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客戶滿意度調查玉簡”上的同源氣息，像一根通電的辣條，狠狠戳中了麻薯的靈感開關，瞬間擊穿了它腦海中的迷霧。
“迷心估價石”的蠱惑氣息、“黑色液體”的腐蝕波動、“悲傷木偶”的怨念磁場……甚至那個追著人填問卷的表格怪物，源頭竟然都隱隱指向同一個地方——萬法均衡司·內部後勤保障處·服務質量監督科？
債淵的官方管理機構，居然內部出了“內鬼”？有人把沒處理乾淨的“不良資產”、實驗失敗的“規則殘次品”當成垃圾，偷偷倒去黑市換零花錢？
這個猜想讓麻薯的鼠毛都炸了起來，王隊長的臉色也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此事若真牽扯司內人員，已經超出了我們外勤執法隊的權限。”王隊長攥緊了手裡的令牌，“必須立刻向碎星商盟區域的上級彙報！”
麻薯卻摸著下巴如果它有下巴的話），小眼睛滴溜溜轉。要是債淵官方內部有漏洞，那它的“契約玉簡”和“債務自由”計劃，會不會也能跟著鑽個空子？說不定這不是危機，是老天爺掉下來的“摸魚還債”機會！
“吱——王隊長，彙報歸彙報，但咱們手頭的線索太碎了。）”麻薯蹦到一塊石頭上，擺出運籌帷幄的架勢，“這玉簡就剩半截，跟沒頭蒼蠅似的，上級問起來咱們也說不清楚。得再找點兒實錘，最好能摸到‘服務質量監督科’的門邊兒，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貓膩。”
包不同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到摸門兒……我撿這玉簡的地方，在碎片區最裡頭，靠近‘官方廢料臨時堆放點’。那兒偶爾會有司裡的小吏來倒‘沒法分類’的垃圾，說不定能找到更多同款‘破爛證據’？”
“官方廢料堆放點？”包租公的獨眼突然亮得像個燈泡，“那地方我熟！歸後勤保障處管，說是官方據點，其實就是個沒人願意來的破爛山，看守的是個老怪物，叫‘破爛天尊’。”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老鬼輩分高得離譜，脾氣比債淵的規則還古怪，眼裡隻有‘寶貝破爛’，對司裡的規矩嗤之以鼻。你們跟他打交道，彆扯什麼公務，直接說想要哪類破爛，說不定他還能給你們打折——哦不，換點好東西。”
破爛天尊？麻薯覺得這名字耳熟，好像在歸墟聽老龜提過一嘴，說是個專收“終極破爛”的大佬，連報廢的天道碎片都能當收藏品。沒想到這大佬居然在債淵兼職看倉庫，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垃圾場）。
“咱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麻薯一拍爪子，一個絕妙的主意冒了出來，“王隊長帶著執法隊令牌，代表‘公務巡查’；我有‘債淵見習清理人’的骨牌，還有這個‘山寨特調組徽章’，代表‘特殊調查’；咱們就說接到線報，黑市有司內製式的非法規則造物流通，懷疑是廢料堆放點管理漏洞導致的，來做‘流程合規性檢查’和‘預防性清理’！”
王隊長猶豫了：“這……謊報公務要是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咱們這叫‘合理懷疑，初步核查’！”麻薯一本正經地擺爛，“再說了，咱們確實是來調查的，又不是來偷破爛的除非破爛是證據），就算被戳穿，大不了就說‘責任心太強，主動加班’唄！”
這套歪理居然說服了王隊長。一行人敲定計劃，包不同被留在哨站看家順便繼續完善她的奇葩問卷），麻薯、阿肥、滾債跟著王隊長和兩名執法隊員，朝著官方廢料堆放點出發。
穿過越來越荒涼、規則亂得像打結的耳機線的區域，一座巨大的窪地出現在眼前——這哪是堆放點，分明是一座由奇葩破爛堆成的小山！
左邊堆著大量破損的製式法器零件，其中一把飛劍的劍柄刻著“優秀員工獎”，劍身卻鏽得能刮下三層鐵鏽；中間是一堆寫滿廢棄數據的玉簡，有的玉簡還在斷斷續續地念叨“kpi沒完成”“報表沒提交”；右邊更絕，堆著幾個斷了線的傀儡，其中一個胸口掛著“科長”牌子的傀儡頭顱，正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天，嘴裡還在機械地重複：“收到，馬上改，今晚加班……”
窪地旁邊，一個用巨大龜殼和石板搭成的簡陋棚子前，躺著個穿著看不出原本顏色、打滿補丁的寬大道袍的老者。他頭發胡子亂糟糟得像茅草，臉上沾著油汙，翹著二郎腿，手裡捏著個缺了口的紫砂壺，正對著空氣嘬得津津有味——這大概就是破爛天尊了。
“司裡的小崽子？”感知到有人靠近，破爛天尊眼皮都沒抬，聲音懶洋洋的像沒睡醒，“今天沒廢料要倒，要扔破爛明天再來，老夫這會兒正‘品鑒’珍藏三百年的‘雨水泡土茶’，沒空分類。”
王隊長上前一步，亮出令牌：“萬法均衡司外勤執法隊，奉命調查規則造物非法流通一案，需對貴處進行巡查，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執法隊？”破爛天尊終於掀開眼皮，渾濁的老眼掃過令牌，又在麻薯一行身上轉了一圈，當看到阿肥時，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慵懶，“巡查就巡查，老夫這兒沒規矩，東西隨便看，彆弄亂了我的分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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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三座破爛堆，一本正經地介紹：“左邊是‘可能還有點用，說不定能修修再賣’，中間是‘大概沒用，但扔了可惜’，右邊是‘絕對沒用，但老夫舍不得扔’。自己找，找到寶貝算你們運氣好，找到垃圾算你們倒黴。”
這分類標準，真是隨意得讓人心服口服。
麻薯一行謝過雖然對方根本沒在聽），立刻分頭行動。王隊長和隊員紮進左邊的“可能有用”堆，翻找帶有司內標識的物件；麻薯則帶著滾債和阿肥，直奔右邊的“絕對沒用但舍不得扔”堆——按照摸魚多年的經驗，真正的“猛料”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垃圾裡。
這裡的破爛果然更奇葩：一個不斷念叨“加班使我快樂才怪）”的破舊沙漏，沙子流著流著就卡住了，像是在罷工；幾本封麵寫著《高效規則管理》《執行力提升秘籍》的書冊，翻開一看全是空白頁，合著是用來忽悠人的“職場安慰劑”；還有一個斷了胳膊的記錄傀儡，手裡攥著半截筆，嘴裡反複喊著“數據！我要數據！沒有數據的報告都是空談！”
“這地方的職場怨念比債淵的煞氣還重啊……”麻薯忍不住吐槽，鼠毛都被這股怨念熏得打了個哆嗦。
滾債對這裡的環境倒是適應得很，暗銀色的身體在破爛堆裡鑽來鑽去，“還款表”紋路時不時亮起，像是在給這些破爛做“價值評估”。突然，它停在一個角落，對著一堆黏糊糊、像是被撕碎又用鼻涕？）粘起來的紙片殘骸，發出了“咕啾咕啾”的叫聲。
“爹！這個！味道和那個玉簡一樣！但更亂！像是被人暴躁撕了三次又粘起來的！”
麻薯立刻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撥開紙片。這些紙片是高階符紙材質，上麵殘留著強烈的規則波動，還有密密麻麻的塗改、刪除、批注痕跡——有的字被塗黑，有的被劃掉，有的旁邊畫著憤怒的小拳頭，活像個被甲方逼瘋的設計師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