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睫毛在冷白月光下投出細碎陰影,破妄靈瞳運轉時,眼底金芒如熔金淌過。
他看似垂眸盯著交疊的影子,實則正用靈瞳掃描整座祭壇——空氣裡那些細若遊絲的銀線終於顯形了,像無數透明的蠶繭絲,正從七具跪伏石像的眼窩裡鑽出,順著地麵石縫蜿蜒,悄然纏上他的腳踝。
“傀儡渡魂陣。”他喉結微動,想起古籍裡的記載。
這陣法最陰毒之處,是讓施術者藏於暗處,借“斷契”之名行“奪舍”之實——當主祭者以為在解除契約時,實則是將意識主動送入對方設好的牢籠。
指尖在袖中輕輕一掐,他摸到藏在袖口的匿靈蠱。
這是阿蠻用苗疆金蠶蠱王蛻殼煉製的,能模擬活人的神魂波動。
楚風咬破指尖,將一滴金血抹在蠱身,鮮血剛觸到蟲殼便騰起淡金色煙霧,轉瞬融入皮膚。
他能感覺到識海裡泛起一絲“鬆動”的錯覺,像醉酒後搖晃的燭火——這是專門做給藏在暗處的敵人看的餌。
“楚風。”身側傳來蘇月璃壓低的嗓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顫。
她正佯裝研究祭壇邊緣的銘文,手中觀心鏡卻反扣在掌心,鏡麵映出的不是石紋,而是某個隱藏洞窟的影像。
少女指尖微微發抖,鏡身燙得驚人,“他們用了替身。”
楚風餘光瞥見她攥緊鏡柄的指節泛白,“說。”
“實習生小周。”蘇月璃喉間發澀,觀心鏡裡的畫麵像被血浸透的布——十多個戴蛇首麵具的人盤坐在地,中間石台上躺著具少年屍體,胸膛被剖開,心臟位置嵌著根微型燈芯,正是三個月前在軍工廠幫忙修複古燈、後來“失蹤”的實習生,“他們把他泡在血漿裡當火種容器,等你點燃昭明燈時,就會觸發‘火種已繼’的假象......”她猛地合上鏡子,鏡麵撞在掌心發出悶響,“逼你自動入契。”
楚風的瞳孔驟然縮成金點。
他想起小周最後一次見麵時,少年還舉著修複好的燈座衝他笑,說等畢業要考故宮修複師。
此刻他喉間泛起腥甜,卻在嘴角扯出個冷冽的笑:“那就讓他們看看,活人拆台,比死人更利索。”
話音未落,阿蠻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苗族青年不知何時已跪坐在祭壇邊緣,麵前擺著個刻滿蠱紋的骨匣。
他掀開匣蓋,七根纏著紅繩的白發飄了出來——是曆代守燈人的遺發。“焚憶陣。”阿蠻簡短說完,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在白發上。
陰風驟然卷起,刮得眾人衣袂獵獵作響。
虛空中浮現出七個模糊的身影,像是被風吹散的墨,有的拄著斷劍,有的抱著熄滅的燈盞,最前麵那個脖頸處還插著半截鎖龍釘。
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唯有心口的燈盞上,殘留著若隱若現的銘文。
楚風閉緊雙眼,破妄靈瞳在識海裡展開,像一張金色的網,去捕捉那些閃爍的字跡。“血歸源......玉合璧......燈滅時......契斷日......”他逐字拚合,最後一個字卻像被霧蒙住,無論如何都看不清。
直到識海深處傳來一聲歎息,輕得像風:“......自焚。”
“最後一步,是祭品自願赴死!”
暴喝聲炸響。
灰鴉不知何時撕開了後背的衣服,脊背處的奴契烙印正滲著黑血,他手中攥著枚漆黑晶核,那是幽燈會當年植入他腦部的影控器。“我在組織檔案裡見過這段密文!”他眼眶通紅,晶核在掌心滋滋作響,“他們要的不是斷契,是讓你心甘情願當新容器!”
話音未落,灰鴉猛地將晶核砸向祭壇邊緣的能量節點。
黑芒炸裂的瞬間,整座祭壇都震顫起來,那些纏著楚風的念鎖“劈啪”斷裂了大半。
但下一秒,灰鴉的七竅開始滲血,他踉蹌著跪在地上,卻用最後力氣吼:“快!
隻剩十息!“
楚風的左瞳金芒暴漲,破妄靈瞳突破【爐火純青】,進入【返璞歸真】的臨界狀態。
他摸出懷裡三塊殘玉,掌心的溫度讓玉紋泛起暖光——在靈瞳下,玉紋與燈芯基座的凹槽完美契合,像遊子歸鄉。“合。”他低喝一聲,三塊殘玉“哢”地嵌成完整的鑰匙形狀。
插入基座的瞬間,地動山搖。
楚風割開手掌,鮮血順著玉紋流淌,同時默念拚合的銘文:“血歸源,玉合璧,燈滅時,契斷日......自焚。”
“哢嚓——”
祭壇下方傳來機括轉動的轟鳴。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地麵裂開數道縫隙,一尊青銅巨棺緩緩升起。
棺蓋“吱呀”作響,露出裡麵躺著的人——與楚風生得一模一樣,連眉骨的弧度、耳後那顆小痣都分毫不差。
隻是他的皮膚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胸口插著半截昭明燈芯,像被釘死的提線木偶。
“他們是想讓你......”蘇月璃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指尖死死攥住楚風袖口,幾乎要把布料絞碎,“和備份體一起點燃?”
楚風盯著棺中人,忽然笑了。
他抽出腰間匕首,刀鋒在掌心劃出更深的傷口,鮮血滴在青銅棺上,發出“嗤”的聲響。“不。”他望著棺中那張和自己相同的臉,語氣輕得像在說晚安,“我是來送它下葬的。”
棺中“楚風”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楚風的動作一頓。
他看見那雙與自己相同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卻像被抽乾了所有顏色,白得刺眼,沒有半點活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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