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集:展前與傳承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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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集:展前與傳承(1 / 2)

省文史館的展覽定在下周三,今天已經是周五。滿打滿算,隻剩五天。

秦建國沒把這事兒太當回事——木頭送去了,協議簽了,剩下的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可胡同裡的鄰居們不這麼想。消息像長了腳,從東頭傳到西頭,添油加醋,最後傳到秦建國耳朵裡時,已經變成了“秦師傅要進省城當大藝術家了”。

早晨他剛推開院門,隔壁張奶奶就顫巍巍地端著一碗剛炸的油餅過來:“建國啊,聽說你要去省裡開會?這油餅帶著路上吃,還熱乎呢。”

秦建國接過油餅,哭笑不得:“張奶奶,我就是有幾件東西去展覽,人不一定去。”

“那也得去!”張奶奶一臉認真,“咱胡同幾十年了,就沒出過進省展覽的人。你得去,給咱們長長臉。”

正說著,前院的劉嬸也來了,手裡拿著個手絹包著的東西:“秦師傅,聽說你要見大領導?我這有個事兒……我兒子在紡織廠,三年了還是臨時工,你看要是見著領導了,能不能幫著說句話……”

秦建國趕緊推辭:“劉嬸,我就是個木匠,見不著什麼領導。”

“那省文史館還不是領導?”劉嬸不依不饒,“我聽說那地方,進去的都是有學問的人。你就幫嬸子問問,成不成都行。”

好不容易送走劉嬸,秦建國回到院裡,李強和王娟已經笑得直不起腰。

“師父,您現在可是咱們胡同的名人了。”李強揶揄道。

“少貧嘴。”秦建國瞪他一眼,“今天把那批椴木料翻一遍,該陰乾的搬到東牆根,該處理的挑出來。”

“得令!”李強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去乾活了。

王娟沒笑,她一邊整理刻刀一邊說:“師父,沈老說讓您一定去開幕式。我覺得……您是該去。”

秦建國正在檢查一塊老椴木的乾濕度,聞言頓了頓:“為啥?”

“因為那是您的作品。”王娟說得認真,“就像孩子出門,家長總得送送。”

這話讓秦建國心裡動了一下。他想起關老爺子當年第一次送作品去市裡展覽——不是什麼大展,就是工人文化宮的一個小活動。老爺子卻鄭重其事地換了身乾淨的中山裝,把作品用紅綢布包了又包。那時秦建國還年輕,覺得師父小題大做。現在他懂了。

“再說,”王娟補充道,“您不想看看,那些木頭在展覽館裡是什麼樣子嗎?”

想。秦建國在心裡承認。他想知道,那些從他手裡出去的木頭,站在光潔的展台上,被射燈照著,會是什麼模樣。它們會緊張嗎?會想起這個堆滿木屑的院子嗎?

中午時分,周明遠又來了,這次不是送飯,是送票。

“三張。”他把票拍在石桌上,“文史館的開幕式邀請函。我托人弄的。”

秦建國拿起票看。是那種老式印刷,紅底黑字,蓋著省文史館的公章。時間:下周三上午九點。地點:省文史館一樓展廳。

“你怎麼弄到的?”秦建國問。

“我有我的門路。”周明遠得意地笑,“你不是說人不一定去嗎?現在票都有了,不去可浪費了。”

三張票。秦建國看看李強,看看王娟。兩個徒弟眼睛都亮了,卻又不好意思說。

“都去。”秦建國做了決定,“周三,咱們仨一起去。”

“那店裡……”李強猶豫。

“關一天門。”秦建國說,“天塌不下來。”

下午,秦建國開始處理那批新收的老椴木。這些木頭是從一個即將拆除的老圖書館拆下來的,做了幾十年書架,木質已經穩定,但表麵全是灰塵和蟲蛀的痕跡。他的工作是把它們清理出來,看看哪些能用,哪些隻能當柴燒。

清理老木頭是件細致的活兒。不能用鋼絲刷,會傷木紋;隻能用軟毛刷一點點刷。刷下來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裡麵有幾十年前的塵埃,有書頁的碎屑,甚至還有乾癟的蠹蟲屍體。

王娟負責刷洗,李強負責搬運,秦建國負責鑒定。每塊木頭刷乾淨後,他都要仔細看紋理、摸手感、聞味道。好的老椴木有種特殊的香氣,像放了多年的陳紙,又像雨後的樹林。

“師父,這塊怎麼樣?”李強搬來一塊一米多長的料。

秦建國接過來,先用指甲掐了掐——硬度適中。然後湊近聞了聞——清香還在。最後他掏出隨身帶的小手電,照著看斷麵。年輪細密均勻,沒有裂紋,隻有幾處小小的蟲眼,反而添了韻味。

“好料。”他說,“留著,以後做文房用具。”

“文房用具?”李強不解,“現在誰還用毛筆啊?”

“總有人用。”秦建國把木頭放在“好料”堆裡,“而且越是沒人用的東西,越值得做。”

王娟那邊刷出一塊特彆的木頭。隻有巴掌大,但上麵有清晰的墨跡——是當年圖書館的編號:“社科0743”。墨跡已經滲入木紋,擦不掉了。

“師父,這個……”她拿給秦建國看。

秦建國接過來,對著光端詳。編號的筆跡很工整,是那種老會計常用的字體。木頭在這個編號下度過了幾十年,墨已經成了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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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秦建國說,“不用多處理,就這樣。這是一塊有身份的木頭。”

“有身份?”李強湊過來看,“不就一個編號嗎?”

“不隻是編號。”秦建國指著墨跡滲透的紋路,“你看,墨是順著木紋走的。這幾十年,木頭在呼吸,墨也在呼吸。它們長在一起了。”

這話有點玄,但李強和王娟都聽懂了。他們跟師父久了,開始理解木頭不隻是材料,是活的,有記憶的。

傍晚時分,木頭清理得差不多了。好料有十七塊,中等料二十多塊,剩下的隻能當柴燒或者做修補用的小料。秦建國讓李強把柴火料捆好,送給胡同裡幾戶老人——冬天燒炕用得著。

這時,院門外傳來自行車鈴鐺聲。郵遞員老趙在門口喊:“秦建國,電報!”

電報?秦建國心裡一緊。這年頭,電報不是好事——要麼急事,要麼壞事。

他接過電報單,展開。是沈從周發來的,隻有一行字:“展品已布好,甚佳。望周三必至。沈。”

緊繃的心鬆弛下來。秦建國把電報折好,放進上衣口袋。

“師父,啥事?”李強問。

“沈老說,咱們的木頭擺好了。”秦建國說,“讓咱們一定去。”

“那肯定得去!”李強咧嘴笑,“我都想看看,咱們的木頭穿上‘新衣服’是啥樣。”

周六一早,秦建國去了趟市圖書館。他不是去看書,是去找資料——關於省文史館的資料。

圖書館還是老樣子,水泥地麵,高高的書架,空氣裡有陳年紙張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管理員是個戴眼鏡的老先生,認識秦建國:“秦師傅,又來查木工資料?”

“今天想看看省文史館的資料。”秦建國說。

老先生從櫃台後走出來,帶他到地方誌區域:“這兒,文史館的年鑒和介紹都在這裡。”

秦建國抽出一本《黑龍江省文史館三十年》,出版時間是1979年,已經有點舊了。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翻開。

書裡有很多照片:老建築、老專家、老藏品。他看到青銅器、看到字畫、看到陶瓷,就是沒看到木器。翻到最後一章“館藏分類”,木器被歸在“雜項”裡,隻有短短三行介紹。

合上書,秦建國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窗外的梧桐樹正綠,有麻雀在枝頭跳來跳去。他想,他的那些木頭,就要進到這個“雜項”裡去了。它們會孤單嗎?

“秦師傅?”一個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抬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手裡抱著幾本書。

“您是?”秦建國不認得這人。

“我姓陳,陳誌文,在這裡工作。”男人推推眼鏡,“我見過您,去年您來查明清家具圖樣,我們還聊過。”

秦建國想起來了。當時他為了複原一把明式圈椅,來查資料,就是這個陳誌文幫他找了不少珍貴圖冊。

“陳同誌,你好。”秦建國起身。

“坐,坐。”陳誌文在他對麵坐下,看了看他麵前的書,“您對文史館感興趣?”

“我有幾件作品要去那兒展覽。”秦建國實話實說。

陳誌文眼睛一亮:“木器?”

“嗯。”

“太好了!”陳誌文有些激動,“咱們省的木器收藏一直很弱。不是沒有好東西,是沒人重視。您知道嗎,東北的木作有它獨特的風格,尤其是民間木器,粗獷裡見細膩,實用中藏智慧……”

他說起來滔滔不絕。秦建國聽著,發現這個圖書管理員對木器的了解,比很多木匠都深。

“陳同誌是學這個的?”秦建國問。

“家學。”陳誌文有些不好意思,“我祖父是木匠,父親也是。到我這代,沒學手藝,上了大學學曆史,但對木頭還是有感情。”

兩人越聊越投機。陳誌文乾脆去櫃台請了假,和秦建國聊了一上午。從東北老木器的榫卯結構,講到木紋與地域氣候的關係,講到民間木匠的口訣和禁忌。

“我收集了不少老木匠的口述資料。”陳誌文說,“可惜現在年輕人都不愛學這個了,很多手藝要失傳了。”

“也不一定。”秦建國想起自己的兩個徒弟,“總有人學。”

“所以您的作品能進展覽,是好事。”陳誌文認真地說,“讓更多人看到,木頭不隻是材料,是文化,是記憶。”

臨走時,陳誌文給了秦建國一個信封:“這裡麵是我整理的一些資料,關於東北民間木藝的。您看看,也許有用。”

秦建國接過信封,厚厚的。

“還有,”陳誌文猶豫了一下,“周三的展覽……我能去嗎?我沒有邀請函,但真的很想看看您的作品。”

“來。”秦建國說,“我跟門口說一聲。”

回到家已是下午。妻子在做針線活,兒子在寫作業。桌上留著午飯——玉米粥和鹹鴨蛋。

“吃了沒?”妻子問。

“在圖書館和陳同誌聊了一上午,忘了吃。”秦建國洗洗手,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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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給他盛粥:“聽說你要去省裡?”

“嗯,周三去。”

“穿啥去?”妻子打量他身上洗得發白的工裝,“不能就穿這個吧?”

秦建國低頭看看自己:“這不行?”

“不行。”妻子放下針線,起身從櫃子裡翻出一套深藍色的中山裝,“穿這個。去年做的,就穿過一次。”

中山裝是毛料的,筆挺,但秦建國穿著不自在:“太正式了。”

“正式才好。”妻子不容分說,“你是去展覽,不是去乾活。得體麵點。”

兒子也抬起頭:“爸,你真要當藝術家了?”

“什麼藝術家,就是個木匠。”秦建國咬了口鹹鴨蛋,蛋黃流油,鹹香。

“木匠也能當藝術家。”兒子說,“我們美術老師說的。”

秦建國笑了。他想起關老爺子的話:“匠人有匠心,就是藝術。”

周日,秦建國沒去工作室。他在家待著,把陳誌文給的資料拿出來看。

資料是手寫的,工工整整的小楷,有文字有草圖。分幾部分:東北常見木材特性、傳統榫卯結構圖解、老木匠口訣彙編、還有幾十個民間木器實例——從炕櫃到紡車,從馬車到棺木。

秦建國看得入迷。很多口訣他聽關老爺子說過,但沒見過這麼係統的整理。比如選木材的:“春榆秋柞,夏樺冬鬆”——不同季節砍伐的木材特性不同。比如處理木材的:“乾三年,濕三年,不乾不濕又三年”——木材要經過充分乾燥才能用。

還有那些實例,每個都配有簡單的線描圖和用途說明。秦建國看到一個“多功能炕桌”的設計,桌子腿可以調節高度,桌麵可以翻轉,一麵光滑寫字,一麵有凹槽放碗。設計巧妙,實用至極。

他看得忘了時間,直到妻子叫他吃飯。

“看啥呢這麼入迷?”妻子問。

“好東西。”秦建國把資料小心收好,“一個懂行的人整理的。”

“你呀,就對這些上心。”妻子擺好碗筷,“對了,老馬家兒子那對箱子,料選好了嗎?”

“選好了,用那批鬆木。”秦建國說,“下周一開工。”

“人家可說了,不急,讓你慢慢做。”妻子給他夾菜,“現在胡同裡都傳開了,說秦師傅做的箱子,能當傳家寶。”

秦建國搖搖頭:“哪有那麼玄乎。就是實實在在的木頭,實實在在的做工。”

“實在才好。”妻子說,“這世道,實在的東西不多了。”

周一早晨,秦建國起了個大早。他先去了工作室,把那批鬆木料挑出來,畫好線,準備給老馬家做箱子。

鬆木不算名貴,但質地軟,紋理直,好加工。最重要的是,它有鬆香味,淡淡的,能留很多年。秦建國選的這兩塊料,年輪均勻,沒有大疤結,是做箱子的好材料。

李強和王娟來了,三人一起開工。做箱子是基本功,但秦建國要求極高。板材要刨得平整如鏡,榫卯要嚴絲合縫,組裝時連錘子都不能直接敲木頭,得墊著木塊。

“師父,就是個裝衣服的箱子,至於這麼精細嗎?”李強一邊刨木板一邊問。

“至於。”秦建國檢查著他刨好的板子,“你想想,這箱子要用幾十年。每天開開關關,榫卯鬆一點,門板歪一點,用著就難受。咱們多費半天工,人家舒坦幾十年。”

王娟在打磨箱子的銅活頁。這是秦建國特意去五金店挑的老式黃銅活頁,不是現在常見的鐵皮鍍銅。真銅,時間越久越溫潤。

“師父,這銅活頁比箱子還貴吧?”王娟問。

“貴點,但值。”秦建國說,“鐵活頁用幾年就鏽,鏽了就不順滑。銅的不會,越用越亮。”

中午,箱子的大框架做好了。傳統的東北樣式,敦實,但不笨重。表麵還沒打磨,但已經能看出雛形。

“下午打磨,明天上漆。”秦建國說。

“上什麼漆?”李強問,“清漆還是桐油?”

“都不上。”秦建國早就想好了,“就上蜂蠟。薄薄一層,讓木頭自己呼吸。”

正說著,院門外有人喊:“秦師傅在嗎?”

是個陌生的聲音。秦建國出去一看,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推著自行車,車後座上綁著個麻袋。

“您是?”秦建國問。

“我姓吳,吳保國。”男人擦擦汗,“從江北來的。聽說您收老木頭,我這兒有點……不知道您要不要。”

秦建國幫他卸下麻袋。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堆木塊,大小不一,但都是老料。最顯眼的是一塊烏木,三尺來長,已經碳化得很厲害,但質地極硬。

“這烏木哪來的?”秦建國拿起一塊問。

“老宅子地基裡挖出來的。”吳保國說,“我家祖宅在江邊,今年翻修,挖地基時挖出來的。老人說,這是當年打樁用的,埋了至少百八十年了。”

秦建國仔細看。確實是水底木,長期浸泡在泥沙裡,形成了特殊的質感和顏色。這種木頭極其罕見,因為不是所有木頭埋在地下都能變成烏木,需要特殊的條件和漫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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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麼價?”秦建國問。

吳保國搓搓手:“我不懂這個。您看著給,合適就行。主要是……這東西挖出來了,我留著也沒用,扔了又可惜。聽說您懂木頭,能讓它們‘活’過來,就送來了。”

秦建國掂量了一下那塊烏木,又看看麻袋裡其他木塊。有老槐木,有柞木,還有幾塊他不認得的,可能是東北少見的樹種。

“這樣,”他說,“木頭我收了。但我不能白收。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給你錢,按市價;二是我用這些木頭做件東西,做好了給你一件。”

吳保國想了想:“我能看看您做的東西嗎?”

秦建國帶他進院子。吳保國看到滿院的木頭,看到那些半成品,看到工作台上那對正在做的箱子。他看了很久,然後說:“我不要錢。您給我做件東西吧,隨便什麼都行。”

“想做什麼樣的?”秦建國問。

吳保國沉默了一會兒:“我父親去年走的。他這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老宅子。現在宅子翻新了,老東西都沒了。您能不能……用這老宅子的木頭,做個小物件,讓我有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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