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隱藏在夢境結構中的呼延夢瑤發出一聲驚愕的低呼。她感覺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幻境正在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強行解析、固定！
聞人魘魔更是又驚又怒，他發現自己召喚的魘魔在那奇異白金色目光的注視下，動作竟然出現了瞬間的凝滯，而第五楓臨的攻擊則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破綻，精準地擊碎了一個又一個惡念核心！
“不可能！你的眼睛……”聞人魘魔咆哮著，親自化作一道黑影，裹挾著滔天惡念，衝向南宮悅知。他要親手扼殺這個變數！
麵對這狂暴的一擊，南宮悅知不閃不避。她隻是緩緩抬起手，白金色的瞳孔鎖定了那道黑影。在她的視野中，魘魔撲擊的軌跡清晰無比，能量運行的脈絡纖毫畢現。
“定。”
她輕輕吐出一個字。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股無形的、仿佛源自規則本身的力量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衝到她麵前不足三米的聞人魘魔，那猙獰的身影，狂暴的能量，竟然真的如同陷入琥珀的飛蟲，硬生生地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雖然隻有短短一刹那，但對於第五楓臨這樣的高手來說，已經足夠。
“破！”
第五楓臨抓住機會，一道凝聚了全身力量的“誅邪”符文如同彗星襲月，狠狠轟擊在被短暫定住的聞人魘魔本體之上！
“噗——！”
聞人魘魔慘叫一聲，龐大的身軀倒飛出去，身上繚繞的黑氣瞬間黯淡了大半，顯然受了重創。
與此同時，第五楓臨攻擊穹頂吊燈的那道符文也成功命中！
哢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那座光怪陸離、不斷變幻的千幻殿劇烈地抖動起來，牆壁、地麵、天花板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色彩瘋狂流失，結構迅速崩塌。美夢與噩夢的景象如同退潮般消散，露出了這片夾縫空間原本的、荒蕪而扭曲的真實樣貌。
呼延夢瑤悶哼一聲，半能量化的形態被迫顯現，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不甘地看著南宮悅知那雙白金色的眼眸。
幻境，破了。
南宮悅知站在原地，白金色的瞳孔緩緩恢複正常，劇烈的脫力感襲來，讓她幾乎站立不穩。第五楓臨及時上前扶住她，眼中充滿了驚歎與關切。
“成功了……”南宮悅知靠在他身上，虛弱地笑了笑，感受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一種對世界全新的認知。破妄之瞳，看的不僅是外界的虛妄，或許，也在映照著她內心愈發堅定的“真實”。
然而，兩人還來不及喘息，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絕對、仿佛能凍結時空、湮滅一切的氣息，如同無形的巨浪，從這片荒蕪空間的深處轟然襲來。
是西門上雪！
僅僅是一絲氣息的泄露，就讓剛剛經曆苦戰、力量耗損嚴重的兩人如墜冰窖，呼吸都為之一滯。
剛剛突破“破妄之瞳”帶來的些許喜悅，瞬間被這近乎絕望的壓迫感所取代。前路，依舊漫長而艱險。
那氣息並非狂風，卻比任何風暴更令人窒息。它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仿佛被凍結、凝固。剛剛因幻境破碎而顯露出的、那些扭曲蠕動的荒蕪背景，在這股氣息的籠罩下，竟奇異地“平靜”下來，如同被覆蓋上了一層絕對零度的冰霜，失去了所有活性，歸於一種死寂的“無”。
南宮悅知剛剛因覺醒“破妄之瞳”而帶來的、對世界本質的清晰感知，在這股氣息麵前，瞬間變得模糊而滯澀。她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置身於浩瀚的冰原，不僅身體的熱量在飛速流失，連思維、情感，甚至“自我”的存在感，都在被這股絕對冰冷的力量無情地剝離、稀釋。她下意識地抓緊了第五楓臨的手臂，那是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屬於“生”的溫度。
第五楓臨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踏前一步，將南宮悅知護在身後，體內殘存的守真者之力全力運轉，淡藍色的符文光芒在他周身亮起，試圖構築起一道精神與能量的屏障。然而，那曾抵禦過魘魔衝擊、化解過夢境侵蝕的符文光華，在這股冰冷的“無”之氣息麵前，卻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僅僅激起一絲微不足道的漣漪，便迅速黯淡、消融，連一絲聲響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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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令人絕望的差距。
這甚至不是西門上雪的本體降臨，僅僅是她感知到此處異動、隔著遙遠距離投來的一瞥，或者說，是她那“歸零”理念的無意識擴散。
“呃……”南宮悅知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白金色的瞳孔不受控製地劇烈閃爍，剛剛穩定下來的“破妄之瞳”在這超越極限的壓迫下，傳來了針紮般的刺痛。她看到的不再是能量流動的軌跡，而是一種……“存在”被抹消的過程。色彩在褪去，聲音在消失，連“意義”本身都在瓦解。這比任何恐怖的幻象都更加可怕，因為它直指終極的虛無。
第五楓臨咬緊牙關，嘴角再次溢出血絲。他強行催動本源，雙手艱難地結出一個古老而複雜的手印，低喝道：“真我如一，守心！”
一道微弱的、卻異常純粹的精神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守護著兩人方寸之地的“真實”。這並非對抗，而是堅守，是麵對滔天洪流時，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永恒。那股令人絕望的冰冷氣息，如同它出現時一樣，毫無征兆地潮水般退去。
壓力驟然消失，南宮悅知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全靠第五楓臨攙扶才勉強站穩。兩人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仿佛剛從溺水的邊緣被拉回。
周圍那片荒蕪的空間恢複了之前的蠕動，但空氣中殘留的那絲冰冷死寂的意味，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們的心頭。
“這就是……西門上雪的力量嗎？”南宮悅知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僅僅是一絲氣息，就讓他們如此狼狽，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難以升起。
第五楓臨沉重地點了點頭，眼神深邃：“‘歸零’之境，意在抹除一切存在，回歸宇宙誕生前的‘無’。她的力量，本質上是‘否定’，否定生命，否定情感，否定文明，否定……真實本身。”他看向南宮悅知，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悅知，你的‘破妄之瞳’能看破虛妄，直視真實軌跡，這或許是應對她‘否定’之力的一線希望。但……我們的路，恐怕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南宮悅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恐懼，白金色的光芒在她眼中重新凝聚，雖然不再如剛才那般熾盛，卻多了一份曆經淬煉的堅韌。
“再難，也要走下去。”她看著氣息退去的方向，那裡是這片夾縫空間更深的黑暗，也是“虛無之淵”真正的核心所在。“為了那些還在‘真實’世界中生活的人們，為了……我們共同守護的這一切。”
第五楓臨握緊了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支持。短暫的休整後，兩人壓下傷勢與疲憊，目光堅定地再次投向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前方的挑戰未知而恐怖，但腳步，不能在此刻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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