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集:不一樣的授課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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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集:不一樣的授課(1 / 2)

第一塊雷擊木的完成,像在小院的平靜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不大,卻持續擴散。

宋誌學將它放在茶室的東窗下,那裡晨光斜射的時間最長。隨著光線的移動,那塊深黑的木頭會展現出不同的麵貌:清晨時它沉鬱如古井,正午時隱約的金紅色紋理會浮現,傍晚時分則幾乎融進暮色,隻剩那處琉璃質的區域幽幽反光。每個經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但很少有人開口評論——它似乎超越了“好”或“不好”的評價體係,隻是一種“存在”。

秦建國倒是每天都會在它麵前站一會兒,有時伸手摸摸,有時隻是看。第三天早晨,他忽然對正在煮茶的宋誌學說:“它少了點什麼。”

宋誌學心頭一緊:“師父覺得哪裡不對?”

“不是不對。”秦建國搖搖頭,“是太‘完滿’了。你把它處理得太乾淨,太像一件‘作品’了。”他走到窗邊,手指懸在那塊木頭上方,“雷擊木是什麼?是天災地變的見證。它身上應該帶著那種……蠻荒的、未被馴服的氣息。你現在的處理,把它從荒野請進了客廳,擦了臉,梳了頭,體麵了,但也軟了。”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得宋誌學有些發懵。他花了近一個月,用最精細的手法打磨這塊木頭,正是為了呈現那種“沉靜的尊嚴”。難道做錯了?

秦建國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我沒說你做錯了。隻是提醒你,後麵四塊,彆都照這個路子走。有的料子需要精細打磨,有的也許隻需要掃去浮塵,保留最原始的狀態。關鍵是……”他頓了頓,尋找著詞語,“關鍵是讓每一塊料子,都保持它自己最‘像自己’的樣子。不是你認為它應該成為的樣子。”

這話讓宋誌學陷入更深的思考。他意識到,自己確實在無意識中,將某種審美標準強加給了這塊木頭——他希望它“美”,希望它“有品位”,希望它在博物館的展台上“鎮得住場”。而這些期望,可能恰恰遮蔽了木頭本身想要訴說的東西。

那天下午,宋誌學沒有繼續工作,而是搬了把凳子,坐在那五塊雷擊木前,重新看,重新感受。他試圖剝離自己所有的預設和判斷,隻是“看”。看著看著,他忽然發現:每一塊木料,其實都在“反抗”他最初的設計。

最大那塊,他原想做成類似山水的形態,但木頭本身的扭曲走向,其實更接近某種掙紮的姿態——不是靜止的風景,而是動態的瞬間。

表麵焦痕最重的那塊,他原想磨平焦黑的部分,露出下麵相對完好的木質。但現在他意識到,那些焦痕本身就是故事,是火焰親吻過的印記,為什麼要抹去?

顏色最深、有著蛛網金紋的那塊,他原想突出那些金色的紋理,做成裝飾性很強的效果。但那些紋理的美麗,恰恰在於它們深藏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如果全部暴露,反而失了神秘。

第五塊,也是形狀最不規則的一塊,他甚至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它像一塊從大地深處挖出的骸骨,布滿孔洞和裂隙,脆弱得似乎一碰就碎。

宋誌學坐了整整一下午。黃昏時分,他站起來,沒有去拿工具,而是找來一張大紙和炭筆,開始快速素描——不是畫具體形態,而是畫“感覺”。他用粗獷的線條捕捉那種蠻荒感,用濃淡不一的炭粉表現質地的對比,用留白暗示那些看不見的力量。

素描完成後,他把它貼在工棚的牆上。然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暫時不動任何一塊木料,先為每一塊寫一段“獨白”——以木頭的口吻,講述它可能經曆的,以及它現在想要成為的。

這個想法得到了王娟的大力支持。她甚至提議,可以在最終的作品展示中,將這些文字經過精煉後)作為輔助材料,讓觀眾不隻是“看”作品,還能“讀”到作品背後的生命曆程。

就在宋誌學重新調整創作方向時,小院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那天是周六上午,拍攝團隊正好在。趙攝影師在院子裡架著機器,捕捉李強劈紫檀木料的細節——堅硬的紫檀在斧刃下迸出火星,木屑不是飛揚,而是沉重地墜落。忽然,院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背著畫夾的年輕人探進頭來。

“請問……這裡是北木嗎?”年輕人二十出頭,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頭發有些亂,眼神裡帶著試探和好奇。

沈念秋正在晾曬剛洗好的工作服,聞聲走過去:“是的,你找誰?”

“我……我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學雕塑的。”年輕人有些局促地遞上一張學生證,“我叫周明。我在省報上讀到王娟老師寫的關於北木的文章,後來又聽係裡老師說,你們在和博物館合作做一個展覽……我特彆感興趣,能不能……參觀一下?就一會兒,不會打擾你們工作。”

這時王娟也從茶室出來了。她認出那篇文章正是自己寫的,便走過來:“你好,我是王娟。”

周明眼睛一亮:“王老師!您的文章寫得太好了!我讀了三遍,尤其是關於‘狀態’和‘靜氣’那部分,我覺得特彆有啟發。我們課堂上總在講形式、講觀念,但很少講做東西的人本身應該處在什麼樣的‘狀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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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誠懇打動了王娟。她看向秦建國,征求意見。秦建國正在修一把鋸,抬頭打量了周明幾眼,點點頭:“來者是客。念秋,倒茶。”

就這樣,周明走進了北木小院。他顯然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但又很克製,隻是用眼睛貪婪地看:看工具架上那些被歲月磨出包漿的工具柄,看牆角堆放的各色木料,看工棚裡半成品的榫卯結構,看窗台上宋誌學試驗留下的小木塊。當他的目光落到茶室東窗下那塊雷擊木上時,整個人愣住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幾乎把臉貼到木頭上看。許久,他輕聲問:“這是……雷擊木?”

宋誌學有些驚訝:“你看得出來?”

“我家在大興安嶺林區,小時候見過。”周明的聲音裡帶著回憶,“我爺爺是護林員,他說雷擊木是‘天火煉過的’,尋常的木頭是‘地養’,雷擊木是‘天養地收’。他還說,看雷擊木不能隻看表麵,要聽。”

“聽?”李剛好奇地問,“木頭怎麼聽?”

“不是用耳朵聽,是用……這裡聽。”周明指了指心口,“我爺爺說,雷擊木裡封著雷聲。安靜的時候,把手放在上麵,能感覺到那種震動,很慢很慢的震動,像遠山的回音。”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秦建國放下手中的鋸,看著周明:“你爺爺還說什麼了?”

周明想了想:“他說,用雷擊木做東西,不能‘做’,隻能‘請’。你得先跟它商量,問它願意成為什麼。如果它不答應,硬做出來的東西,會‘悶’,看著好看,但沒有魂。”

這話幾乎與秦建國之前對宋誌學的教導如出一轍。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後是深沉的認可:“你爺爺是懂木頭的。”

周明苦笑:“可惜我爹沒繼承,進城打工了。我想學,爺爺前年走了。現在學校教的東西……不太一樣。”他環顧小院,“所以看到王老師的文章,我就特彆想來,想看看真正懂木頭的人是怎麼工作的。”

那天,周明在小院待了大半天。他沒有帶畫筆寫生,隻是看,偶爾問一些很具體的問題:不同的木頭在乾燥過程中如何處理應力?老工具和現代工具在使用感受上有什麼區彆?長時間做精細活時,如何保持手的穩定和心的平靜?

他尤其對宋誌學的雷擊木創作感興趣。當宋誌學說出自己“為木頭寫獨白”的想法時,周明激動地說:“這個好!我們做雕塑的,有時候太注重‘形’,忽略了‘質’。木頭不是泥,不是石膏,它有記憶,有性格。你這種方法,是在還原它的主體性。”

下午,周明要離開時,鼓起勇氣問:“秦師傅,我……以後還能來嗎?周末,或者沒課的時候?我可以幫忙打雜,掃地、搬木頭都行。我就是想……多感受感受這裡。”

秦建國看著這個眼睛發亮的年輕人,又看看院子裡其他人。沈念秋微微點頭,王娟投來鼓勵的目光,連李剛都說:“讓他來吧師父,他懂雷擊木呢!”

“想來就來吧。”秦建國最終說,“但有幾條:不能影響我們乾活,不能亂動東西,看可以,問可以,但要學會自己先想、先感受,彆動不動就問‘為什麼’。”

周明連連點頭,像得了什麼寶貝,高高興興地走了。

他走後,李強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說:“這孩子,眼睛裡有光。現在年輕人裡,還願意沉下心來看木頭的,不多了。”

王娟若有所思:“他的出現,倒是讓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們的展覽,能不能增加一些與年輕觀眾、特彆是藝術院校學生的互動環節?不一定是工作坊,也許就是開放日,讓他們來看看真實的手藝現場。這種麵對麵的、非表演性的接觸,可能比任何理論教學都更有力量。”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王娟記下來,準備後續與博物館溝通。

周明果然如約而來。第二個周末,他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出現在小院門口。包裡不是畫具,而是一包從學校食堂買的包子還溫著),幾本他找來的關於木材科學和傳統工藝的舊書,還有一塊用報紙仔細包著的東西。

“這是我爺爺留下的。”周明小心地打開報紙,裡麵是一把老舊的鳥刨,刨身已經磨得發亮,刀刃卻依然鋒利,“爺爺說這是他師父傳的,得有上百年了。我不會用,放在宿舍也是落灰,想著……也許放在這裡更合適。”

秦建國接過鳥刨,指尖撫過刨身上深深的握痕——那是無數雙手、無數個小時工作留下的印記。他試了試刃口,點點頭:“是好東西。你爺爺的師父,是講究人。”他把刨子遞給李強,“收著吧,偶爾可以拿出來用用,讓老物件喘口氣。”

周明很高興,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天,他真的開始“打雜”——主動清掃院子裡的木屑,幫沈念秋整理淩亂的工具架,甚至還跟李剛學會了如何正確地把不同木料分類碼放。他話不多,但眼睛始終在看,耳朵始終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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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周明的到來,似乎給宋誌學的創作帶來了新的視角。一天,兩人一起整理木料時,周明忽然說:“宋哥,我覺得你那五塊雷擊木,像一家人。”

“一家人?”

“嗯。你看,最大那塊像父親,沉穩,擔著最大的壓力;最小那塊像孩子,雖然經曆劫難,但內裡還保留著最純淨的東西;焦痕重的那塊像母親,表麵傷痕累累,但內裡溫潤,包容一切;有金紋的那塊像少年,把所有的傷痛都藏進暗處,隻在特定光線下才露出鋒芒;最不規則那塊……”周明想了想,“像老人,脆弱,多孔,但所有的孔洞都是記憶的入口和出口。”

這個擬人化的比喻,讓宋誌學心裡一震。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過於關注每一塊木料的“物理特性”,卻忽略了它們作為一個“群體”可能存在的內在聯係。五塊來自同一棵樹的雷擊木,雖然形態各異,但它們共享著同一段曆史、同一場災難、同一種轉化。它們是一個整體,是那棵百年老樹在雷火中碎裂後,以不同方式留存下來的“分身”。

這個發現讓宋誌學興奮不已。他重新審視自己的創作思路:也許不應該把五塊木料作為五件獨立的作品,而應該作為一件大型作品的五個組成部分。它們之間需要有對話,有呼應,有那種隻有“一家人”才懂的默契。

他開始構思如何建立這種聯係。不是物理上的連接——榫卯或者膠合——而是空間上的、視覺上的、甚至是概念上的聯係。比如,通過展示時特定的擺放方式,讓觀者的視線自然地在五塊木料之間移動;通過光線設計,讓不同木料在不同時間凸顯不同的特質;也許還可以加入一些極簡的金屬或石質元素,作為“連接點”或“停頓符”,暗示那種看不見的血脈聯係。

這個想法越來越清晰,宋誌學開始畫新的草圖——不再是單件的設計圖,而是整個裝置的布局圖。他在圖上標注光線角度、觀看路線、視覺焦點,思考每一塊木料應該以什麼姿態呈現,才能既獨立又關聯。

秦建國看到這些草圖時,難得地露出了讚許的表情:“開始有意思了。記住,這種聯係不能太刻意,要像風吹過樹林,葉子與葉子之間那種自然的呼應。”

夏至前後,天氣悶熱起來。小院裡的老榆樹撐開濃密的樹冠,投下一片寶貴的蔭涼。工棚裡更是熱得像個蒸籠,木頭在高溫下散發出更濃鬱的氣息。

這樣的天氣裡,工作節奏不得不放慢。秦建國讓大家調整作息:清晨和傍晚乾活,正午最熱的時候休息、喝茶、討論。拍攝團隊也適應了這個節奏,甚至開始捕捉這些“非工作”時刻的狀態——午睡時李剛四仰八叉躺在竹席上的憨態,沈念秋在簷下擇菜時哼的歌謠,王娟靠在樹下看書時被風吹起的發絲,李強和秦建國下象棋時長時間的沉默思考。

這些看似“無用”的片段,在後期剪輯時,反而成了最動人的部分。吳策展人後來在電話裡說:“趙攝影師傳回來的素材,我們看了又看。最打動我們的,恰恰是那些‘無事發生’的時刻。那種沉靜、專注、自足的氛圍,是任何表演都演不出來的。”

而周明,已經成了小院的“編外成員”。他每周必來,有時甚至平日沒課的中午也會跑來,就為了蹭一頓沈念秋做的簡單午飯,然後在工棚角落打個盹,下午跟著乾點雜活。他學會了磨鑿子,學會了辨認幾種常見木材的紋理,甚至能在李強的指導下,做出一對最簡單的直榫。

更重要的是,他帶來了學院裡的新鮮視角。一次茶歇時,大家聊起傳統工藝的當代轉化問題,周明說:“我們老師總在強調‘創新’,但我覺得,像北木這樣,把傳統做到極致,做到骨髓裡,本身就是一種最紮實的‘當代性’。因為在這個浮躁的時代,這種沉靜、專注、與材料深度對話的狀態,本身就是稀缺的、反潮流的、因而也是最具當代意義的。”

這話讓王娟深思。她在當天的筆記裡寫道:“我們一直在思考如何‘展示’北木的價值,卻忽略了,北木最大的價值,恰恰在於它對當下主流生產方式和生活節奏的‘不合作’。這種‘不合作’,不是消極抵抗,而是一種積極的、建設性的另類實踐。它提供了一種可能性:人還可以這樣生活,這樣工作,這樣與物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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