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救他出來。
立刻，馬上。
蘇晨走到那麵巨大的玻璃牆前，伸出那隻還在流血的手，輕輕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爸。”他無聲地用口型說道，“我來了。”
玻璃的另一側，那個在藍色液體中沉浮的身影，沒有任何反應。
蘇晨的目光，轉向了那麵巨大的控製台。
他必須拿到控製權。
他走到主屏幕前，看著那個需要虹膜和指紋驗證的對話框，陷入了沉思。
“老領導”的生物信息，以他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拿到。
強行破解，又會導致係統自毀。
這是一條死路。
蘇晨沒有放棄，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父親既然能拷貝核心數據，說明他對這個係統非常了解。他有沒有可能，留下什麼後門？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布滿灰塵的控製台上，一寸一寸地掃過。
按鈕，開關，顯示屏，接口……
一切都看起來那麼正常，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老王和小張隨時都可能因為擔心而下來找他。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意中瞥見了那塊被他一拳砸凹的金屬外殼。
在那塊凹陷的邊緣，因為金屬的形變，一小塊積了十幾年的厚厚灰塵，剝落了下來，露出了下麵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與金屬外殼融為一體的圖標。
那是一個……鍵盤的圖標。
蘇晨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立刻蹲下身，用袖子將那一片區域的灰塵全部擦去。
一個隱藏的、巴掌大小的觸控式鍵盤，顯露了出來。這個鍵盤不在主控製區域，而是在控製台最下方的角落裡，位置極其隱蔽，顯然不是為正常操作準備的。
這是一個……命令行輸入界麵。
是留給程序員或者最高權限管理員，用來進行底層操作的緊急通道！
蘇晨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卻沒有立刻輸入。
他不知道指令是什麼。
胡亂輸入，三次錯誤，很可能就會觸發警報。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手中那幾頁日記上。
父親既然留下了這個後門，就一定會留下“鑰匙”。
他將那幾頁紙湊到手機手電的光下，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甚至每一處墨水暈開的痕跡，都不放過。
【方舟計劃】
【零號】
【白狐】
【老領導】
……
這些詞彙在他的腦海中飛速旋轉，組合，拆分。
都不是。
這些太明顯了。
父親不可能用這麼容易被猜到的詞作為密碼。
蘇晨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日記第一頁的右上角。
【九月三日，晴。】
日期？
蘇晨嘗試著伸出手指，在觸控鍵盤上輸入：0903。
【指令錯誤。剩餘嘗試次數：2。】
冰冷的紅色提示符跳了出來。
不對。
蘇晨的眉頭緊鎖。
那還會是什麼？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日記上。忽然，他的視線定格在了那行檔案編號上。
【觀察體：零號】
【檔案編號：tg00000appha。
這是希臘字母的第一個。
蘇晨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記得，父親的書房裡，有一套很老的、關於古希臘神話的硬殼書。小時候，父親經常抱著他，給他講裡麵的故事。
普羅米修斯、伊卡洛斯、西西弗斯……
父親最常講的，是普羅米修斯盜火的故事。
他總說：“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火種，有希望，有反抗的勇氣。”
蘇晨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在那個隱藏的鍵盤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敲下了一個單詞。etheus。
普羅米修斯。
當最後一個字母“s”被按下的瞬間，整個控製台，所有的屏幕，都“嗡”的一聲，同時暗了下去。
【指令正確。】
【“普羅米修斯”協議已激活。】
【您已獲得臨時最高權限。】
【歡迎回來，蘇秉德研究員。】
幽藍色的字符，在漆黑的主屏幕上，緩緩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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