當滿萬口之數。今尚欠五百,待數滿之日,便是北歸之期。”

這句話如驚雷般在李德裕耳邊炸響。他猛地想起三十年前朔方那個夢——漫山白羊,牧人之言。原來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數。

大中二年秋,貶謫詔書如約而至:李德裕貶為崖州司戶參軍。

崖州,遠在海南,正是萬裡之遙。

離京那日,秋風蕭瑟。相送者寥寥,唯老仆數人相隨。馬車行至灞橋,李德裕忽然命停車。他回望長安城闕,晨霧中樓閣若隱若現,恍如隔世。

“老爺,該上路了。”老仆輕聲催促。

李德裕點了點頭。他想起那僧人的話,忽然問:“這些年,府中食用羊肉,可有計數?”

老仆愣了愣:“約莫……每月三四十斤吧。”

“從今日起,每食羊肉,便記一筆。”李德裕放下車簾,“我要知道,那五百之數何時能滿。”

南行之路,道阻且長。

過長江時,他想起年輕時在潤州治水的豪情;翻五嶺時,他憶起在揚州整頓漕運的日夜。如今兩鬢如霜,卻要奔赴天涯海角,心中滋味難言。

崖州三年,是李德裕一生最清苦的歲月。椰林茅屋,粗茶淡飯。但他依舊每日讀書寫字,在瘴癘之地教當地孩童識字。偶爾有商船帶來羊肉,他便命老仆仔細記下。

“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老仆在竹簡上刻下劃痕時,總會偷偷抹淚。他知道,自家老爺是在數著歸期。

大中三年臘月,老仆興奮地跑來:“老爺!今日冬至,城中宰羊,咱們買到了後腿!這是第四百九十八口了!”

李德裕正在教幾個黎族孩子讀《詩經》,聞言筆鋒一頓,墨跡在紙上暈開。他抬頭望向北方,海風穿堂而過,吹得案上書頁嘩嘩作響。

次年正月,長安使者渡海而來。

詔書言簡意賅:量移衛國公,許北歸。

登船那日,崖州百姓相送十裡。三年間,這位曾經的宰相開蒙館、引泉種稻,早不是他們眼中的“貶官”,而是可親的長者。

船過瓊州海峽時,李德裕站在船頭,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名錄——那是三年來所食羊肉的記載。最後一筆,刻於大中三年臘月二十三,正是第五百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海浪滔滔,他忽然笑了。

原來所謂天命,並非困住人的枷鎖,而是渡人的舟楫。若非南行萬裡,他豈知民間疾苦?若非崖州三載,他何來這般心境?

老仆見他展顏,小心翼翼問:“老爺笑什麼?”

“笑我半生執著,以為權位功名才是大事。”李德裕將名錄投入海中,“如今方知,一飯一蔬皆有定數,一步一程俱是修行。”

北歸途中,李德裕染了風寒,病倒在潭州。大中四年正月,這位曆經六朝的一代名相,在湘水之畔潼然長逝。臨終前,他讓老仆取來紙筆,顫抖著寫下:

“萬裡南行非謫遷,五百羊儘是歸途。三十年來如一夢,山還是山舟自渡。”

那卷記錄羊肉的竹簡,後來隨葬入土。而朔方那個關於羊群的夢、洛陽僧人的預言,都成了後世史書中的一段軼聞。

命運如長河,有急流險灘,也有平緩處。李德裕一生宦海浮沉,最終在僧人的預言與早年的夢境中參透:人生種種,看似偶然,實則每一步都在書寫自己的命數。但重要的不是預知未來,而是在每個當下,如何活出無愧於心的模樣。

萬裡南行是定數,北歸之期也是定數。可這中間的三載崖州歲月——那些在椰林下教書的晨昏,那些與黎民共度的日夜——卻是他用風骨與胸懷寫就的變數。天命給予框架,而人以其選擇填充血肉,這才是生命最深沉的意義。

山自矗立,水自長流。真正的豁達,是在知曉命運輪廓後,依然認真走好腳下的每一步;是在數儘萬口羊肉的等待中,不曾辜負每一寸光陰。如此,方能在歸途將至時,坦然道一句:我來過,活過,儘興而過。

6、李言:一字之改,終登金榜

大唐元和年間,長安城外的韋曲村,出了個遠近聞名的苦讀書生,名叫李嶽。

這李嶽出身寒門,父親早逝,母親靠紡線織布供他讀書。打小起,他就捧著聖賢書不放,油燈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從垂髫小兒到而立之年,十幾年如一日,把“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下筆成文也是行雲流水。可偏偏命運弄人,他連續四次赴京趕考,每次都名落孫山。

第四次放榜那日,李嶽揣著最後一絲希望擠在長安朱雀大街的榜文前,從頭至尾掃了三遍,終究沒找到自己的名字。秋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吹亂了他的發髻。他攥著早已磨破邊角的書卷,喉嚨發緊,眼眶發燙,卻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回到租住的破屋,母親早已備好溫熱的小米粥,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沒敢多問,隻輕聲說:“兒啊,先吃飯,身子要緊。考不上咱就回家,娘養得起你。”李嶽接過碗,粥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心裡卻涼得像冰。他知道,母親的紡車轉了多少個日夜,才湊夠他這一路的盤纏;他更知道,村裡的鄉鄰都等著看他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這晚,李嶽坐在油燈下,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把自己寫的文章逐字逐句地琢磨,明明文筆不輸同窗,學識也不比中榜者差,為何偏偏屢屢受挫?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到後半夜,疲憊不堪的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置身一片迷霧,霧氣裡走出個身著青衫的老者,麵容模糊,聲音卻低沉有力:“書生李嶽,寒窗十載,誌在功名,可你頭上有山,何以得上第?”

李嶽心頭一震,正要追問,老者卻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迷霧中。他猛地驚醒,窗外天已微亮,油燈早已燃儘。“頭上有山,何以得上第?”這句話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又低頭看著紙上寫的“李嶽”二字,突然恍然大悟——“嶽”字,不正是“丘”上加“山”嗎?古人迷信,名字關乎氣運,科舉之路本就如攀山,自己名字裡帶著“山”,豈不是相當於頭頂一座大山,如何能順利登頂?

這個念頭一出,李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想起前幾次趕考,每次都差那麼幾分,難道真的是名字在作祟?可改名畢竟是大事,他猶豫著跟母親說了夢中的情景和自己的想法。母親雖是莊稼人,卻也通達,沉吟片刻道:“兒啊,你讀了這麼多年書,娘信你的判斷。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若是能讓你得償所願,改了又何妨?”

得到母親的支持,李嶽便開始琢磨新名字。他想,“嶽”字去了“山”,便是“丘”,可“李丘”聽起來太過普通。他又想起老者的話,“言”者,言行一致,言而有信,也寓意著自己的文章能被考官賞識,言之有物。再者,“言”字簡潔明了,沒有多餘的偏旁,正如他此刻想拋開一切阻礙、輕裝上陣的心境。思慮再三,他最終決定,將“李嶽”改為“李言”。

改名後的李言,心境也悄然發生了變化。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急功近利,而是沉下心來,查漏補缺,不僅鑽研經文,還廣泛涉獵史傳百家,文章寫得愈發沉穩老練,多了幾分通透與豁達。他常對自己說:“名字是助力,但若沒有真才實學,再好的名字也無濟於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轉眼又是一年科舉,李言再次赴京。這一次,他沒有了以往的焦慮與忐忑,走進考場時,隻覺得心頭豁然開朗。提筆作答時,文思泉湧,下筆如有神助,將這些年的學識與感悟儘數傾注於筆墨之間。

放榜那日,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李言擠在人群中,心態平和地看著榜文。當目光掃到中間位置的“李言”二字時,他先是一愣,隨即淚水奪眶而出。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四次落榜的失意,母親的默默支持,夢中老者的提點,此刻都化作了金榜題名的喜悅。他攥緊拳頭,朝著家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哽咽著說:“娘,我中了!”

消息傳回韋曲村,全村人都為之歡呼。鄉鄰們都說,是改名改來了好運,可隻有李言自己知道,真正讓他成功的,不僅僅是一個名字的改變,更是那份在困境中不願放棄的堅持,以及懂得變通、打破固有思維的智慧。

後來,李言步入仕途,始終謹記“言”字的寓意,為官清廉,直言敢諫,深受百姓愛戴。他常對身邊的人說:“人生路上,難免會遇到看似無法逾越的‘大山’,有時困住我們的不是困境本身,而是我們固有的思維模式。不妨試著換個角度,小小的改變,或許就能迎來柳暗花明。”

其實,人生本就是一場不斷探索與調整的旅程。堅持是底色,但變通不是妥協,而是為了更好地前行。就像李言,若不是夢中的提點讓他學會變通,或許還會在原地徘徊許久。生活中,我們也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大山”,與其一味硬闖,不如停下腳步,換個思路,或許那些看似無解的難題,會在轉身之間,迎刃而解。而那份永不放棄的初心,加上靈活變通的智慧,終將引領我們登上屬於自己的“金榜”。

7、王沐:依附權貴終成空,人生當靠己行舟

晚唐大和年間,江南水鄉的一個小村莊裡,住著個名叫王沐的老者。他年過半百,頭發早已斑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家中隻有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逢到雨天便漏個不停,地裡的收成勉強夠糊口,光景一年不如一年。

王沐心中藏著個念想,這念想支撐著他熬過了無數個難眠的夜晚——他有個遠房堂兄王涯,此刻正在京城長安做宰相,權傾朝野,風光無限。“都是王氏子孫,他如今富貴滔天,我卻窮困潦倒,若能求得他提攜,哪怕隻是個小小的簿官、尉官,也能安穩度過後半生。”這個念頭在他心裡盤桓了許久,終於在一個深秋的清晨,他咬了咬牙,變賣了家中僅有的幾畝薄田,換了些盤纏,牽著一頭瘦骨嶙峋的蹇驢,踏上了前往長安的漫漫長路。

從江南到長安,千裡迢迢,王沐風餐露宿,日夜兼程。蹇驢走得慢,他便牽著驢徒步趕路,腳上的布鞋磨破了好幾雙,腳底布滿了血泡。一路上,他見過繁華的城鎮,也走過荒涼的古道,心中的希望從未熄滅。他總想著,隻要見到堂兄王涯,憑著同族的情分,定能得到一絲眷顧。

曆經一個多月的奔波,王沐終於抵達了長安。這座天子腳下的都城,宮闕巍峨,車水馬龍,與江南的靜謐截然不同。可這繁華與他無關,他揣著僅有的碎銀,在城外租了一間最便宜的破屋,每日粗茶淡飯,隻為能早日見到王涯。

可宰相府門禁森嚴,豈是輕易能進的?王沐每天清晨就守在相府門外,望著那朱紅大門和高聳的院牆,一等就是一整天。他向守門的衛兵反複說明自己的身份,可衛兵要麼置若罔聞,要麼厲聲驅趕。就這樣,他足足守了三十天,風吹日曬,形容愈發憔悴,終於在一個黃昏,被相府的管家通傳,得以在門屏之外見了王涯一麵。

那是王沐第一次見到這位堂兄,王涯身著錦繡官袍,麵容冷峻,眼神中帶著上位者的疏離。王沐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訴說自己的困境,言語間滿是謙卑,隻求能得到一個微薄的官職。可王涯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見他衣衫襤褸、潦倒不堪,全然沒有同族兄弟的情誼,隻敷衍了幾句“容後再議”,便轉身離去,連讓他進門落座的意思都沒有。

王沐僵在原地,心中的希望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他沒想到,血緣親情在權勢麵前竟如此淡薄。可他已經沒有退路,田產賣了,盤纏也所剩無幾,隻能留在長安,繼續等待機會。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沐的盤纏越來越少,隻能靠典當衣物度日,吃了上頓沒下頓。他不甘心就此放棄,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去討好王涯身邊最得寵的嬖奴。他把僅剩的一點碎銀都拿出來,買了些酒肉,趁著夜色找到那位嬖奴,卑躬屈膝地哀求著,希望對方能在王涯麵前多美言幾句。

那嬖奴見王沐可憐,又得了好處,便答應幫他傳話。過了幾日,王涯果然召見了王沐。或許是嬖奴的話起了作用,或許是王涯懶得再被他糾纏,這次王涯總算鬆了口,答應給他安排一個微末官職,讓他等著吏部的調令。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王沐喜出望外,以為苦儘甘來。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早早地跑到相府門外等候,生怕錯過了消息。他看著相府的人來人往,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想象著自己穿上官服、安穩度日的模樣,全然沒察覺長安城裡早已暗流湧動。

大和九年秋,“甘露之變”爆發。宦官仇士良發動宮廷政變,誅殺了宰相王涯及其黨羽,一時間長安城內血雨腥風。那天,王沐像往常一樣,正在王涯的私邸等候消息,突然聽到外麵人聲嘈雜,刀劍相向。沒等他反應過來,仇士良的手下就衝了進來,將府中所有人都圍了起來。

“你是王涯的同黨,拿下!”士兵們厲聲喝道,不由分說地將王沐捆綁起來。王沐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辯解:“我隻是他的遠房堂弟,隻是來求個官職,並非同黨啊!”可此刻,沒人願意聽他的辯解。在這場權力的廝殺中,任何與王涯有關聯的人,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最終,王沐被押到刑場,與王涯的家人、親信一同被處死。臨死前,他望著長安的天空,心中滿是悔恨。他後悔自己不該貪戀功名,不該寄望於依附權貴,更不該為了一個微末官職,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江南,守著那幾畝薄田,雖然清貧,卻也能安穩度日,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王沐的悲劇,終究是源於他對權貴的盲目依附和對功名的過度執念。他以為靠著同族的情分,就能攀附高枝,卻忘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的道理。人生在世,最可靠的從來不是彆人的權勢,而是自己的雙手和腳踏實地的努力。

依附他人得到的東西,終究如同空中樓閣,隨時可能崩塌。唯有憑借自己的能力掙來的前程,才經得起風雨的考驗。與其費儘心思去攀附權貴,不如沉下心來修煉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靠自己站穩腳跟,才能擁有真正的安穩與底氣,這才是人生最靠譜的選擇。

8、舒元謙:一場失意離京,竟成避禍良方

晚唐大和年間,長安城裡的舒氏一族,因出了個奇才舒元輿,一時風光無量。而族中還有個後生,名叫舒元謙,雖非舒元輿嫡親,卻憑著過人的聰明慧悟,成了舒元輿最看重的晚輩。

舒元謙自幼喪父,跟著寡母在江南鄉下長大,天資卻遠超常人。四書五經過目不忘,下筆成文一氣嗬成,鄉鄰們都說他是“文曲星下凡”。十七歲那年,舒元謙背著行囊赴京投奔同族的舒元輿,彼時舒元輿已在朝堂嶄露頭角,見這晚輩眉清目秀、談吐不凡,又想起同族情誼,便將他視作親侄子一般照料。

“元謙,你有這般才學,不可埋沒於鄉野。”舒元輿對他禮遇甚厚,不僅供他衣食住行,還親自指點他學問,時常帶著他出入文人雅集。在舒元輿的悉心栽培下,舒元謙的學識愈發精進,二十歲便通過明經考試,一舉及第,被授為校書郎,負責整理宮廷藏書。

校書郎雖是閒職,卻能接觸到海量典籍,還能結識朝中名士,對年輕官員而言是難得的曆練。舒元謙十分珍惜這機會,每日埋首書堆,不僅校對典籍一絲不苟,還時常寫下自己的見解,深得上司賞識。舒元輿見他如此上進,更是欣慰,常對人說:“元謙這孩子,將來必有大成。”

大和九年,舒元輿官拜宰相,權傾朝野。他沒忘了這個一直提攜的晚輩,私下對舒元謙許諾:“待朝堂諸事安定,我便舉薦你為曹郎,也好讓你施展拳腳。”曹郎是尚書省的重要官職,掌管各司事務,對仕途發展至關重要。舒元謙聞言又驚又喜,連忙躬身道謝,心中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可誰也沒想到,沒過多久,舒元輿的態度竟驟然轉變。那日舒元謙按例去相府彙報工作,剛進門就撞見舒元輿滿麵怒容,不等他開口,便厲聲嗬斥:“你近日行事浮躁,不堪大用!”舒元謙一頭霧水,他近期從未犯錯,兢兢業業,不知為何會遭此指責。他想辯解,舒元輿卻根本不給機會,揮手讓他退下。

自那以後,舒元輿對舒元謙便冷淡到了極點。每月初一的朝會之後,百官按例要向宰相述職,舒元謙數次伏地求見,都被守門人攔下,隻傳話說“宰相不見”。不僅如此,舒元輿還時常在公開場合譴責他,說他“恃才傲物,不懂謙遜”。

相府裡的僮仆見主人態度大變,也紛紛跟風輕視舒元謙。往日裡對他恭敬有加的下人,如今見了他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冷言冷語,連給他倒杯茶都帶著敷衍。舒元謙在相府和朝堂上處處碰壁,日子過得如履薄冰,心中的不安與日俱增。

他反複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想不通哪裡得罪了舒元輿。是自己的文章觸了忌諱?還是在某個場合說錯了話?他幾次想找舒元輿問個明白,卻始終見不到麵。久而久之,流言蜚語傳遍了長安,都說舒元謙失了宰相的歡心,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舒元謙在長安待得愈發煎熬,夜夜難眠。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不僅官職難保,恐怕還會招來無妄之災。思來想去,他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長安,返回江表。他寫下一封辭職信,言辭懇切地向舒元輿辭彆,將信放在相府門口,便開始收拾行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最新小说: 萬界直播救人,真千金功德賺瘋了 前夫作死我改嫁,做你大嫂你跪下 修仙老六,開局被係統背刺 明知故婚 吞噬星空:從優化五心向天開始 怪獸分解公司 五歲萌娃會算卦,夜闖部隊找爸爸 殘頁焦屍 從龍象般若功開始創武成聖 末世喪屍農場:NPC大佬不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