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鬨鐘還沒睜眼,霍星瀾先醒了。
他輕手輕腳地下床,像怕踩碎月光。林綿蜷成一隻蝦米,嘴角掛著一點亮晶晶的口水,夢裡不知在吃什麼好東西。男人俯身,用指腹替她擦走口水,順勢在那塊皮膚上落一個極輕的吻——像給橘子蓋戳,證明“此果已采”。
他今天穿的是深灰色連帽衛衣+黑色運動短褲,腳上一雙舊板鞋,鞋幫磨得發白,卻乾淨得帶肥皂香。昨晚他偷偷把鬨鐘調快了五十分鐘——要給林綿一個“提前升起的太陽”。
四點十五,天台。
夜風帶著草木的涼,星星樹還亮著,像十二盞守夜的小橘燈。霍星瀾把遙控器揣進口袋,伸手去檢查那架“橘子日出鬨鐘”——
其實是一台改裝過的投影燈+鼓風機+橘子味水霧罐。
燈頭被他用橘子皮紋的貼紙包成一顆大橘子,鼓風機出口插著幾枝新鮮橘樹葉,水霧罐裡灌了橘子精油+一點點玫瑰露,噴出來是帶甜味的“橘子雲”。
他蹲在地上,像給火箭做最後一次安檢。確認無誤,他把燈架高,對準玻璃房東麵的落地窗——那裡是林綿的枕頭方向。
“提前一小時,也要讓你睡到自然醒。”男人輕聲,像在跟空氣談戀愛。
四點四十五,霍星瀾回房。
林綿還在做夢,睫毛一顫一顫,像有風掠過橘子花。他掀開被子,把人連抱帶裹地拐進懷裡,順手把她的右手套進自己的衛衣口袋——裡麵暖烘烘,揣著一隻“橘子暖蛋”(充電式迷你暖手寶,外殼被他噴成橘子形)。
她無意識地在暖蛋上蹭了蹭掌心,含糊地“嗯”了一聲,像貓被太陽曬到。
霍星瀾用下巴抵住她發旋,心裡默數:十、九、八……
數到“一”時,他按下口袋裡的遙控——
“噗——啾!”
窗外,橘子投影燈瞬間啟動,一束巨大的橘色光打在玻璃上,像有人把太陽切成一片,貼著窗緩緩升起。鼓風機“呼呼”吹,水霧順著光柱飄散,窗麵迅速凝出一層亮晶晶的“橘子露珠”。
林綿猛地睜眼,看見一輪“橘子太陽”正從窗欞間“升”起,光線暖得帶甜味,像有人把晨曦提前偷渡進夜。
她愣了半秒,發出一聲含糊的驚歎:“唔——太陽遲到了,又早到了!”
霍星瀾低笑,把她的臉轉過來,在嘴角收走一顆早安吻:“早安,霍太太,今日日出,專為你提前。”
五點整,天台邊緣。
林綿裹著男人寬大的衛衣,像套了一隻燈籠。她手裡被塞了一隻“橘子日出杯”——雙層玻璃杯,外層貼著橘子瓣貼紙,裡層灌了熱乎乎的橘子拿鐵,最上麵漂一片薄薄的橘子乾,像給咖啡戴了頂小帽子。
兩人並肩坐在折疊小馬紮上,看真正的地平線。遠處,真正的太陽正慢吞吞往上拱,卻被他們先一步“造假”的橘子日出搶了風頭。
“霍星瀾,”她吸一口拿鐵,被燙得直哈氣,“你以後要是失業,就去當太陽的小工,專門負責提前打卡。”
“工資怎麼算?”
“一個抱抱一小時,外帶摸頭殺。”
“那我已經預支到退休。”男人伸手把她的腦袋按到自己肩窩,掌心在她耳後揉啊揉,像給貓順毛。
五點四十,玻璃房廚房。
今日早餐是“橘子日出三明治”——
霍星瀾把吐司用杯子扣出圓,中心挖空,平底鍋小火,空心吐司圈裡打入雞蛋,蛋黃被他用牙簽挑破,流心被強行“按”成太陽形狀;再撒橘子皮屑+芝士碎,蓋鍋蓋燜兩分鐘,出鍋。
蛋白雪白,蛋黃橘紅,像把剛出爐的晨曦裝進麵包。
林綿拿手機“哢嚓哢嚓”連拍,順手把照片發進群——
【橘子園Day11直播群】
照片附字:提前打卡的太陽,味道像男朋友的吻。
群裡瞬間炸開:
【爺爺:彆浪費,蛋黃戳破,流心沾吐司才香!】
【李叔:收到,明天給遊客安排“日出三明治DIY”!】
【羊角辮:姐姐,太陽好吃嗎?我想嘗!】
六點十分,黑色商務車再次停在門口。
今天要“私奔”——這是霍星瀾的原話。
“總裁特助上任第二天,帶你翹班。”男人把一隻“橘子雙肩包”甩到後背,包上彆著一隻“橘子汽Q版徽章”,狗腦袋被做成搖搖晃晃的彈簧,一動就抖。
林綿瞪大眼:“翹班去哪?”
“去把星期四過成周末。”
他遞給她一隻“橘子眼罩”,表層是絨絨的橘子絨,裡層繡著一行小字:
“閉眼,跟我走。”
六點二十,車子駛出果園,卻不是往高速,而是拐進一條窄窄的縣道。
車窗全開,風帶著稻草味。林綿把眼罩推到額頭,看外麵——
一片望不到邊的橘子田,樹比人矮,枝條被沉甸甸的果子壓彎,像在給土地行禮。田埂邊插著木牌:
【橘子公益采摘園——今日開放,免費吃,不許浪費】
霍星瀾把車速放慢,讓她把胳膊伸出窗外,指尖掠過枝頭,橘子在掌心“咚”地彈一下,像打招呼。
“我十歲前,暑假都在外婆家的橘子田過。”男人聲音低緩,“後來外婆走了,田地荒了。去年我把它買下來,偷偷複種,今年第一次結果。”
林綿心口被輕輕撞了一下,她轉身,雙手捧住他側臉,用額頭去貼他太陽穴:“謝謝你帶我來見小時候的小星瀾。”
男人失笑:“小星瀾那時候曬得跟炭一樣,見人就跑,可沒現在這麼帥。”
“誰說的?在我心裡,他永遠發光。”
她湊過去,在他唇角快速咬一口,像給回憶蓋戳。
七點,公益田中央。
霍星瀾停好車,從後備廂拖出兩隻“橘子野餐籃”——
一隻裝早餐:三明治、橘子黃油餅乾、橘子氣泡水;
另一隻裝“偷懶神器”:吊床+折疊小桌+藍牙音箱+橘子形狀的小風扇。
兩人把吊床綁在兩棵最壯的橘子樹中間,林綿爬上去,重心不穩,“呀”地撲進男人懷裡,吊床大幅度晃蕩,像在給田野發秋千邀請。
早餐擺在小桌,霍星瀾把三明治掰一半,遞給她。林綿卻先搶過藍牙音箱,手機連上,放自己連夜剪的《橘子田野Remix》——
前奏是蟲鳴+風聲,副歌是爺爺敲鑼+橘子汽汪汪+她哈哈笑,混在一起,意外帶感。
音樂一響,田野像被按下“快樂”開關,連風都帶著節拍。
七點四十,太陽完全升起。
霍星瀾把林綿抱下吊床,遞給她一隻“橘子小竹籃”:“今天任務——摘滿一籃,給今晚的‘橘子流星雨’加料。”
“加什麼料?”
“橘子皮願望船。”
他把計劃告訴她:
把橘子皮剝成小船形,裡麵寫願望,放LED小燈,晚上放進玻璃房屋頂的水槽,讓“橘子流星雨”倒映在水麵,天上地下一起亮。
林綿眼睛放光,立刻化身“剝橘子狂魔”,指尖翻飛,橘子皮在她掌心旋轉,像給橘子脫衣服,還不許斷。
不到半小時,小竹籃堆滿金黃“小船”,每隻船底用記號筆寫一行小字:
【希望小星瀾永遠發光】
【希望橘子汽長胖三斤】
【希望星期四比星期三更甜】
……
霍星瀾摘果子的動作比她更快,男人手臂長,一伸手就擰下最高處的橘子,再順手拋到她籃裡,像投籃,百發百中。
林綿被“咚咚咚”砸得直笑:“這位選手,請不要在球場談戀愛!”
“抱歉,球籃太可愛,忍不住。”
九點,公益田小路。
他們碰到一群來研學的小朋友,老師正發愁——
“橘子太高,孩子們夠不到。”
霍星瀾走過去,三兩下把長梯架穩,又讓林綿在樹下擺“橘子接果區”:用野餐墊圍出U形,墊子中間放一隻“橘子玩偶”當靶心,誰把果子扔進“狗嘴”,就能額外得一隻“橘子貼紙”。
小朋友們尖叫連連,林綿負責發貼紙,霍星瀾負責在梯子上“投喂”,兩人配合默契,像開了一場小型“橘子運動會”。
有小朋友把橘子汽玩偶的耳朵扯歪,林綿蹲下去幫忙擺正,順口哄:“彆欺負保安隊長,它今晚還要值班哦。”
小朋友奶聲奶氣:“姐姐,我能去你們園子嗎?我想看狗狗上班。”
“可以,但你要先給它一個笑臉。”
小朋友立刻咧嘴,露出缺門牙的“太陽笑”,林綿被治愈到原地融化。
十點二十,車子返程。
後備箱塞了兩大筐“願望橘子”,外加小朋友送的三十張“笑臉便利貼”。
林綿一張張翻:
【謝謝姐姐帶我飛】
【謝謝哥哥長那麼高】
【我長大也要種橘子】
她邊看邊笑,眼眶卻悄悄紅了。
霍星瀾單手握方向盤,右手伸過去,用指腹在她眼下輕刮:“怎麼又下雨?”
“這叫橘子露水!”
“行,那今晚讓露水在屋頂開花。”
十一點,縣城老街。
霍星瀾把車拐進一條窄巷,石板路坑坑窪窪,車速慢到像散步。
巷口掛一隻斑駁的木牌:【老張木匠鋪】
鋪子極小,門口堆滿刨花,陽光一照,木屑像碎金。
老張師傅正刨一塊樟子鬆,看見霍星瀾,立馬咧出一口煙黃牙:“喲,小霍,又來給媳婦兒做玩具?”
“嗯,做一隻‘橘子月亮’。”
林綿被“媳婦兒”三個字砸中,耳尖通紅,卻還是好奇地探腦袋:“月亮也能自己做?”
“能,用木頭,用漆,再用點小心思。”老張眯眼笑,從櫃台下捧出一隻半成品——
直徑三十厘米的圓木片,邊緣被鑿出起伏的“橘子瓣”形狀,正麵打磨得光滑,背麵留一圈凹槽,可以嵌燈帶。
“正麵刷桐油,背麵裝暖白燈帶,夜裡掛在床頭,就像月亮掉進橘子海。”老張解釋。
霍星瀾把袖子挽到手肘,親自拿砂紙打磨木片,動作細致,像在給自己的童年拋光。
林綿蹲在旁邊看,突然伸手,用指尖在木屑上畫了一顆歪歪扭扭的星星,旁邊寫:
【張師傅,您做的月亮,會唱歌嗎?】
老張樂壞了:“會!你回去掛床頭,拍拍它,它就給你唱小夜曲。”
“唱的什麼?”
“唱——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後天星期六,大後天——還是星期天。”
林綿被逗得直笑,肩膀撞到霍星瀾手臂,男人趁機把砂紙塞她手裡:“來,給月亮洗澡。”
兩人頭碰頭,一起把木片從粗砂換到細砂,再刷桐油,陽光從窗欞漏進來,落在他們手腕,像給木頭鍍一層流動的橘子光。
十二點三十,木匠鋪後院。
老張端出兩碗“橘子木樨麵”——手擀麵條,用橘子皮煮水和麵,湯頭清亮,漂兩朵橘子花,麵上臥一隻溏心蛋,像把早晨的“日出”又煮了一遍。
林綿吸溜一口,被清香驚豔到說不出話,隻能衝老張豎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