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幕布上,方衛民剪輯的那五分鐘短片,開始播放。
極致安靜的環境裡,影像的衝擊力被放大了無數倍。
當王婆婆那句“她嫌這個臟,沒出息”說出口時,台下一位年輕的女記者,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當張師傅那顫抖的手,艱難地在漆盤上描摹出最後一筆金線時,一個玩攝影的博主,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相機。
當孫連海那句“木頭也嚇得不敢說話了”響起時,全場能聽到的,隻有一片壓抑的、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最後的長鏡頭,黃昏的老街,沉默的老人,配上那不成調的童謠,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精準地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坎上。
畫麵黑了下去,那行白字浮現。
“當一座城市忘記了自己的童d謠,它還剩下什麼?”
劇場裡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鼓掌。黑暗中,能聽到隱約的抽泣聲。前排一位頭發花白的文化版老記者,摘下眼鏡,用手背用力地擦著眼睛。
燈光緩緩亮起,但光線調得很柔和,沒有驅散那份沉重的情緒。
陸遠依舊站在講台上,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台下的眾人,任由那份情緒在空氣中發酵。
過了足足一分鐘,他才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
“我今天請大家來,不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答案。而是想和大家一起,尋找一個答案。”
“短片裡的百工坊,隻是星海市的一個縮影。這樣的故事,或許正在我們身邊的每一條老街巷裡發生。我們總說,要發展,要與國際接軌,要建更高的樓,要更寬的路。這些都對,一個城市需要筋骨,需要肌肉。”
“可是,”陸遠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一個隻有筋骨和肌肉的人,我們叫他‘巨人’,或者‘怪物’。一個有記憶,有情感,有溫度的人,我們才稱之為‘人’。城市,也是一樣。”
“推倒一片老街,建起一座高樓,我們得到的是稅收,是gdp。但我們失去的,可能是一段曆史,一種文化,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根。這筆賬,到底該怎麼算?是賺了,還是賠了?”
他環視全場,目光真誠而懇切。
“我不知道答案。所以,我想把這個問題,交給在座的各位,也交給全星海市一千萬市民。百工坊的命運,不應該由某一個官員,或者某一個開發商來決定。它的命運,應該由我們每一個人來共同書寫。”
他的話音落下,台下終於響起了掌聲。那掌聲一開始稀稀拉拉,隨即越來越響,越來越熱烈,最終彙成了一片雷鳴。
這不是送給官員的禮節性掌聲,這是送給一位真正的“守護者”的,發自內心的敬意。
陸遠微微鞠躬,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主持人宣布進入記者提問環節。一隻隻手臂瞬間林立而起,像一片茂密的森林。
第一個被點到的,是《星海都市報》的首席記者,一個以提問犀利著稱的中年女人。
她站起身,沒有先提問,而是對著陸遠,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她才拿起話筒,目光灼灼地看著台上的陸遠,拋出了那個最尖銳,也最無法回避的問題。
“陸書記,我更習慣稱您為書記。您的發言和這部短片,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但是,情懷無法對抗資本的推土機。就在上周,宏遠地產的官網上,已經高調宣布‘星海國際金融中心’項目正式啟動,選址……就是百工坊。這個項目,據說得到了常務副市長常鴻的大力支持。我想請問,您今天所做的這一切,是在向他們宣戰嗎?東林區,又拿什麼去和一位手握實權的副市長,以及全市最大的地產商,進行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呢?”
全場的掌聲瞬間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陸遠的身上。
這個問題,如同一盆冰水,將所有人從剛才的感動中澆醒,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是啊,感動之後呢?麵對權力和資本組成的龐然大物,這些眼淚和掌聲,又有什麼用?
陸遠看著那位女記者,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他甚至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讚許的微笑。
他拿起講台上的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才不急不緩地,將目光投向台下所有舉著相機和錄音筆的媒體。
“這位記者朋友,你的問題很好。但你或許用錯了一個詞。”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劇場。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宣戰’。”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誰也讀不懂的深邃光芒。
“我隻是在……為一件即將被拍賣的國寶,做一次公開的、麵向全世界的……價值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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