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晴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畫報上邊疆戰士的剪影,目光卻像被磁鐵吸住一般,落在了身邊男人的手臂上。
睡衣袖口下,一圈紗布的邊緣若隱隱現。
她放下畫報,指尖輕輕懸停在他胳膊的傷處上方,沒碰,聲音卻冷了好幾度:“周北辰,說說你和高山的任務。你爺爺隻說了個大概,我要聽你親口說。”
周北辰心裡咯噔一下。
他知道,膩歪的溫存時間結束了。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晴晴,更是那個彈指間就能布下天羅地網的蘇少將。
他立刻坐直了身體,臉上的慵懶瞬間褪去,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從我到京城開始,高山一共遭遇了四次刺殺。”周北辰的聲音不高,卻像出鞘的軍刀,帶著鋒利和冷意。
蘇晴晴靜靜聽著,一個字都沒插。
“第一次,卡車。想偽裝成交通意外,但高山提前察覺到發動機有雜音,我猛打方向盤躲了過去。車上的人跑了,沒抓到。”
“第二次,下毒。晚餐裡被下了無色無味的神經毒劑。高山那鼻子比狗還靈,聞出菜裡有股不屬於食材的微弱杏仁味。當晚,那個廚師就咬毒自儘了,線索全斷。”
這些情況,周定國之前提過。但從周北辰嘴裡說出來,那種刀尖上跳舞的驚險感,才真實得讓人窒息。
“第三次,巷子伏擊。”周北辰的眼神冷得像冰,“六個職業殺手,拿著最新的西式自動武器。他們低估了高山,也低估了我。”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我胳膊上蹭掉塊皮,高山毫發無損,乾掉了所有人,活捉三個。”
蘇晴晴的呼吸猛地一頓,一把掀開他的睡衣袖子!
一圈厚實的紗布死死纏在他結實的小臂上,那刺目的白色,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
“蹭掉塊皮?”她聲音發冷,指尖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輕輕碰了碰紗布邊緣,“周北辰,你管這叫‘蹭’?”
“然後,就收到了爺爺轉來的密電。”周北辰看著她,“你的計劃……夠狠,也夠絕。”
“不狠,怎麼把藏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釣出來?”蘇晴晴淡淡地說,“一個鄉下小子,突然變身刀槍不入的戰神,這不科學。敵人隻會嚇得躲進地縫裡。”
“隻有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完美,甚至有點愣頭青,魚才會覺得,餌料能吞。”
周北辰點頭,他完全懂蘇晴晴的意思。
“第四次刺殺,就在三天前。”他繼續道,“還是伏擊,但這次對方人更多,火力更猛。我們按照計劃,‘中計’了。”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味那場大戲。
“我負責正麵剛,吸引大部分火力,給他們表演什麼叫‘一夫當關’。高山從側翼包抄,解決掉大部分敵人後,他故意賣了個破綻。”
蘇晴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傷在哪兒?”
“左肩。”周北辰說,“一顆子彈,貫穿傷。看起來血流成河,嚇死個人,但完美避開了所有要害和骨頭。高山對自己是真的狠,那一槍的位置,他自己選的。”
蘇晴晴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
“醫生是自己人,對外宣稱傷勢極重,子彈雖取出,但傷了神經,左臂以後可能抬不起來。”周北辰補充道,“高部長守在手術室外,眼睛都紅了。他不知道這是演戲。”
“演戲就要演全套。”蘇晴晴說,“你呢?你‘衝動’夠了嗎?”
周北辰的臉閃過一絲極其彆扭的神色,嘴角抽了抽,回想那段表演簡直是公開處刑。
“我……按你的劇本,演技炸裂了。把高部長派來保護我們的警衛隊罵了個狗血淋頭,差點跟隊長動手,最後被高部長親自關了半天禁閉。”
他揉著眉心,語氣裡全是無奈:“那幫小子現在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條沒腦子隻會護主的瘋狗沒區彆。”
蘇晴晴幾乎能看到那個畫麵,一向冷靜自持的周北辰,像頭被惹毛的雄獅一樣咆哮,那場麵,肯定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