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轉過身,重新看向蘇晴晴,眼眶竟有些泛紅。
“後來……後來風向變了,論功行賞,他卻升得最慢。再後來的一場運動裡,他當年的‘功勞’全被人翻出來,成了‘罪證’。說他無視組織紀律,搞個人英雄主義;說他救人用過的野草蘑菇,是‘封建糟粕,害人東西’;甚至說他繳獲廢鐵拚出的土炮,是‘裡通外國’,那些鬼點子都是敵人故意讓他知道的……”
“他被關了起來,一遍遍地寫檢查,一遍遍地交代他那些‘鬼點子’的來源。他解釋不清。因為那些東西,就長在他腦子裡,你讓他怎麼掏出來給彆人看?”
“最後,在一個冬天的夜裡,他沒扛過去。”
陳老緩緩坐回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書房裡,靜得能聽到心跳。
蘇晴晴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瞬間明白了,陳老在會上對她的那些嚴厲苛責,那些對“規矩”和“流程”的執著,背後藏著的是什麼。那些話哪裡是在審判她,分明是在保護她!陳老是怕她成為第二個他,怕她那些來自“朋友”、同樣解釋不清來源的“鬼點子”,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變成絞死她自己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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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想把她按下去,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拚命地想把她這匹“野馬”,拉回安全的軌道。
“我今天在會上那麼對你,你心裡……是不是很恨我?”陳老沙啞地問。
蘇晴晴猛地抬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用力地搖了搖頭,聲音哽咽:“不,首長。我……我謝謝您。”
這一刻,她是真的懂了。
周老給她的,是信任和支持,是讓她放手去闖的勇氣。
而眼前這位固執的老人,給她的,卻是最沉重、最真實的警示,是讓她知道懸崖在哪裡的保命符。
陳老看著她泛紅的眼睛,緊繃的臉部線條,終於柔和了下來。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像是歎儘了半生的遺憾。
“你是個好孩子。心是熱的,是向著我們這些當兵的,向著這個國家的。這一點,我老頭子還沒糊塗到看不清。”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用布包裹著的小方塊,推到蘇晴晴麵前。
“這個,你拿著。”
蘇晴晴低頭看去,那是一個用藍布精心包裹的東西,已經洗得發白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封皮是黑色的硬殼,邊角已經磨損得露出了裡麵的紙板。
本子很舊,卻很乾淨。
“這是他留下來的東西。”陳老看著那個本子,目光悠遠,“裡麵都是他當年琢磨的一些東西,亂七八糟的,有怎麼改良農具的,有怎麼在石頭縫裡種菜的,還有怎麼造土炸藥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野路子’。”
“我替他收了半輩子。現在,給你了。”
蘇晴晴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粗糙的封麵,仿佛能感受到上麵殘留的溫度。這薄薄的一個本子,此刻卻重若千鈞。她下意識地翻開一頁,一行潦草卻有力的字跡瞬間攫住了她的目光:“南海鹽堿之地,或可試種沙棘,其根固沙,其果亦可食……”
僅僅一行字,就讓蘇晴晴渾身一震!這不正是她為明珠島的未來規劃,卻苦於沒有理論依據來向上麵報告的難題嗎?
“首長,這個……太貴重了。”她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顫抖。
“貴重什麼?”陳老苦笑一聲,“一堆廢紙罷了。那些所謂的大專家,大教授,根本看不上這些‘土辦法’。他們要的是數據,是理論,是能發表在期刊上的論文。”
“可我知道,這些東西,你能看懂。因為你和他,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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