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集:大人物的認可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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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集:大人物的認可(1 / 2)

第二天清晨,秦建國是被胡同裡收廢品的吆喝聲叫醒的。他披上那件洗得發灰的工裝外套,推開工作室的門。院子裡,昨晚的月光仿佛還粘在木料上,泛著濕潤的光。李強和王娟已經來了,正在整理工具。

“師父,早。”王娟打了招呼,手裡拿著笤帚清掃著地上的木屑。

“早。”秦建國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工作台中央那塊雷擊木上。晨光從東窗斜射進來,正好照在昨晚刻的那行小字上——“木有傷,乃知歲寒”。字跡極淺,在陽光下幾乎隱形,但換個角度,又能看到刻痕裡細微的光影變化。

他走過去,輕輕摩挲著木頭的碳化表麵。手感粗糙,像老農的手掌。那兩扇“窗”裡的紋理,在晨光中更顯深邃,仿佛真的有歲月在其中流動。

“師父,這木頭……就這樣了?”李強湊過來問。他昨晚得了獎金,今早格外精神,連頭發都梳得整齊了些。

秦建國搖搖頭:“還差點東西。”

“差啥?”李強不解,“我看已經夠好了。”

秦建國沒回答,轉身從牆角搬出一個小木箱。箱子裡是他這些年收集的各種天然顏料——礦物的朱砂、赭石,植物的梔子、槐米,甚至還有幾塊從江邊撿的、能磨出青灰色的特殊泥土。這些都是關老爺子當年教他的土法子,比化學顏料更耐歲月,也更能和木頭融為一體。

“要上色?”王娟放下笤帚,好奇地湊過來。

“不是上色,是‘養色’。”秦建國挑出一小塊赭石,放在石臼裡慢慢研磨,“這木頭被火燒過,又經了百年風雨,顏色雖然深沉,但太‘死’。得讓它透出點活氣來。”

他磨得很細,粉末在晨光中揚起淡淡的塵霧。然後從缸裡舀出半碗清晨剛打的井水——這井還是民國時打的,水有股特殊的清甜。水和赭石粉在陶碗裡慢慢調和,形成一種接近血痂的暗紅色。

王娟看著師父的動作,忽然想起什麼:“師父,這讓我想起我姥姥染土布的法子。”

“本來就是一個理兒。”秦建國用小拇指沾了點顏料,點在雷擊木的一處裂紋裡。顏色緩緩滲入木紋,不是覆蓋,而是融入。“草木有本心,顏料也要有根。”

李強看得專注,半晌才說:“可這顏色……會不會太暗?”

“暗就對了。”秦建國頭也不抬,“這不是給人看的擺設,是讓人品的物件。得湊近了,靜下心了,才能看見裡麵的東西。就像咱們鬆花江,遠看灰蒙蒙一片,可你舀一碗水對著光看,裡頭有千百種顏色。”

他一點一點地“養”著這塊木頭。在碳化最深的背陰處,用了些青灰泥調出的冷色調;在紋理最密的“窗”邊,用了極淡的梔子黃,模擬歲月沉澱出的蜜色光澤。整個過程極其緩慢,有時在一個地方要反複點染三四次,直到顏色完全吃進木頭裡,看不出塗染的痕跡,倒像是木頭自己長出來的。

王娟看得入神,忍不住問:“師父,我能試試嗎?”

秦建國把陶碗遞給她,指著一處不太重要的側麵:“這裡,用這個顏色。”他調了種極淡的灰綠色,是苔蘚在背陰處生長的那種顏色。

王娟接過小拇指粗的毛筆——其實是秦建國自己用鬆鼠毛紮的,筆尖已經磨禿了。她屏住呼吸,輕輕一點。顏色在木頭上暈開,慢慢滲入那些細微的孔隙。

“輕了,”秦建國說,“再重點。不是怕它,是要讓它聽話。”

王娟又點了一次,這次力度剛好。顏色沉下去,在木紋間蜿蜒,真的像是多年生長出的苔痕。

“對了。”秦建國點頭。

一上午,師徒三人就圍著這塊不到一尺高的木頭。院子裡不時有鄰居經過,探頭看看,又搖搖頭走了——看不懂這些木匠在鼓搗什麼。隻有隔壁張奶奶送來一盆剛蒸的窩窩頭,說是玉米麵新磨的,讓師徒仨墊墊肚子。

中午時分,周明遠來了,手裡拎著個鋁飯盒。

“就知道你們又顧不上吃飯。”他把飯盒放在石桌上,打開,是還冒著熱氣的酸菜燉粉條,上麵蓋著兩個大饅頭。“我媳婦讓帶來的,說你們乾的是細活,不能餓著。”

秦建國洗手坐下,咬了口饅頭。新麥的香氣在嘴裡化開。周明遠蹲在雷擊木前,左看右看:“建國,這玩意兒……到底算個啥?說藝術品吧,太糙;說實用品吧,又不能盛東西。”

“啥也不算,就是塊木頭。”秦建國說得坦率。

周明遠愣了愣,隨即大笑:“行,你這脾氣,跟這木頭一個樣!”

正說笑著,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這在小胡同裡可不常見。一輛黑色的上海牌轎車停在院門口,車門打開,下來兩個人。前麵的是飯店的韓經理,後麵跟著個穿著中山裝、頭發花白的老者,手裡拄著拐杖,但腰板挺得筆直。

“秦師傅,忙著呢?”韓經理笑嗬嗬地進來,“給您帶個貴客!”

秦建國起身相迎。老者已經走到跟前,目光掃過院子,最後落在工作台上的雷擊木上。他的眼睛忽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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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沈從周老先生,”韓經理介紹,“咱們省文史館的館員,也是國內有名的文物鑒定專家。沈老在飯店看到您那幾件作品,說什麼也要來拜訪。”

沈從周擺擺手,已經走到工作台前,俯身細看那塊雷擊木。他看了很久,久到院子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後他直起身,問秦建國:“這木頭,哪裡來的?”

“長白山餘脈,一個老林場邊上。”秦建國如實說,“雷劈過的老柞木,估計得有百八十年了。”

沈從周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個放大鏡,又湊近了看。這次他看得更細,幾乎是一寸一寸地移動。看那兩扇“窗”,看碳化的紋路,看秦建國早上“養”的顏色,最後看到底部那道淺淺的刻痕,和那行小字。

“木有傷,乃知歲寒……”沈從周輕聲念出來,抬頭看秦建國,“這話,哪裡來的?”

“我師父的師父說的。”秦建國說,“關老爺子,早些年哈爾濱木器廠的老匠人。”

沈從周若有所思,收起放大鏡,在院子裡踱了幾步。五月的陽光正好,照在那些堆著的老料上,泛起溫暖的光澤。他突然轉身:“秦師傅,你這院裡的木頭,我能看看嗎?”

“隨便看。”

沈從周真的開始看了。他不光看那些已經處理過的料,更看那些還帶著樹皮、沾著泥土的原木。他用手摸,用指甲掐,甚至湊近了聞。韓經理在旁邊有些尷尬,小聲對秦建國說:“沈老就這脾氣,見了木頭走不動道。”

秦建國卻覺得有趣。這老先生看木頭的眼神,和他看木頭的眼神,有某種相似的東西。

看了約莫一刻鐘,沈從周停在一根老榆木前。這根木頭是從一個拆掉的老廠房弄來的,做房梁用了至少五十年,一頭還有當年榫卯結構的鑿孔。木頭表麵已經被歲月磨得光滑如石,但仔細看,上麵有密密麻麻的細紋——不是年輪,是木材在承重幾十年後自然形成的應力紋。

“這紋路,”沈從周用手掌貼著木頭,“像不像咱們鬆花江冬天冰麵的裂紋?”

秦建國心中一動。他在這根木頭前站過很多次,總覺得這紋路眼熟,卻從沒往冰裂紋上想。此刻經沈從周一提醒,豁然開朗——可不就是江麵初凍時那種縱橫交錯、又渾然一體的紋路麼?

“沈老好眼力。”秦建國真心實意地說。

沈從周轉過身,目光如炬:“秦師傅,我有個不情之請。省文史館正在籌備一個‘東北民間工藝傳承展’,我想借你這幾件作品——飯店那三件,還有這塊雷擊木。”

韓經理一聽急了:“沈老,飯店那三件可是我們定製的……”

“展覽就一個月,完璧歸趙。”沈從周語氣不容商量,“而且我保證,展覽期間給你們飯店做宣傳,效果比登報強。”

秦建國沒立刻答應。他看著沈從周,問:“沈老,您覺得這些東西,夠格進展覽嗎?”

“夠不夠格?”沈從周笑了,笑容裡有種學者特有的執拗,“秦師傅,我問你,你覺得文物是什麼?”

秦建國想了想:“老的,有價值的物件?”

“那是教科書說法。”沈從周搖頭,“在我看來,文物就是一個時代的‘呼吸’。青銅器是商周的呼吸,唐三彩是盛唐的呼吸。你這幾件木頭,就是咱們這個時代,東北這片土地的呼吸——粗糲的,真實的,帶著煙火氣的呼吸。你說夠不夠格?”

院子裡靜下來。連胡同裡收廢品的吆喝聲都仿佛遠了。秦建國看著滿院的木頭,看著那些等待被喚醒的生命,忽然覺得肩上有種沉甸甸的東西。

“行。”他說。

沈從周笑了,從懷裡掏出個筆記本:“那咱們得簽個借展協議。公事公辦。”

協議簽完,沈從周又圍著雷擊木轉了幾圈,突然說:“秦師傅,這塊木頭,還差最後一步。”

“您說。”

“得有個托。”沈從周比劃著,“不是那種雕龍畫鳳的架子,就是個最簡單的托,托住它,又好像沒托著。”

秦建國明白了。他走到木料堆前,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塊巴掌大的老棗木。這塊料是他幾年前從個老四合院拆下來的門檻石下找到的,不知道被踩了多少年,已經磨得溫潤如玉,邊緣自然圓鈍,不方不圓,自有形態。

他沒用鋸,用斧頭劈——不是蠻劈,是順著木紋的走向,輕輕劈開。棗木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露出裡麵深紅的芯材。然後他用鑿子修整斷麵,不追求平整,隻求自然。最後在底部挖了個淺凹,剛好能卡住雷擊木底部那道刻痕。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鐘。當雷擊木放在棗木托上時,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塊黝黑的、傷痕累累的木頭,穩穩地立在深紅的棗木上。一黑一紅,一滄桑一溫潤,一向上紮根一向下承托。它們甚至沒有用膠粘,隻是那麼放著,卻仿佛天生就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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