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總監低著頭,聲音發虛:“王總……還在查…聯係小珊的應該是新來的公關專員小周,他…他可能沒經驗,急於滅火,話沒說好…”
“滅火?!”王忠磊猛地一拍桌子!“他他媽是火上澆油!現在好了!邵小珊這瘋女人拿著合同滿世界喊!媒體追著我們屁股問!‘章子怡用替身欺騙觀眾’的標題滿天飛!《夜宴》的臉都丟儘了!”
他指著桌上幾份攤開的報紙,通篇諷刺華誼欺壓演員、隱瞞事實的報道,氣得手都抖:“馮導那邊怎麼說?”
藝人經紀總監擦了擦額角的汗:“馮導很惱火……他說裸替這事全權交給章子怡團隊處理了…現在子怡那邊的經紀人也在撇清…”
王忠磊氣得直喘氣。這時,王忠軍推門走了進來,臉色同樣難看,他掃了一眼辦公室裡的情況,對弟弟說:“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止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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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王忠磊桌前:“我聯係了幾家有分量的媒體,準備明天發通稿。方向就是‘劇組出於安全考慮使用專業替身是行業慣例,對邵小珊女士的付出表示感謝,因溝通不暢造成的誤會感到遺憾,會儘快完善署名事宜。’姿態要低,先穩住輿論彆再炸!”
“姿態低?”王忠磊眼睛都瞪圓了,“她一個替身,蹬鼻子上臉!我們還要給她臉麵?”
“不給臉能怎麼辦?!”王忠軍聲音也提了起來,“她手裡捏著合同!白紙黑字簽的是你華誼的人!她咬死不放,鬨上法庭,《夜宴》就不用上映了!你想毀了這部戲嗎?”
他放緩語氣,帶著商人的冷靜:“給她署名!再適當補點錢!封住她的嘴!把她安撫下來,這事就定性為‘溝通誤會’,趕緊翻篇!再拖下去,張衛屏的《黃金甲》都踩著我們的臉去申奧了!”
王忠磊看著哥哥嚴肅的臉,憋屈得不行,最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回椅子裡,揮揮手:“……按王總的意思辦吧。快點!”
藝人經紀總監和宣傳總監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辦公室門關上。王忠軍歎了口氣:“這次是我們大意了,栽了個跟頭。不過也好,算是給所有人上了一課——以後類似敏感戲份,合約簽死!嘴巴管嚴!”
王忠磊沉默,手指無意識地轉動桌上的地球儀。邵小珊的博客頭像在腦海裡晃來晃去。他總覺得……背後那雙手,動作熟悉得很。不是張衛屏…還能有誰?
懷柔影視基地,《帶上她的眼睛》簡易攝影棚內。道具組在打包器材,場務在拆燈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塵埃落定、又帶著點疲憊的鬆弛感。
劇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偶爾爆發出一陣笑鬨聲,為這忙碌後的告彆增添幾分暖意。殺青儀式早就結束,但許多共事三個多月的成員還舍不得立刻離開。
汪言和劉藝菲站在角落裡,看著眼前這一切。兩人都穿著簡單的t恤和休閒褲,卸下了導演和主演的身份。
“總算拍完了。”劉藝菲長長呼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輕鬆,“這三月感覺像過了好久。”她揉了揉自己的腰,“沈靜這角色,在艙裡縮著的戲份太多了,我感覺我都快變成彈簧了。”
“今天晚上火鍋管夠,想吃啥吃啥。”汪言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色,“然後回去好好睡兩天。”
劉藝菲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亮亮地轉向汪言:“汪言哥,我看到通告了!《陽光小美女》在美國點映成績挺好?”
“嗯,”汪言神色柔和了些,“點映口碑不錯,票房也開得理想。8月中旬會大規模上映。”
“太好了!”劉藝菲由衷地高興,“那個小妹妹演得特彆靈!戴頓導演真有眼光!”她看著忙碌拆解的片場,忽然有些感慨:“我們這兒殺青了,新的挑戰也要來了。想想那五部新戲……壓力好大!”
她掰著手指數,“《風聲》、《天才槍手》、《魔女》、《愛》還有《合夥人》…光看你給我的劇本大綱就知道,每一部都不容易。”
“害怕了?”汪言側頭看她,臉帶笑意。“一點點吧,”劉藝菲皺了下鼻子,隨即挺起胸脯,眼神卻異常堅定,“一點點!但是,我覺得我能演好!演一個像沈靜那樣的角色後……我覺得我有點底氣了!”
汪言看著她認真的小臉,笑著說:“那就加油。”
這時,劇組的製片主任拿著兩杯果汁走過來,笑著遞給兩人:“汪導,藝菲,喝點東西解解暑,今天天熱。待會兒最後一批物料裝車我們就撤了。”
“謝謝李主任。”兩人接過杯子。製片主任感慨:“拍科幻片真不容易啊,尤其這種實棚搭了還要配合特效綠幕的。這次真是開了眼!希望後期出來效果炸!到時候我們這‘拓荒組’的名號也就坐實了!”
“效果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汪言看著眼前正在被小心搬動的“落日六號”內部結構零件,語氣肯定。製片主任咧嘴一笑:“有您這話我們就放心了!那你們聊著,我去盯著裝箱。”
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劉藝菲小口喝著冰涼的果汁,看著汪言輪廓分明的側麵。她知道汪言為這部電影投入了多少,也知道他對這部電影承載的期望。
“汪言哥,”她小聲開口,“等《陽光小美女》大規模上映了,我們能偷偷去看看嗎?”
汪言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綠幕上,沉默了幾秒,然後轉過頭,看向她:“想去?”
“嗯!”劉藝菲用力點頭。
“那就去看。”汪言回應道,“到時候讓振宇安排下私人觀影。”
“太好了!”劉藝菲開心地笑了,眉眼彎彎,像盛滿了細碎的陽光。七月的陽光透過攝影棚高窗,斜斜地打在兩人身上,將並肩的影子拉得很長。片場外的喧囂名利場,此刻仿佛與他們無關。
三天後。香港半島酒店套房。窗簾半掩著,午後熾烈的陽光被過濾成慵懶的光線。張衛屏穿著質地精良的睡袍,端著杯紅酒,心情愉悅地看著電視上的娛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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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是內地的眼線。
“喂?”
“張總,了解清了。華誼那邊跟邵小珊初步談妥了,‘署名’問題解決,額外補了點封口費。華誼的通稿也發了,姿態放得很低,想把這事往溝通不暢上引。”
“嗯,知道了。”張衛屏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低個頭就想蒙混過關?晚了!”他放下手機,踱步到落地窗前。維多利亞港湛藍的海麵波光粼粼,映著他誌得意滿的臉。
華誼這次栽的跟頭,讓他心情大好。“威脅裸替”這種蠢貨操作,簡直是給他《黃金甲》“申奧”路上鋪的紅毯!不過……張衛屏眼神微凝,水晶那邊倒是安靜得很。
《那年,風過洱海》熱度還在延續,汪言和劉藝菲官宣戀情後話題不減,但水晶影業除了宣布《帶上她的眼睛》殺青的消息,幾乎沒什麼大動作。
是韜光養晦,還是憋著狠招?張衛屏走到書桌前,拿起《滿城儘帶黃金甲》申奧的新聞稿複印件,指尖在上麵劃過。
汪言那個《帶上她的眼睛》……科幻片?還殺青了?年底就能看到?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得找人好好打聽打聽水晶這部科幻片的底細了。
同一時刻。錨點影業洛杉磯總部會議室,煙霧繚繞。喬納森·戴頓留著他標誌性的絡腮胡,紅光滿麵地對著投影幕布上的票房預測圖揮舞著手臂:“ook!夥計們!看看這些數據!十六家媒體上調了我們的預期票房!
根據擴映計劃,8月18號起,我們將在美國本土500家影院同步開畫,覆蓋全美主要票倉!首周末票房預測調高到800萬美金!”
底下團隊成員發出低低的歡呼和掌聲。一個市場部經理舉手問道:“戴頓導演,媒體反饋裡普遍讚譽親情主題溫暖感人,但也有關注點集中於小女主角的體重問題,這需要特彆注意嗎?”
“no!no!no!”喬納森·戴頓連連擺手,胖臉上笑容誇張,“恰恰相反!這證明我們的真實感打動了他們!oivia的表演是本片靈魂所在!保持現狀!宣傳上要強調她的自然和‘非好萊塢式小美人’,這是我們打動觀眾的法寶!”
他看向在座的錨點影業發行負責人:“接下來四周,我會帶oivia和主要演員跑遍東西海岸!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芝加哥、波士頓、紐約!電視台、電台、紙媒專訪一個不落!把‘本年度最治愈家庭喜劇’這個標簽釘死了!”
“明白!我們全力配合!”發行負責人點頭。喬納森·戴頓看著投影幕布上《陽光小美女》那張色調溫暖又帶點荒誕感的海報,眼中充滿了信心和憧憬。這是他在好萊塢主流戰場證明自己的關鍵一戰!也是他的錨點!
七月的最後一天,在邵小珊的博客炮火、華誼焦頭爛額的公關、《滿城儘帶黃金甲》高高飄揚的申奧旗號和《陽光小美女》悄然加速的引擎聲中,走向尾聲。
娛樂圈名利場上的硝煙,暫時掩蓋不了電影人追逐光影的腳步。但所有人似乎都隱隱預感到,當《帶上她的眼睛》那片未知的深空景象撞上《滿城儘帶黃金甲》鋪天蓋地的金色浪潮時,2006年的年末影壇,必將掀起一場更為驚心動魄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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