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陳默頓了頓,“另外,李省長讓我帶句話——對不住,讓你們等了這麼久。”
王有福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在工地上摔斷腿都沒哭過,這時候卻怎麼也忍不住。
他用力抹了把臉,想說謝謝,卻發不出聲音。
下午三點,錢到賬了。
王有福在銀行櫃台前,看著存折上打印出的數字,手一直在抖。
櫃員把存折遞出來時,他接了好幾次才接穩。
走出銀行,二十幾個同鄉都在門口等著。看見他出來,全都圍上來。
“到了?”
“到了。”王有福舉起存折,“四十八萬,一分不少!”
人群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歡呼。有人跳起來,有人抱在一起,有人蹲在地上哭。
王有福走到路邊,拿出那個老舊的諾基亞手機,手抖著按了家裡的號碼。
“喂,桂芳啊。”他的聲音哽咽,“錢到了,全到了……你媽的住院費有了,娃的學費也有了……對了,你給自己也買件新衣裳,彆總穿那件舊的……”
掛了電話,他蹲在馬路牙子上,哭得像孩子。
不遠處,陳默坐在車裡,看著這一幕。他拿起手機,給李毅飛發了條短信:“錢已支付。王有福在銀行門口哭了。”
幾分鐘後,回複來了:“知道了。讓他們把日子過好。”
陳默收起手機,讓司機開車。車子駛過銀行門口時,他看到王有福已經站起來,正在給工友們分錢。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那是一種久違的、踏實的高興。
車子彙入車流。
陳默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覺得,這份工作,除了會議、文件、材料,還有些彆的意義。
同一時間,省政府會議室裡,氣氛截然不同。
李毅飛坐在長桌一端,對麵是京城紀委來的兩位同誌。
桌上擺著厚厚的卷宗,都是關於鐘鳴的材料。
“證據很紮實。”其中一位年長些的同誌合上卷宗,“我們會按程序上報。鐘鳴同誌那邊,暫時不要驚動,等京城批複。”
“明白。”李毅飛點頭。
“另外,趙長春同誌的問題,涉及現任部級乾部,更要慎重。”另一位同誌補充,“我們建議,先把境外資金流向查清楚,固定證據。國內部分,等境外證據到位再動。”
會議簡短而有效率。送走京城紀委的同誌後,李毅飛回到辦公室,陳默已經等在那裡。
“辦完了?”李毅飛問。
“辦完了。”陳默把王有福在銀行門口的照片遞過來,“這是現場拍的。”
李毅飛看著照片。畫麵上,一群穿著工裝的人圍在一起,王有福站在中間,手裡舉著存折,臉上又是淚又是笑。
背景是銀行的門臉,還有匆匆走過的行人。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然後小心地收進抽屜最裡層。
“晚上還有什麼安排?”他問。
“七點,和國資、財政的同誌研究債務重組方案。”
“通知他們,八點開始。”李毅飛看了看表,“我先去食堂吃口飯。”
省政府食堂這個點人不多。
李毅飛打了份簡單的套餐,找了個角落坐下。
旁邊一桌是幾個年輕乾部,正在議論江港的事。
“聽說鐘鳴要進去了?”
“噓——小聲點。還沒定呢。”
“要我說,早該查了。江港那攤子爛賬,害了多少人。”
李毅飛低頭吃飯,沒往那邊看。
但那些話,他聽見了。
飯後,李毅飛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兒子的照片。
那是去年春節拍的,兒子穿著紅色羽絨服,在雪地裡笑得很開心。
李毅飛看了會兒照片,然後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蘇舒,吃過了沒?李毅飛問道。
吃過了,你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蘇舒問道。
這不是最近忙,現在剛吃完飯,打個電話回去,再忙也不能不打電話啊。李毅飛說道。
哼!還不能不打電話,你看看你都多久沒有回京城了,蘇舒說道。
好好,老婆大人消消氣,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就回去。
這還差不多,毅飛,你自己要好好休息,身體重要。
“嗯啊我知道了,你們好好休息,等會還有個會。”
掛了電話,李毅飛站在窗前。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來,遠處江港自貿區的方向,霓虹燈依舊閃爍。
那一百八十億的債務,就像那片燈火一樣,看似輝煌,實則沉重。
但今天,至少有一件事是實的——王有福和那二十幾個工人,拿到了他們該拿的錢。
四十八萬,對大局來說是個小數,但對那些人來說,是生活的全部。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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