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布政使李晨,於蜀地天險處,以鬼神莫測之技,築巨橋飛跨百丈深澗,號曰‘通蜀橋’。自此,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成為故紙堆中舊話……”
“水泥為骨,鐵筋為絡,渾若天成,穩如山嶽。車馬行於其上,如履平地,往來商旅驚歎,以為神跡……”
“蜀地與北地潛龍,自此天塹變通途。兩地鹽鐵糧秣、兵馬信使,旬日可達……”
通蜀橋合龍貫通的消息,伴隨著親眼目睹者的驚歎描述與沿途商旅的口口相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的漣漪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去。
與之相伴的,還有那條正在快速延伸、連接潛龍與蜀地腹地的“通蜀道”。
這不僅僅是修了一座橋,鋪了一條路。
這是在改寫地理,重塑格局!
是在所有人認為不可能的地方,硬生生開辟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其象征意義與實用價值,震撼了天下所有有心人的神經。
江南,鎮海公府邸。
楊素拿著關於通蜀橋的詳細密報,手指微微發抖,半晌無言。
“隱麟”荀貞侍立一旁,素來沉靜的麵容上也難掩凝重。
“百丈深澗,鋼筋水泥……旬日可達……”楊素喃喃重複著這幾個詞,猛地看向荀貞,“文若,你信中所言‘學他’,看來已是刻不容緩!此等築橋開路之能,已近乎神工鬼斧!李晨麾下工匠之能,遠超我等想象!若他日將此技用於水師戰船,用於攻城器械……”楊素不敢再想下去。
荀貞深吸一口氣:“主公,此橋此事,已明示天下:潛龍所重,不僅在農工商賈,更在‘工巧’之極致,在‘改天換地’之雄心。我江南學習,不能隻學其表,更需探究其‘所以然’。貞建議,即刻加派得力之人,攜帶重金,設法接觸潛龍工坊核心工匠,或重金聘請已掌握部分技藝的匠人南下。同時,我江南格物院,需加大投入,鼓勵匠作創新。”
楊素重重點頭:“準!不惜代價!此等能力,必須掌握在我江南手中!”
西涼金城。
白狐晏殊與董璋、楚懷城一同看著探子送來的、繪有通蜀橋大致形製的草圖,三人久久沉默。
“百丈飛橋……水泥鐵骨……”楚懷城倒吸一口涼氣,“李晨手中,究竟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底牌?”
董璋臉色複雜,有驚歎,更有深深的緊迫感:“有此路此橋,潛龍與蜀地連為一體,實力將迅猛增長。我等……更不能慢了。”
晏殊的目光卻落在草圖上那些代表鋼筋水泥的標注上,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好一個‘工巧之道’!此非簡單的奇技淫巧,乃是真正化天險為通途的‘實學’!北大學堂……難怪奉孝如此自得。老夫對那地方,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晏殊看向董璋,“王爺,與潛龍的合作,尤其是物資交換中,或可嘗試加入‘工匠交流’、‘學子遊曆’等內容。即便學不到核心,開闊眼界也是好的。”
董璋深以為然。
成都,殘破的王宮內。
大王子劉璋正對著負責修複宮殿的工部官員大發雷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廢物!都多久了!本王的寢宮為何還是這副鬼樣子!那些梁柱!那些琉璃瓦!都給本王去找!找不到原樣的,就用更好的!要是讓本王看到一點煙熏火燎的痕跡,本王扒了你們的皮!”
工部官員戰戰兢兢,心中叫苦不迭。
王宮主要建築被燒得七七八八,好些珍貴木料、特殊磚瓦有價無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更何況,府庫被南平王劉珩搬空了大半,如今修複的錢糧還得從本就困窘的民間加征,民怨沸騰,工程自然快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內侍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王……王爺!大事不好!東川……東川那邊傳來消息,李晨……李晨他在當初您走過的那個天險,修……修了一座橋!一座橫跨百丈的大橋!通了!蜀地和北地,徹底通了!”
“什麼橋?什麼通了?”劉璋一時沒反應過來,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內侍哭喪著臉,比劃著:“就是……就是原來隻有個破吊橋,一次隻能過一個人的那個‘鬼見愁’!現在,李晨用水泥和鐵條,修了一座能並排跑四輛馬車的大石橋!叫……叫‘通蜀橋’!現在從潛龍到閬中,快馬幾天就能到!”
“噗——!”劉璋隻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劇痛,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了麵前工部官員一臉。
“李晨!李晨!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劉璋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麵容因極致的憤怒、嫉妒與絕望而扭曲,“本王在這裡修修補補,連個像樣的宮殿都修不起來!你……你卻在那邊開山架橋,連通南北!你是要做給天下人看,我劉璋是廢物,你李晨才是天命所歸嗎?!啊——!”
咆哮聲在殘破的宮殿中回蕩,充滿了窮途末路的瘋狂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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