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望去,隻見南方官道上,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緩緩行來。
隊伍最前方,是三十二名轎夫抬著的朱漆描金拔步喜轎,轎簾低垂,看不見裡麵的人,但轎身金碧輝煌,在秋日陽光下熠熠生輝。轎子前後,彩衣丫鬟手持儀仗,衣袂飄飄。
喜轎之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嫁妝隊伍。
一百二十八抬朱漆描金箱籠,每抬由兩名壯漢肩扛,箱籠上係著大紅綢花,遠遠望去,像一條蜿蜒的赤龍。
箱籠隊末尾,是那口特製的朱漆壽棺,八名黑衣轎夫抬著,步伐沉穩。
棺木之後,是百名陪嫁丫鬟。
這些女子穿著統一的淡粉襦裙,鵝黃比甲,發髻整齊,珍珠發簪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
一百人分成十列,步伐輕盈,悄無聲息。
隊伍兩側,三百名江南親兵護衛,個個腰挎長刀,目不斜視。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這浩浩蕩蕩的隊伍,而是官道兩側,那些自發前來迎接、送禮、祝福的晉州百姓!
百姓們擠在道路兩側,有的提著籃子,裡麵裝著雞蛋、紅棗、花生;有的抱著布匹,是自己織的土布;有的端著碗,盛著熱茶熱湯;還有的乾脆就是空手而來,隻為看看熱鬨,說句吉祥話。
“給新娘子送福了!”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將一籃子紅雞蛋塞給隊伍前的丫鬟。
“這是我們村自己織的布,給新娘子做衣裳!”一個中年農婦遞上一匹粗布。
“喝碗熱茶吧,一路辛苦!”茶攤老板端著一碗碗熱茶,分給護衛和轎夫。
送親隊伍的護衛們起初還警惕,但很快發現,這些百姓真的隻是來送祝福的。
領隊的江南家將楊武起初想拒絕,但看著百姓們真誠的笑臉,再看看那些樸實無華的禮物,終究沒忍心,隻是吩咐手下好生收著,莫要辜負了百姓心意。
更讓人動容的是,不少百姓自發幫著推車、引路。
嫁妝隊伍裡有幾輛大車陷進了路邊的軟土,還沒等護衛們動手,十幾個漢子就衝上去,喊著號子,硬是把車推了出來。
“王爺待咱們好,咱們也要對王爺好!”一個推車的漢子抹了把汗,憨厚地笑道。
楊素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言。
這位掌控江南半壁的鎮國公,見過無數大場麵,閱人無數,但眼前這樸實真摯的百姓擁戴,還是讓他心中震撼。
“郭先生,”楊素開口,“本王現在明白,為什麼宇文卓派來的人,在晉州寸步難行了。”
郭孝微笑:“國公明白了?”
“明白了。”楊素點頭,“有這樣的百姓,還需要什麼軍隊護衛?整片晉州,都是銅牆鐵壁。”
荀貞搖著扇子,忽然笑道:“奉孝兄,晉州雖好,但荀某思來想去,發現有一處,終究不及江南。”
郭孝挑眉:“哦?荀先生指教。”
荀貞湊近些,壓低聲音,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晉州的青樓女子,不如江南的嫵媚風流。”
郭孝一愣,隨即與楊素對視一眼,三人同時哈哈大笑。
笑聲中,荀貞繼續道:“江南秦淮河畔,畫舫笙歌,美人如玉。晉州嘛……治理得太好,大部分青樓都成了正經酒樓,女子也隻賣藝不賣身,少了那份風月情趣。”
郭孝笑著搖頭:“荀先生這是調侃郭某了。王爺早就下令,晉州境內,嚴禁逼良為娼,青樓女子必須自願,且官府定期檢查,確保無人受欺壓。至於風月情趣……王爺說,百姓安居樂業,夫妻和睦,比什麼青樓畫舫都強。”
楊素撫掌:“說得好!唐王此論,才是治國正道。不過……”
楊素也露出促狹笑意,“文若這話倒是提醒了本王。等到了潛龍城,本王定要去看看,這潛龍的青樓,到底成了什麼樣子。”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笑聲中,送親隊伍緩緩接近城門。百姓的歡呼聲、祝福聲如潮水般湧來。
“新娘子萬福!”
“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
楊素素坐在喜轎中,聽著轎外山呼海嘯般的祝福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
她輕輕掀開轎簾一角,望向那些熱情真摯的百姓,眼圈微紅。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這場政治聯姻,或許……也不全是冰冷算計。
轎外,郭孝、楊素、荀貞三人並肩而立,望著越來越近的隊伍。
郭孝忽然輕聲對楊素道:“國公,您看到了。這就是晉州,這就是潛龍。王爺要娶的,不隻是您的侄女,更是江南的友誼。這場婚禮,一定會辦得風風光光,順順利利。”
楊素鄭重點頭:“本王信。有這等民心,有這等氣象,潛龍這條龍,注定要騰飛。”
荀貞收起折扇,望著城門下那浩浩蕩蕩的隊伍,還有如潮的百姓,輕聲歎道:
“奉孝兄,這場婚禮之後,天下格局,怕是要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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