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集:在這個九十年代初的中國,在這個變革與堅守並存的年代_重生秦建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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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集:在這個九十年代初的中國,在這個變革與堅守並存的年代(1 / 2)

臘月二十八,北木小院提前歇了工。老榆木梁柱已經全部清理完畢,在院子裡碼放整齊,蓋著防雪篷布,等待年後的開工。工棚裡,工具擦得鋥亮,歸置有序。刨花和木屑清掃得乾乾淨淨,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木頭香氣。

秦建國的腰到底沒撐住。小年第二天,他在工棚裡指導李剛鑿一個燕尾榫,正要彎腰示範,突然臉色一白,整個人僵在那裡動彈不得。宋誌學趕緊扶他坐下,又叫了車送去醫院。

診斷結果是腰椎間盤突出加重,壓迫神經,需要住院治療至少兩周。

“秦師傅,您這腰傷不是一天兩天了。”戴著眼鏡的年輕醫生看著ct片搖頭,“椎間盤這裡,還有這裡,都有明顯退行性病變。您這年紀,不該這麼嚴重啊。”

秦建國躺在病床上,苦笑道:“年輕時不當回事,總覺得能扛就扛。”

“現在可不能扛了。”醫生嚴肅地說,“必須係統治療,臥床休息,配合牽引理療。出院後也得注意,不能久坐,不能彎腰負重。否則再嚴重了,可能就要手術。”

沈念秋在一旁聽著,眼圈泛紅。秦建國拍拍她的手背:“沒事,聽醫生的。”

住院期間,小院的人輪流來陪護。宋誌學每天必到,彙報工作室的進展,也聽秦建國的指導。病床成了臨時的指揮所,圖紙攤開在床邊小桌上,師徒倆低聲討論著老榆木項目的細節。

“三十套桌椅,每套都要有編號。”秦建國指著宋誌學帶來的樣品照片,“就在桌子底麵,用烙鐵燙上去。北木001,北木002……這樣,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也好追溯。”

“我記下了。”宋誌學在筆記本上寫下來。

“還有,表麵處理用木蠟油,不要用漆。”秦建國繼續說,“漆麵漂亮,但壞了不好修。木蠟油養護簡單,學生劃傷了,打磨一下重新塗就行。而且……木頭要能呼吸。”

正說著,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中年男人探進頭來:“請問,是秦建國師傅嗎?”

宋誌學起身:“您是?”

“我姓趙,木材廠的。”男人走進來,手裡提著兩瓶水果罐頭和一包白糖——這是那個年代探病的常見禮物,“聽說秦師傅住院了,來看看。”

秦建國示意宋誌學扶他坐起來些:“老趙?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去你們小院,沈師傅說你在這兒。”老趙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搓著手,“秦師傅,有個事兒……想請您幫個忙。”

原來,老趙所在的國營木材廠這兩年效益越來越差。計劃經濟時代,廠裡的木材都是統購統銷,不愁賣。但如今政策放開,個體戶、私營企業冒出來,競爭激烈。廠裡積壓了大批東北紅鬆,都是好料子,可就是賣不出去。

“廠裡三個月沒發全工資了。”老趙愁眉苦臉,“廠長說,誰能把庫存銷出去,就給提成。我尋思著,您認識的人多,路子廣……能不能幫忙問問,有沒有人要這批紅鬆?”

秦建國沉吟片刻:“有多少?”

“大概兩百多方。都是五十年以上的好料,乾燥處理過,存放在倉庫裡。”老趙眼裡燃起希望,“價格可以商量,比市場價低兩成都行!隻要能把錢回攏,讓廠裡周轉開。”

宋誌學心裡一動。兩百多方紅鬆,如果都是好料,對北木來說是個機會。但這麼大的量,小院根本消化不了。

“老趙,這事我得想想。”秦建國沒有立即答應,“這樣,你先留個廠裡的電話。我這邊有些朋友,做家具的、搞建築的,我幫你問問。”

“太謝謝您了!”老趙連聲道謝,留下電話匆匆走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宋誌學看著秦建國:“師父,兩百多方紅鬆,咱們自己用不了……”

“我知道。”秦建國望著窗外,“但這是個機會。九十年代了,世道在變。國營廠子困難,私營的開始起來。這批紅鬆如果能盤下來,轉手給需要的人,中間能有些利潤。”

宋誌學驚訝地看著師父。在他印象裡,秦建國從來隻關心手藝,不談生意。

秦建國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誌學,手藝要傳承,首先得活下去。北木要擴大,需要資金。光靠接定製,發展太慢。而且……”他頓了頓,“我住院這幾天在想,以後腰不好,重活乾不了了。但經驗還在,眼光還在。或許,我可以轉型做材料顧問——幫人選料、辨料、設計用料方案。這需要啟動資金。”

“師父,您的意思是……咱們做這批紅鬆的中間人?”

“不完全是。”秦建國搖頭,“我想的是,北木牽頭,聯合幾個信得過的木工作坊,一起把料子接下來。咱們負責品控和分配,他們負責消化。賺一點合理的服務費,既幫了木材廠,也幫了小作坊,咱們也有發展資金。”

宋誌學仔細琢磨著這個想法。九十年代初,市場經濟剛剛萌芽,很多環節還不順暢。國營廠有料賣不出,小作坊需要好料找不到。如果有信譽好的中間人做橋梁,確實是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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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需要本錢。”宋誌學說,“咱們現在所有資金都壓在老榆木項目上了。”

“可以談分期付款,或者以銷定購。”秦建國顯然已經考慮過,“關鍵是咱們的信譽。我在這個行當三十年,認識的人多,大家都知道我秦建國不坑人。這就是本錢。”

正說著,顧老來了。老先生拄著手杖,提著一盒點心,依然是那副從容的氣度。

“建國啊,怎麼搞的?”顧老在床邊椅子上坐下,“聽說腰傷住院,我趕緊過來看看。”

“顧老,您怎麼親自來了。”秦建國要起身,被顧老按住。

“躺著躺著。”顧老打量病房,“這環境還行。病要好好治,彆急著出院。北木那邊有誌學他們,你放心吧。”

聊了幾句病情,顧老話鋒一轉:“對了,有個事正好要跟你說。美院工藝係想開一個傳統家具製作的選修課,請校外師傅帶課。我推薦了你。”

秦建國一愣:“我?我一個大老粗,哪能教大學生……”

“怎麼不能?”顧老正色道,“你的手藝,你的理念,比很多紙上談兵的教授強多了。而且,這不是讓你去講理論,是帶實踐——就在你們小院,學生來看你怎麼選料、下料、做榫卯。一周一次課,一學期十六次,有課酬。”

秦建國還在猶豫,宋誌學先開口了:“師父,我覺得這是好事。一來可以讓更多人了解傳統工藝,二來對北木也是個宣傳,三來……您以後不能乾重活,但教學正合適。”

顧老讚許地看了宋誌學一眼:“誌學說得對。建國,手藝要傳下去,不能隻傳給一兩個徒弟。帶到大學課堂,影響的是幾十個、幾百個未來的設計師、藝術家。這意義更大。”

秦建國沉思良久,終於點頭:“那就試試。但我有條件——學生要真的想學,不是來混學分的。而且,我的教法可能比較嚴格。”

“越嚴格越好。”顧老笑了,“現在的大學生,缺的就是嚴格的教育。”

顧老走後,宋誌學把木材廠老趙的事說了。顧老聽了,若有所思。

“這是個縮影啊。”顧老感慨,“國營企業在轉型陣痛期,好材料閒置,手藝人卻找不到好料。建國這個想法很好,搭建橋梁。不過要注意方式方法,現在政策雖然放開了,但大宗物資交易還有很多限製。”

“顧老有什麼建議?”秦建國虛心請教。

“找掛靠。”顧老簡潔地說,“找一家有經營資質的公司掛靠,用他們的名義簽合同、開發票,你們付管理費。這是現在很多個體戶的做法。我認識工藝美術公司的經理,可以幫你們牽線。”

事情就這樣一步步推進。秦建國住院的兩周裡,小院內外發生了許多變化。

宋誌學正式接手了工作室的日常管理。每天早晨,他第一個到,生爐子,燒熱水,檢查工具和材料。然後安排一天的工作:李強繼續深化桌椅的設計細節,王娟整理教學大綱和產品文案,李剛在宋誌學指導下練習基本功。

老榆木項目有條不紊地進行。宋誌學優化了工藝流程:周一至周三集中開料,周四、周五做榫卯,周六打磨,周日休息。這樣效率提高了,又不至於讓工人疲勞作業。

春節前夕,宋誌學去工藝美術公司見了顧老介紹的張經理。對方是個精乾的中年人,聽明白來意後,很爽快地答應了掛靠的事。

“現在政策支持個體經濟發展。”張經理說,“我們公司也有意拓展新材料業務。這樣,我們簽個合作協議:你們以我們公司工藝部的名義開展業務,我們提供合同、發票、賬目管理,收取交易額的5作為管理費。盈虧自負,怎麼樣?”

條件合理,宋誌學代表北木簽了意向書。

大年三十,秦建國出院回家。醫生囑咐必須臥床靜養至少一個月,他隻能躺在裡屋的床上,通過窗戶看著院子裡的動靜。

年夜飯是沈念秋和王娟一起做的。八個菜,有魚有肉,在九十年代初算是豐盛的一餐。大家把飯桌搬到秦建國床邊,讓他也能參與。

飯桌上,秦建國舉杯——以茶代酒:“這一年,北木不容易,但走過來了。明年會更難,但也會更有希望。來,為了手藝,為了木頭,為了咱們這個小院。”

“為了手藝!”大家舉杯。

窗外傳來零星的鞭炮聲。1989年就要過去了,九十年代的大門正在開啟。

春節過後,北木小院在正月初八正式開工。按照傳統,秦建國雖然不能下床,但還是主持了簡單的開工儀式:在工棚裡點燃三炷香,祭拜魯班祖師,祈禱新的一年平安順利。

初十,美院的楊教授帶著教學大綱來了。這學期選修“傳統家具製作”的學生有二十二個,每周五下午上課,第一次課在二月底。

“秦師傅,這是初步的教學計劃。”楊教授把大綱遞給秦建國,“前半學期學基礎知識:木材分類、工具使用、基本榫卯。後半學期每人做一件小作品,比如凳子、小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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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國仔細看了大綱,提了幾點修改意見:“工具使用要放在第一課,而且要講安全。現在的孩子很多沒摸過這些,容易出事。另外,我建議增加‘材料感知’的內容——讓學生閉著眼睛摸不同木材,感受紋理、重量、氣味。”

“這個好!”楊教授記下來,“還有嗎?”

“期末作品不要限定太死。”秦建國說,“有人喜歡簡潔,有人喜歡繁複。隻要工藝紮實,設計合理,都應該鼓勵。手藝是手藝,審美是審美,要分開評判。”

教學的事定下來後,木材廠的紅鬆項目也進入了實質階段。宋誌學在老趙的帶領下,去倉庫看了料。果然是好紅鬆,紋理直而均勻,乾燥到位,敲擊聲清脆。他隨機抽檢了幾根,截麵年輪細密,心材比例高。

“老趙,這料子我們要了。”宋誌學拍了板,“但付款方式得商量。我們分三期:簽約付三成,提貨時付五成,剩餘兩成三個月內付清。”

老趙和廠裡商量後,同意了。合同簽在工藝美術公司名下,北木作為實際操作方。

接下來是找下家。秦建國雖然臥床,但電話沒停。他憑著幾十年積累的人脈,聯係了北京、天津、河北的七八個木工作坊。有些是個體戶,有些是鄉鎮企業,都需要好料子。

“老劉,我秦建國。對,腰傷了,躺著呢。有批東北紅鬆,五十年以上的好料,你要不要?……價格?比市場價低15。但要現款,我們也是墊資接的。”

“張老板,聽說你在接賓館的裝修工程?需要紅鬆嗎?我們有一批,保證質量。”

電話打了三天,兩百多方紅鬆被預訂了一大半。剩下的,宋誌學決定北木自己留用——小院擴建需要木材,而且好的紅鬆可遇不可求。

二月末,第一車紅鬆運到小院。粗大的原木卸車時,引來鄰居圍觀。

“秦師傅,這是要蓋房啊?”隔壁王大爺問。

“存著,慢慢用。”秦建國在窗口回答。

紅鬆在院子裡碼成垛,蓋著篷布,像一座小山。宋誌學摸著光滑的樹皮,心裡踏實。有了這批基礎材料,北木未來幾年的發展都有了保障。

美院的第一次課在二月最後一個周五。二十二個學生坐著學校的大巴來到小院,好奇地張望著這個不起眼的院子。

秦建國被宋誌學扶著,坐在工棚門口的藤椅上,腰後墊著厚厚的靠墊。

“同學們好,我是秦建國,一個木匠。”他的開場白很簡單,“這門課,我不教你們怎麼成為藝術家,我教你們怎麼尊重材料,怎麼使用工具,怎麼做出結實好看的東西。”

第一課是工具介紹。刨子、鑿子、鋸子、銼刀、墨鬥、直角尺……每一件工具,秦建國都講它的曆史、原理、使用方法。

“這把刨子,跟我二十三年了。”他舉起一把老刨子,“刨刀磨過幾百次,底板磨得凹下去了,但用起來最順手。工具用久了,會有靈性。你們以後會懂。”

學生們傳看著工具,有人試著推刨子,刨花卷曲而出,帶著鬆木的清香。

“這就是刨花。”秦建國撿起一片,“薄得像紙,能透光。每一片都不一樣,就像每一棵樹都不一樣。”

課間休息,學生們在小院裡四處看看。有人對老榆木項目感興趣,有人研究紅鬆的紋理,有人在展示區看小件產品。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走到宋誌學身邊:“宋師傅,我有個問題。現在都是機械化生產了,為什麼還要學手工木工?這不是倒退嗎?”

這個問題很尖銳,幾個學生都圍過來聽。

宋誌學想了想:“我打個比方。你會用鋼筆寫字,也會用電腦打字。電腦打字快,整齊,方便修改。但親手寫的信,有筆跡,有力度,有情緒,是獨一無二的。手工木作就像手寫的信,每一件都有手的溫度,有製作過程中的思考痕跡。”

他拿起一把剛做好的椅子:“這把椅子,榫卯是我一個個鑿出來的,曲麵是我一下下刨出來的。坐上去,你能感覺到它‘活’著——木材隨著季節微微脹縮,榫卯在受力時細微調整,表麵在使用中慢慢包漿。這不是倒退,這是另一種可能性,一種讓物品有生命、有故事的可能性。”

學生們若有所思。

第一堂課結束,楊教授很滿意:“秦師傅,您看到了嗎?學生們眼睛裡有光。這種光在理論課教室裡很少見。”

秦建國望著學生們上車離開,輕聲說:“因為他們摸到了真實的材料,使用了真實的工具,看到了真實的工作。在這個越來越虛擬的世界,真實本身就稀缺。”

三月,老榆木項目進入關鍵期。前十套桌椅已經完成,正在打磨上油階段。宋誌學按照秦建國的建議,給每套都編了號,燙在桌子底麵不顯眼的位置。

國際學校的林雅來驗收時,被成品打動了。她撫摸著一張桌子的表麵——老榆木的紋理在木蠟油的浸潤下,像流動的山水。

“這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她說,“我能感覺到,這些家具會陪伴很多孩子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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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計劃在每張桌子的側麵,刻一句不同的話。”王娟拿出設計稿,“都是關於學習、創造、成長的。比如‘用手思考’,‘錯誤是發現的開始’,‘慢慢來比較快’。”

林雅眼睛一亮:“太好了!這賦予了家具教育意義。”

三十套桌椅,原計劃九月完成,但到四月中旬,已經完成了二十套。效率提高的原因,除了流程優化,還有李剛的快速成長。

這個十九歲的小夥子,在拜師後進步神速。他的手穩,心靜,耐得住枯燥的重複。一個簡單的直角榫,他能練習一百遍,直到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宋誌學開始讓他獨立負責一些環節。先是打磨,然後是簡單的榫卯製作,最後是整個椅子的組裝。每完成一步,李剛都會讓宋誌學檢查,虛心聽取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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