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慈寧宮。
雖已入春,殿內仍籠著淡淡的地龍暖氣,驅不散那份深宮固有的清冷。
太後柳輕眉並未身著繁複朝服,隻一襲素雅宮裝,倚在軟榻上,指尖輕輕劃過一份剛由隱秘渠道送來的北地簡報。年輕的容顏上,一雙鳳眸沉靜如水,不見波瀾。
侍立一旁的心腹女官低聲道:“太後,攝政王已正式下文,允那李晨借道晉州,西征涼州。外界皆言,此乃宇文卓驅虎吞狼之策,欲令李晨與西涼兩敗俱傷。”
柳輕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清冷的聲音在殿中回蕩:“驅虎吞狼?隻怕宇文卓這番算計,要落空了。”
女官不解:“太後的意思是?”
“李晨此人,”柳輕眉放下簡報,目光投向窗外一株初綻新芽的玉蘭,“起於微末,卻能在這亂世迅速站穩腳跟,整合流民,發展工商,練兵自強,豈是甘為人刀之輩?你看他索要晉州防務之舉,看似是為西征解除後顧之憂,實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女官恍然:“太後是說,李晨真正的目標,是吞並晉州?”
“西涼地廣人稀,內部紛亂,縱打得下來,治理亦需耗費無數心力。而晉州毗鄰其根基,富庶遠勝北地三郡,若能得之,則進可圖謀中原,退可固守北疆,實力瞬間倍增。”柳輕眉語氣篤定,“西征不過是幌子,至少不是首要目標。他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借宇文卓之手,行擴張之實。好算計,好膽魄!”
女官蹙眉:“如此說來,攝政王豈非引狼入室?”
柳輕眉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弄:“宇文卓身邊,近來不是多了一位神秘的‘郭老先生’麼?此人才智超絕,對時局洞若觀火,豈會看不出李晨的意圖?隻怕……是看出了,卻依舊順水推舟。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郭孝的來曆……”
“查到幾分,與北地脫不了乾係。”柳輕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宇文卓未必全信那郭孝,但他需要有人幫他打破西涼僵局,也需要一個理由將手伸向晉州,壓製王德貴那個廢物。郭孝之計,正合他意。至於李晨是否反噬……他宇文卓,難道就沒有後手了麼?”
同一時間,攝政王府書房內,炭火劈啪。
宇文卓屏退了左右,隻留下最為信任的暗衛首領。
他負手立於窗前,望著庭院中初放的桃花,臉色陰沉。
“王爺,那郭孝……”暗衛首領低聲道,“屬下多方查探,其身份文牒雖無破綻,但出現時機、言論導向,皆過於巧合。尤其是此番力主‘驅狼吞虎’,借晉州防務於李晨,恐非單純為王爺謀劃。”
宇文卓冷哼一聲,聲音沙啞:“本王豈是瞎子?此人十有八九,與那李晨脫不了乾係!”
暗衛首領一驚:“那王爺為何還……”
“為何還用他?”宇文卓轉過身,眼中閃爍著老謀深算的光芒,“因為他的計策,眼下對本王最有利!西涼亂局需人打破,王德貴在晉州屍位素餐,也該換換人了。李晨想借機吞並晉州?哼,胃口不小,就怕他消化不了!”
宇文卓走到沙盤前,手指點向幾個方位:“李晨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把刀。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棄之!西涼那邊,老二董琥)不是一直想借本王之力上位麼?傳信給他,隻要他出的價碼合適,本王可以支持他。還有燕州那位燕王,對本王拋出的橄欖枝,不也一直含糊其辭?告訴他,若再首鼠兩端,待本王收拾了西涼,下一個就是他!”
暗衛首領心領神會:“王爺英明!如此,李晨若乖乖聽話,便讓他與西涼互相消耗;若有不臣之心,西涼二王子與燕王,皆是製衡他的利器。這晉州……他即便暫時占了,也不過是為王爺看守門戶,隨時可以收回!”
“不錯!”宇文卓臉上露出掌控一切的冷笑,“借晉州?嗬嗬,本王倒要看看,這李晨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吞下這塊肥肉!彆到時候肉沒吃到,反被撐死了!傳令下去,對那郭孝,嚴密監控,但暫時不要動他。本王倒要看看,這出戲,他們能唱到幾時!”
暗衛首領躬身領命,悄然退下。
宇文卓獨自留在書房,看著沙盤上犬牙交錯的勢力標記,眼神陰鷙。
他從不將希望寄托於一人一手。李晨是明牌,郭孝可能是暗牌,但他宇文卓手裡,還握著更多未出的牌。西涼二王子、燕王,乃至江南楊素那邊,他都有或明或暗的聯係渠道。
“亂世爭雄,各憑手段。”宇文卓低聲自語,帶著一絲殘酷,“李晨,你想火中取栗?就看你這隻螳螂,能不能躲過本王這隻黃雀了!”
喜歡饑荒年代:我要養村裡30個女人請大家收藏:()饑荒年代:我要養村裡30個女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