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集:歸雪,心性的轉變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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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集:歸雪,心性的轉變(1 / 1)

雪下了一夜。清晨,北木小院裹在厚厚的素白裡,靜得能聽見積雪壓斷枯枝的微響。宋誌學很早就醒了,或者說,他幾乎沒怎麼合眼。西廂房久未住人,雖經李強和李剛一番灑掃,仍透著一股清冷的、混合著舊木與塵土的氣息。這與他在廣州住的、總是殘留著空調嗡鳴與窗外車流聲的公寓截然不同。黑暗中,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聽見雪落屋簷,甚至仿佛能聽見院子深處、那些沉默木料的呼吸。

天蒙蒙亮,他便起身。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寒氣撲麵,卻讓他混沌的頭腦為之一清。院子裡,秦建國已經在掃雪,動作不快,卻極穩當,竹掃帚劃過地麵的沙沙聲,是這片靜謐裡唯一的節奏。李剛正撅著屁股,用凍得通紅的手在雪地上寫大字,是沈念秋昨天教的“木”字,橫平豎直,寫得認真,嗬出的白氣一團團散在清冽的空氣裡。廚房窗戶透出暈黃的燈光,飄出熬粥的米香。

沒有歡迎儀式,沒有多餘的話語。早飯是簡單的玉米粥、窩頭、鹹菜。飯桌上,秦建國對宋誌學說:“吃完,先把院裡雪清乾淨。工具房你知道。”又對李剛說:“你誌學哥清雪,你去劈柴,把東牆根那堆柴火劈了,大小按老規矩。”

這便是他回歸後的第一個早晨。清雪,劈柴。最普通,甚至顯得有些“下馬威”意味的活兒。宋誌學默默點頭,扒完碗裡最後一口粥。

掃雪並非難事,但秦建國要求將小徑、工作間門口、甚至老榆樹下的積雪都清理到不礙事又不傷及樹根的程度,且雪要堆得整齊,不能胡亂攤在花圃或料堆旁。這需要耐心和條理。宋誌學起初有些心浮氣躁,覺得這是浪費時間的“體力勞動”,與他想象中“重新沉浸手藝”的情景相去甚遠。可當他揮動掃帚,聽著單調的沙沙聲,看著原本被雪覆蓋的熟悉地麵一寸寸顯露,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一種奇異的平靜感開始蔓延。他想起昨夜自己的傾訴,想起秦建國那句“受捶打,受琢磨”。或許,這便是第一下捶打。

另一邊,李剛劈柴的動靜則乾脆利落得多。斧頭落下,木柴應聲裂開,露出乾燥的內芯。他顯然已很熟練,知道如何找紋理下斧,如何省力。劈好的柴塊大小均勻,被他整齊地碼放在簷下乾燥處。偶爾,他會抬頭看看宋誌學掃雪的背影,眼神裡有些好奇,也有些不易察覺的比較——這個見過大世麵、讀過很多書的誌學哥,乾起這最基本的活兒,似乎並不比自己強多少。

上午的時光便在掃帚與斧頭的交響中流過。雪後初霽,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著刺眼的白光。活乾完,宋誌學鼻尖冒汗,手心發熱,那份縈繞不去的都市倦怠,似乎被凍住,又隨著汗水排掉了一些。

秦建國檢查了清雪和劈柴的成果,未置可否,隻對宋誌學說:“下午,跟著強子,給琴台做最後的校平。”

琴台已被移至光線充足的工作台中央。它已完全脫離了木材的原始粗糲,呈現出一種極致的簡素與含蓄的優雅。弧形台麵如一抹凝住的淺雲,四足穩實地撐起這份輕盈。通體無漆,靠的是無數次打磨後木材自身煥發出的、溫潤如蜜的光澤。李強正用一根細如發絲的水平線,兩端各係一枚小小的銅墜,在台麵上方極緩慢地移動,檢查著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起伏。這是一個需要絕對靜心與敏銳感知的步驟。

“誌學,你眼力好,過來幫我看看這邊角。”李強招呼他,語氣平常,仿佛宋誌學從未離開。

宋誌學湊近,屏息凝神。在窗外雪光的映照下,琴台表麵並非絕對平整如鏡,而是有著極其微妙、順應木紋走向的、呼吸般的自然起伏。水平線的銅墜幾乎靜止,隻在李強指尖最輕微的移動下,才會產生幾乎不可見的偏轉。

“這裡,”李強指著一處台麵與足部交接的弧線,“感覺‘氣’有點滯。不是不平,是線走得不夠‘暢’。你覺得呢?”

宋誌學仔細看去。那是台麵底部向內收斂、再與琴足上端外擴線條銜接的過渡區域。線條本身無可挑剔,但若以“氣韻流動”的苛刻標準衡量,確實顯得略有些“緊”,不夠圓融自如。這判斷無關精密儀器,全憑手藝人長期與木頭對話積累的直覺。

“是有點……‘收’得太急?”宋誌學試探著說,用手虛虛地沿著那條線比劃。

“對!”李強點頭,“就是這意思。得再讓它‘鬆’一點,哪怕隻是用最細的砂紙,順著紋路,輕輕帶幾下。重一分就塌,輕一分沒用。這活兒,急不得,也蠻乾不得。”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宋誌學就站在李強旁邊,看他如何與那“一絲火氣”較勁。李強並不頻繁下刀或用砂紙,更多時候是看,是撫摸,是閉眼感受指尖傳來的細膩觸感,是變換角度觀察光線在木紋上的流淌。偶爾,他才會拿起一片薄如蟬翼的砂紙,或者一把刃口鏡亮的扁鏟,在某個點上輕輕蹭幾下,吹去木屑,再反複檢視。每一次動作都輕緩得近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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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誌學看著,起初有些不耐,覺得效率太低。但漸漸地,他被這種極致的專注與耐心攫住了。他想起自己在廣州,為了趕項目進度,對著電腦屏幕瘋狂調整參數,用高速數控機床嘗試各種炫技切割,追求的是視覺衝擊和“創新點”。而這裡,追求的是一種“恰好”,是讓木頭本身的“生命”以最舒適、最自然的姿態呈現出來,手藝人的作用,是引導,是成全,而非強加。

“強哥,”他忍不住輕聲問,“你怎麼知道,蹭這幾下就夠了?萬一過了呢?”

李強停下動作,想了想,說:“憑手感,也憑‘交情’。跟這塊木頭處了這些日子,它哪裡硬,哪裡軟,哪裡紋路順,哪裡有個暗結,心裡大概有本賬。校平找線,就像跟老朋友聊天,得順著他的話頭,察覺他語氣裡那點微妙變化。你覺得‘滯’了,那就是它告訴你,這裡它‘不舒服’。你輕輕幫它一下,它‘鬆快’了,那份通暢的感覺,會從你手上傳回來。過了,感覺就‘飄’了,或者‘塌’了,那就得道歉,想辦法補救,但總歸是傷了和氣。”

“傷了和氣……”宋誌學咀嚼著這個詞。在他過去接觸的設計理念裡,材料更多是被征服、被塑造的客體。而在這裡,材料是擁有脾氣、記憶,甚至“人格”的對話者。手藝是交流,是磨合,是建立一種彼此尊重、相互成就的“和氣”。

琴台的校平直到日頭西斜才告一段落。李強終於直起腰,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成了。明天可以開始上最後一道蜂蠟了。”

一直坐在茶室門口默默看著的秦建國,此時才踱步過來,伸手在琴台幾個關鍵部位按了按,摸了摸,點了點頭:“嗯,這‘台’算是站穩了。能托住琴,也托得住那份‘靜’了。”

晚飯時,氛圍比昨日稍顯輕鬆。李剛嘰嘰喳喳說著自己今天又認了哪幾個字,沈念秋溫和地糾正他的發音。王娟提到,那位定製琴台的女士來信,說開春後想親自來取,並希望能聽聽古琴放在這琴台上的初音。宋誌學話依然不多,但眼神裡多了些專注傾聽的神采。

飯後,秦建國叫住了準備幫忙收拾碗筷的宋誌學:“誌學,你來。”

兩人走進茶室,爐火正旺。秦建國從牆角一個舊木箱裡,取出幾塊木料邊角,大小不一,木質各異,有鬆木、榆木、椴木,甚至有一小塊顏色深沉的棗木。

“從明天起,你不用跟著強子做細活了。”秦建國把木料放在宋誌學麵前,“你就用這些邊角料,給我磨十根榫頭,十隻卯眼。樣子按最傳統的平榫來,尺寸我待會兒給你。要求隻有一個:嚴絲合縫,鬆緊得宜,不用膠,立得住,拆得開。”

宋誌學一愣。磨榫卯?還是最基礎的平榫?這幾乎是學徒入門的第一課。他多年前就做過,後來覺得簡單,早已追求更複雜、更“有設計感”的榫卯結構。

秦建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覺得簡單?磨好了再說。磨的時候,記著李強今天的話,跟你手裡的木頭,‘交交情’。什麼時候覺得這榫卯不僅有‘形’,還有‘氣’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宋誌學看著那些其貌不揚的木料邊角,又看看秦建國平靜無波的臉,終於鄭重地點了點頭:“是,師父。”

夜深了,雪光映窗。宋誌學坐在分配給自己的小工作凳前,拿起第一塊鬆木邊料,感受著它輕軟略糙的質地,掂了掂分量。旁邊,是幾把需要他自己打磨到極致的鑿子和刻刀。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但這一次,他的心境已然不同。他知道,他要磨的不僅是木頭的榫卯,或許,更是自己那顆被外界喧囂磨得有些粗糙、有些迷失的心。

小院的冬夜,寂靜而漫長。隻有西廂房窗戶透出的、持續到很晚的燈光,和那隱約傳來的、極有耐心的、砂紙與木頭摩擦的沙沙聲,輕柔而固執,仿佛在與這場大雪,也與過去的自己,進行著一場沉默而堅定的對話。北方的寒氣依然料峭,但爐火不熄,那緩慢而清晰的磨礪之聲,正一點點,將冷硬的茫然,砥礪出溫潤而堅實的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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