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集:北木小院迎來送往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 綜合其他 > 重生秦建國 > 第345集:北木小院迎來送往

第345集:北木小院迎來送往(1 / 1)

宋誌學離開後的北木小院,像一池被風拂亂了又複歸平靜的水。那池水表麵上恢複了往日的清澈,底下卻沉澱了一層更細密、更複雜的沙礫。空氣裡不再有那些關於“觀念”與“邊界”的激烈爭辯,刨花與木屑的氣息似乎也更加純粹,但這份純粹裡,摻雜著一絲難以言明的、屬於“空缺”的寂寥。

秦建國的話更少了。他常常在工作台前一坐就是半天,手裡的刻刀或刨子緩慢地移動,眼神卻時常飄向院子角落裡宋誌學曾經最愛鼓搗那些“出格”設計的位置。那位置現在空著,李剛悄悄把自己的工具挪過去了一些,似乎想用實在的占據來填補那份突兀的空曠。秦建國看在眼裡,心裡某個地方被輕輕牽扯了一下。他意識到,宋誌學帶走的,不僅僅是那些天馬行空的草圖,還有一種屬於年輕人的、不管不顧的銳氣和可能性。這種銳氣曾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抵觸,但真正消失後,小院的空氣裡,仿佛也少了些能刺激生長的“氧”。

王娟變得更加忙碌,也更加沉靜。她妥善處理了宋誌學離開後的一些後續事務,將他未儘的工作細致地歸檔,甚至將他的部分設計草圖那些相對“落地”的)小心收好,貼上標簽。她看得出師父的落寞,也明白李強那近乎賭氣般埋頭苦乾背後的某種維護。她嘗試著在晚飯時找些話題,說說書的新反饋,或者某個來訪客戶對傳統榫卯表現出的新奇與讚歎。秦建國通常會“嗯”一聲,點點頭,然後說一句:“你處理就好。”李強則扒拉著飯,悶聲道:“還是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靠得住。”

變化在一個微涼的秋日午後悄然來臨。一位不速之客敲響了小院的門。來人五十多歲,衣著樸素卻極有質感,戴著眼鏡,氣質儒雅,自稱姓林,是從南方某美術學院工藝美術係來的教授。他手裡拿著那本《根脈:北木十年》。

“秦師傅,冒昧打擾。”林教授的聲音溫和,帶著學者特有的審慎,“拜讀了大作,深受觸動。尤其是其中關於‘木之脈’與地方記憶的闡釋,還有那些充滿生命感的舊物再造案例。我這次來,是想親眼看看,也是在為一個研究課題尋找可能的合作者。”

秦建國有些意外,也有些戒備。宋誌學走後,他對於外界的、尤其是帶著“學術”或“藝術”標簽的關注,產生了一種下意識的疏離。他禮貌地將林教授請進茶室,王娟利落地泡上茶。

林教授沒有急於談論合作,而是先細細觀看了茶室裡的每一件器物,目光在那張巨大的白山黑水茶台上停留了許久。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木紋的起伏,如同閱讀盲文。

“真好,”他感歎,“這不是‘做’出來的美,是‘養’出來的,是時間、手藝和心念共同沉澱的。秦師傅,您的作品裡,有一種非常珍貴的‘物性倫理’——您尊重材料本身的來曆、記憶和局限,讓它們在新的形態中延續而非斷裂其生命。這在當代設計過於強調‘人’的意誌與觀念的語境下,尤為難得。”

這番話,與宋誌學曾經熱衷的“觀念表達”、“突破邊界”截然不同,卻微妙地觸動了秦建國。他感到對方並非在用一個炫目的理論框架來套用或拔高他的工作,而是在嘗試理解和抵達他工作的內核。

“林教授過譽了,”秦建國聲音平和,“我們就是個手藝作坊,按老法子,做點實在東西。”

“法子是老,心卻不‘老’。”林教授微笑道,“書中提到,您和您的徒弟們,一直在嘗試用這些‘老法子’去承載新的內容,比如城市記憶,比如個人情感的痕跡。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具當代性的轉化。我今天來,是想探討一種更深度的合作可能。”

他拿出了一份簡單的計劃書。原來,他所在的學院,正在籌備一個名為“在地的靈光:傳統工藝與當代社區重建”的長期研究與實踐項目。他們不滿足於將傳統工藝作為符號抽取,而是希望尋找像“北木”這樣深植於具體地域土壤的作坊,進行“陪伴式”的記錄、研究與有限度的共同創作。他們派出的不是指手畫腳的設計師,而是願意長時間蹲點、學習、記錄,並嘗試從學術角度梳理其內在邏輯與當代價值的研究生。同時,學院微薄的經費可以支持一些材料成本和記錄工作,也可能為“北木”打開一個不同於一般商業客戶或藝術圈的、更具思辨性的展示窗口。

“我們不要您改變什麼,”林教授強調,“我們隻是希望搭建一座橋,讓像‘北木’這樣沉靜而深厚的工作,能被另一種語言學術的、理論的)更清晰地‘翻譯’和傳達,或許也能反過來,為您提供一些外部的觀察視角,刺激新的思考。比如,”他斟酌著詞句,“如何應對像您那位離開的徒弟所代表的那種創新衝動與傳統根基之間的張力,這本身就是我們研究非常關注的現實課題。”

秦建國沉默了。他端起茶杯,慢慢啜飲。王娟在一旁,心跳微微加速。她敏銳地感覺到,這是一個契機,一種不同於宋誌學那種決絕“出走”的、與更廣闊世界連接的方式。它看起來更溫和,更尊重“北木”的主體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事,我得想想。”秦建國最終說,“院子小,怕耽誤了您的學生。再說,我們乾活,就是乾活,沒啥好‘研究’的。”

林教授表示理解,留下了聯係方式和他撰寫的一篇關於傳統工匠“默會知識”的論文複印件,便告辭了。

那晚,秦建國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休息。他在燈下,翻開了那篇論文。裡麵有些術語很陌生,但核心的意思,他看懂了。文章談論的是那些無法完全用語言表述、蘊含在工匠身體動作、直覺判斷和材料感受中的知識。秦建國看著,忽然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在木頭裡摸爬滾打積攢下的那些“感覺”,那些“火候”,那些“分寸”,原來在彆人眼裡,是一門深奧的“學問”。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些陌生,又隱約有一絲被理解的慰藉。

幾天後,秦建國把王娟和李強叫到跟前。

“林教授說的那事,”他緩緩開口,“我想了想,可以試試。不過,有幾條:第一,來的學生,得真能吃苦,能蹲得住,不是來走馬觀花指指點點的。第二,他們記錄、研究,我們歡迎,但乾活的時候,不能打擾,得按院裡的規矩來。第三,所有關於‘北木’的東西,怎麼用,怎麼說,得先問過我們,不能亂寫。”

王娟點點頭:“師父,這些我可以提前和林教授溝通清楚,形成簡單的約定。”

李強皺了皺眉:“師父,又來些外人……能行嗎?彆又像誌學那樣……”

“不是誌學那樣。”秦建國打斷他,目光沉穩,“他們是來‘看’、來‘學’的,不是來‘改’咱們的。讓他們看明白了,說不定……也能幫咱們自己,看清楚自己。”

他這話,像是說給李強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秋深了,第一場霜悄然降臨。小院裡的老榆樹葉子快掉光了,枝乾在清澈冷冽的空氣中顯得格外遒勁。秦建國站在樹下,仰頭看著那些伸向天空的枝杈。宋誌學是其中一根奮力向外、渴望觸摸更遠天空的枝條,如今它脫離了,帶著自己的生機去尋找土壤。而剩下的主乾和枝條,依然在這裡,需要麵對風雪,也需要迎接可能的新芽。

林教授介紹的第一個研究生,是個文靜瘦削的男生,叫陳默,人如其名,話不多,帶著厚厚的筆記本和一台舊相機。他住進了小院閒置的廂房,每天早早起來,先幫忙打掃院子,然後就在不妨礙乾活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偶爾在筆記本上記幾筆,或用相機拍下一些光線落在木紋上的細節。他學著辨認不同的木料,幫李剛整理工具,跟著王娟學習記錄訂單。他看秦建國乾活時,眼神專注而充滿敬意,那敬意不是對“大師”的崇拜,更像是一個探索者在觀察一種古老而精妙的生態係統。

起初,秦建國他們有些拘謹,但陳默的沉靜和謙遜逐漸化解了隔閡。他會問一些很具體的問題:“秦師傅,您選這塊料做榫頭,是因為它的紋理方向更抗壓嗎?”或者:“您打磨到這個程度就停了,是覺得再光滑反而會失去木頭的呼吸感嗎?”這些問題,問到了手藝的關節處,讓秦建國不得不停下思考,然後給出一些他平時可能不會特意去歸納的解釋。在這個過程中,秦建國發現自己對自己所做之事,有了更清晰的意識。

陳默的筆記本裡,不僅記下了工藝流程、工具名稱,還畫下了秦建國手的特寫,李強發力時手臂的肌肉線條,王娟整理資料時嚴謹的側影,甚至院子裡光影移動的軌跡。他拍下的照片,黑白為主,聚焦於木頭的肌理、工具的磨損、工作台上堆積的刨花。這些圖像,剝離了色彩,反而凸顯了質感、力量和時間的痕跡。

偶爾,陳默也會和秦建國聊起他讀過的書,關於現象學裡的“身體知覺”,關於物派藝術對材料本身的強調,也謹慎地提到宋誌學可能感興趣的某些當代藝術家的嘗試。他會比較分析:“秦師傅,其實您對材料‘物性’的極致尊重,和某些當代藝術思潮有暗合之處,隻是路徑完全不同。他們是觀念先行,尋找材料去匹配;您是材料先行,讓形式從材料中生長出來。”

這種對話,不再具有宋誌學那種灼熱的對抗性,而是一種平和的參照與映照。秦建國聽著,不置可否,但心裡某些固結的塊壘,似乎在慢慢鬆動。他開始意識到,“北木”的路,或許並非隻有“守成”一途,也未必非要走向宋誌學所追逐的那個“炫目”的世界。在這兩者之間,可能還存在一些未被充分言說的、堅實的、值得深入挖掘的廣闊地帶。

王娟與陳默的交流則更為高效。她向他介紹“北木”這些年的客戶類型、作品流向、麵臨的日常挑戰。陳默則從學術角度,幫她梳理“北木”作為一種微型文化生產單元的特點,甚至一起探討如何更有效地進行知識管理和品牌敘事。王娟覺得,眼前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吹進來的風,帶著理性的涼意,卻也讓她對肩上的擔子有了更結構化的認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李強起初對陳默保持著距離,但看到這個文弱書生竟然能扛動不算輕的木料,手上磨出了水泡也不吭聲,慢慢也就沒那麼抵觸了。一次,李強在做一個複雜的粽角榫遇到難點,陳默在旁邊默默看了很久,忽然指著榫卯結合處一個極細微的角度說:“強哥,是不是這裡預留的收縮餘量,和這塊木料的油性程度有點不匹配?我查過資料,這種木料乾燥後的收縮率有點特殊。”李強一愣,仔細檢查,果然發現了問題所在。他驚訝地看了陳默一眼,嘟囔了一句:“書讀得多,也有點用。”關係自此破冰。

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小院,清冷而明亮。秦建國坐在工作台前,手裡拿著刻刀,麵對一塊從江邊新尋來的、形狀嶙峋的浪木。他端詳了很久,那塊木頭黝黑扭曲,仿佛凝聚了江水所有的掙紮與力量。

宋誌學想要“消逝與重構”,想要用觀念去質問存在。而此刻,秦建國看著這塊浪木,他感到的不是抽象的哲學,而是具體的生命記憶——洪水狂暴的力量,時光耐心的磨蝕,木頭自身的堅韌與沉默。他想做的,不是賦予它一個外來的“觀念”,而是小心地“剝開”它,讓那些被江水與歲月封存的紋路、傷痕、力量感,自己顯現出來。

他下刀了。刀鋒沿著木頭的肌理遊走,不再是塑造一個明確的形象,更像是一種引導和揭示。陳默在不遠處,輕輕按下了相機的快門,記錄下老工匠凝神如佛、與手中頑木渾然一體的瞬間。

刻刀與木摩擦的聲音,沙沙地響著,像春蠶食葉,又像細雨潤土。這聲音不再被任何關於未來的激烈爭論所乾擾,它沉靜、篤定,深深紮進木頭的纖維裡,也紮進小院腳下這片沉默的土地中。

秦建國知道,宋誌學在遠方,正用他的方式尋找答案。而他,在這裡,正用他的方式,回答著木頭、歲月,以及這片土地,在新的季節裡,向他提出的問題。答案不在彆處,就在這一刀一刀,與木頭的對話裡。北木的根脈,在經曆過分離的陣痛後,似乎正以一種更沉潛、更內省的方式,向著土壤深處,也向著未被言明的可能,悄然延伸。

喜歡重生秦建國請大家收藏:()重生秦建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最新小说: 共夢星際大佬後,小可憐被疼壞了 七零科研美人要離婚,痞帥軍少日日寵 懷了死對頭的崽怎麼辦 瘋仙傳 我在霸總文裡賣保險 共夢暴君,他日夜纏我求垂憐 假千金懂獸語,大佬追著我寵 快穿綁定男配後宿主們都想攻略我 五歲神娃玩蠱蟲,邊境毒梟哭著跑 不想當殺手的巨龍不是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