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月差點笑出聲，“想什麼呢！你婆婆我像是殺人越貨的人嗎？”說完拎著三個小崽子就往部隊方向走。
部隊大門口，站崗的小戰士老遠就看見個老太太殺氣騰騰地往這邊衝，身後還拖著三個臟得看不出人形的孩子。他趕緊上前一步：“大娘，部隊重地不能......”
“知道！”楚晚月一擺手打斷他，“我在這兒等劉師長下班！”
小戰士噎住了。他偷瞄了眼楚晚月鐵青的臉色，又看看那幾個開始挖鼻屎的小孩，硬著頭皮說：“這不符合規定......”
“怎麼？”楚晚月眉毛一豎，“家屬院到部隊就這條道，我站這兒喘口氣都不行？”
小戰士被懟得後退半步，正糾結著，郭石頭突然扯著嗓子嚎起來：“糖！說好給我們的糖！”
“給給給！”楚晚月掏出三塊奶糖，卻在孩子們伸手時突然抬高：“記住，待會我讓你們說什麼就說什麼，表現好的——”她又摸出三塊糖，“還有額外獎勵！”
三個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夕陽的餘暉灑在部隊大門口，師長劉安家帶著幾個團長政委剛走出大門，身後還跟著兩個勤務兵。顧清眼尖，第一個看見了站在路邊的楚晚月，連忙揮手喊道：“陸嫂子！您怎麼在這兒？”
楚晚月露出一個標準的“家屬院式微笑”，朝他們走去：“顧清啊，正巧碰到你們下班。”她目光轉向劉師長，“劉師長，又見麵了。我這人啊，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劉安家摘下軍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和藹地說道：“陸嫂子，有什麼事儘管說。”
楚晚月轉身朝身後招了招手：“來，你們幾個過來。”
三個臟兮兮的小孩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最小的那個還緊緊攥著剛才得到的奶糖，糖紙已經被揉得皺巴巴的。
“劉師長，還有各位團長、副團長，你們看看，認識這幾個孩子嗎？”楚晚月的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
一團團長眯起眼睛，突然指著最大的男孩說：“這不是四團一營二連長郭國慶家的崽子嗎？”
四團團長臉色頓時變了，快步上前仔細看了看：“還真是。這是郭連長家的老大石頭，這是老二小花，這是最小的鐵頭。”
楚晚月點點頭，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既然都認識就好辦了。劉師長，您看看這三個孩子，有人管嗎？”
她一把拉過郭石頭，指著他的衣服說：“您看看這袖子，都破成什麼樣了？再看看這臉，怕是幾個月沒洗了吧？”
然後又指向小花：“這丫頭才幾歲？天天餓得跟什麼似的，見到吃的就往嘴裡塞，連嚼都不嚼！”
劉師長的眉頭越皺越緊，幾個團長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最可氣的是，”楚晚月聲音陡然轉冷，“我家建設出海執行任務，兒媳婦還懷著孕。這三個孩子天天守在我家門口，飯菜一上桌就搶，不給吃還想動手！這要是把我兒媳婦撞出個好歹來......”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住了，目光在幾個軍官臉上掃了一圈。
“陸嫂子，這事我們一定嚴肅處理。”劉師長沉聲說道。
楚晚月卻突然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在三個孩子眼前晃了晃：“現在，你們誰告訴我，是誰讓你們去我家的？誰說實話，這塊糖就給誰！”
三個孩子的眼睛頓時亮了。小花第一個舉手，奶聲奶氣地說：“是娘說的！她說陸家有肉吃，讓我們去要！”
郭石頭不甘示弱，大聲補充道：“娘還說，要是他們不給，就鬨，鬨到給為止！”
四團團長的臉徹底黑了。
“我娘還說了，新媳婦麵皮薄，我們去他們家吃飯他們不好意思攆人！”小花突然搶著喊道，臟兮兮的小臉上透著幾分得意，活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
楚晚月冷笑一聲，轉向劉師長：“劉師長，您都聽見了。我家建設找過郭連長不止一次，您看看——”她一把扯過郭石頭的衣領，“這衣裳都餿了也沒人管，天天教孩子去彆人家打秋風，這叫什麼事兒？”
劉師長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轉頭喝道：“楊開！馬上去把郭國慶給我叫來！”四團團長楊開一個立正，轉身就往營區跑。
“陸嫂子，咱們先去辦公室坐會兒。”劉師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晚月帶著三個孩子往裡走，邊走邊搖頭：“劉師長，您說這叫什麼事？當娘的教孩子上門搶食，這哪是養孩子，分明是在給國家培養蛀蟲！”
四團副團長小聲嘀咕：“孩子還小，不懂事......”
“小？”楚晚月猛地停住腳步，眼刀子嗖嗖地飛過去，“在我們老家有句老話，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不管教，難道等他們長大了去偷去搶？”她故意提高音量，“到時候是不是還得說‘孩子還年輕，不懂事’啊？”
劉師長重重地點頭：“陸大嫂說得好！作為軍屬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像什麼話！”他環視四周，“要是家家戶戶都這麼教孩子，咱們部隊的風氣還要不要了？”
“師長說得對！”幾個團長異口同聲。
楚晚月餘光瞥見郭石頭正偷偷摸摸往她兜裡伸手，一把拍開他的爪子：“怎麼？剛說完就手癢了？”她從兜裡掏出最後一塊糖，“想要？行啊，待會兒當著你們爹的麵，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辦公室裡，勤務兵已經沏好了茶。楚晚月剛坐下，就聽見外麵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辦公室裡的氣氛驟然凝固。
楚晚月穩穩地坐在皮質沙發上，手裡捧著勤務兵剛沏的熱茶。三個孩子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地貼著牆根站著，郭石頭那雙不安分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卻再不敢往楚晚月口袋裡瞄。
門外郭國慶連報告都喊破了音：“報、報告！”
“進來。”劉師長聲音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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