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秦建國像一個耐心的獵人,在縣城裡繼續遊蕩、觀察、傾聽。他通過購買香煙、吃飯時的閒聊,逐漸拚湊出一些信息:“老貓”是本地黑市一個頗有能量的掮客,什麼緊俏東西都能弄到,也什麼都敢收,但為人狡猾,行蹤不定,通常隻在夜裡出現在城西的舊貨市場附近。
第三天晚上,秦建國來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舊貨市場。這裡燈光昏暗,人影綽綽,各種舊家具、破銅爛鐵堆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和隱秘交易的氣息。他不動聲色地混在人群中,目光掃視著每一個可疑的身影。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看到一個乾瘦矮小、眼神卻異常靈活的老頭,蹲在一個賣舊收音機的攤子後麵,正和攤主低聲說著什麼。那老頭偶爾抬眼掃視四周的目光,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精明和警惕。
秦建國直覺,這就是“老貓”。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在老頭旁邊蹲下,假裝看地上的舊收音機。
“同誌,這收音機怎麼賣?”他隨口問道。
老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伸出五個手指。
秦建國沒有還價,而是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有點山裡的硬貨,想找個識貨的。”
老頭渾濁的眼睛裡精光一閃,上下打量了秦建國一番,特彆是注意了他洗得發白的中山裝和帶著風霜痕跡的臉龐。
“什麼硬貨?”老頭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
“膽。”秦建國隻吐出一個字。
老頭的瞳孔微微收縮,沉吟了片刻,站起身:“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秦建國心中一緊,知道關鍵時刻來了。他默默起身,跟著老頭離開了喧鬨的舊貨市場,拐進了一條漆黑無人的小巷。
巷子深處,老頭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著他:“拿出來看看。”
秦建國從懷裡實際是從空間更大的內衣袋裡)掏出那個炒麵袋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層層包裹,露出了那顆暗綠色、散發著濃鬱腥苦氣味的熊膽。
老頭湊近,就著遠處巷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仔細看了又看,甚至還用手指沾了點膽汁放在鼻尖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東西不錯,年份足。”老頭點點頭,“你想換什麼?錢?還是票?”
“隻要錢。”秦建國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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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價。”
“這個數。”秦建國伸出兩根手指。他打聽過黑市大概的行情,二千塊是一個偏高但並非離譜的價格。
老頭皺了皺眉,討價還價:“一千二。這東西風險大,不好出手。”
“一千五。少一分不賣。”秦建國語氣堅決,他知道不能表現得太急切。
老頭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是在權衡,最終點了點頭:“成交!就在這兒,錢貨兩清。”
他熟練地從懷裡掏出一遝錢,數出一千五百塊,遞給秦建國。秦建國接過錢,快速點了一遍,確認無誤,將熊膽遞了過去。
交易完成,兩人都鬆了口氣。
“兄弟是生麵孔,以後還有好貨,可以再來找我。”老頭將熊膽收好,低聲道,“還是老地方,每周三、六晚上。”
秦建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轉身迅速離開了小巷。
直到走出很遠,混入大街上的稀疏人流,秦建國才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的交易,看似順利,實則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他緊緊攥著懷裡那一千五百塊錢,感覺它比之前的幾百塊加起來還要沉重。
現在,他所有的“浮財”已經全部變現,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可以隨身攜帶的鈔票。下一步,就是決定如何運用這筆錢,以及,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因礦產發現而引發的巨變。
他回到招待所,反鎖好房門,將所有的錢拿出來,厚厚的一遝,接近二千八百塊!在這個工人月薪普遍幾十元的年代,這是一筆足以讓人瘋狂的巨款。
他仔細將錢分成了幾份,大部分縫進了一件舊棉襖的夾層裡,小部分隨身攜帶。看著這筆用風險、鮮血和算計換來的財富,他眼中沒有喜悅,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和更深沉的思慮。
有了錢,下一步就是路。是立刻帶著錢遠走高飛,去找沈念秋和石頭?還是再等等,看看靠山屯那邊的形勢發展?礦產的發現,對靠山屯是福是禍?對他而言,是危機,還是……隱藏著彆的機會?
他躺在招待所硬邦邦的床上,望著天花板上昏黃的燈泡,久久無法入眠。他知道,從他賣掉熊膽的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一個全新的岔路口。過去的護林員秦建國正在慢慢消失,一個懷揣巨款、前途未卜的“逃亡者”或者“投機者”,正在悄然成型。
遠處的山林依舊沉默,但命運的齒輪,已經因為一顆熊膽的易主,而發出了細微卻不可逆轉的轉動聲。秦建國的未來,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一片迷茫,卻又似乎隱藏著無數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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