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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集:歸來的槐香(1 / 2)

回到春城的那個夏天,熱浪比往年更早地席卷了春城。胡同裡的槐樹撐開濃密的綠蔭,蟬聲如織。北木工藝坊的小院裡,卻比往日更加忙碌。

赴日歸來的匠人們帶回了新鮮的視野,也帶回了更多待解的課題。法國巴黎公寓的設計圖通過國際快遞寄到了北京飯店,周振邦親自送來小院。牛皮紙筒裡卷著厚厚一遝硫酸紙圖紙,還有一封手寫的法文信。

“傳真過來的複印件不清楚,我托朋友從法國寄了原稿。”周振邦說,“那位克萊爾女士很用心,圖紙都是手繪的。”

宋誌學找外語學院的老同學幫忙翻譯信件,對方騎著自行車穿過半個春城,帶著法漢詞典來到小院。信紙在八仙桌上鋪開,鋼筆字跡優雅:

“李剛先生,母親向我講述了您和您師父修複那把椅子的故事。她說,那是她在中國見到的最動人的技藝——不是因為它完美,而是因為它誠實。木頭會呼吸,手藝有溫度……”

翻譯逐句念出,秦建國讓王小川用筆記本記下。信很長,念了半個多小時。克萊爾在信中描述了她對公寓的設想——那處位於瑪黑區老建築頂層的公寓,原本是她祖母的舊居。祖母是二十世紀初從中國到法國的留學生,晚年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帶回故鄉的一件家具。

“我希望這個空間能延續某種記憶,”克萊爾寫道,“但不是複製一個中式房間。我想讓傳統工藝與巴黎的現代生活對話。”

圖紙展開時,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手繪的線條流暢而精確,能看出繪製者的專業功底。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巨大的弧形畫案設計,案麵標注著“整塊老榆木,保留自然邊”,下方則是一個由數百片榫卯單元組成的支撐結構,標注名為“雲座”。

“這……這怎麼做?”王小川喃喃道。

陳默已經拿出三角板和比例尺,在草稿紙上計算起來:“弧形桌麵如果是整料,至少要這麼長的老榆木……”他看向秦建國,“師父,咱們有嗎?”

秦建國走到材料庫前,推開厚重的木門。庫房裡堆放著曆年收集的木料,每塊都掛著標簽。他指著一根靠在牆邊的老榆木梁:“這根,從山西老廟拆下來的,兩百多年了。還有這根,”又指向另一根,“河北老宅的正梁。拚一拚,尺寸應該夠。”

“問題是‘雲座’。”李剛蹲在圖紙前,手指順著那些複雜的結構線移動,“這種‘疊雲托’的變體,放大到這個尺寸,每個單元的受力都要重新計算。”

馬老讓宋誌學推著輪椅過來,老花鏡推到額頭上,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想法大膽。但你們看這裡,”他用手指點了點圖紙上的一處細部,“這些單元之間的連接,如果是純榫卯,安裝順序錯了就卡死。得設計成活扣。”

“活扣?”李剛抬頭。

“就像老式燈籠的骨架,能收能放。”馬老比劃著,“先做成散件,運到巴黎再組裝。這就要求每個單元的精度極高,差一絲就拚不上。”

秦建國卷起袖子:“先做模型。陳默、曉雯,你們負責按比例畫施工圖。大勇、小川,去準備做模型的木料。秀芬姐,你核算一下材料清單。”

任務分配下去,小院像上了發條。沒有電腦建模,所有的計算都靠手繪。陳默和周曉雯伏在巨大的繪圖板上,用鴨嘴筆和圓規繪製一比十的詳細圖紙。每一條線都要反複校驗,每一個尺寸都要標注公差。

宋誌學則忙著另一件事——文化部的“傳統工藝對外交流項目”有了回音。他騎著自行車跑了兩趟文化部,帶回來一份紅頭文件。

“部裡正式立項了。”晚飯時,宋誌學把文件放在桌上,“每年五萬元專項資金,用於支持北木開展國際交流。但有個要求——要形成可推廣的經驗。”

秦建國放下飯碗:“什麼意思?”

“就是不能隻咱們一家受益。”宋誌學解釋,“部裡希望北木能成為一個樣板,探索傳統工藝如何在市場經濟下生存發展,還要能走出去。”

李剛插話:“那法國這個訂單,不就是很好的實踐嗎?”

“對,部裡也是這個意思。”宋誌學點頭,“但希望咱們能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形成一套方法。將來其他手藝門類可以參考。”

五萬元在1994年不是小數目。秦建國和宋誌學商量了一晚上,決定把這筆錢用在幾個地方:首先是購買一批急需的工具和設備——一台更精準的帶鋸,幾套進口的刨刀,還有一些特殊的測量儀器;其次是建立資料室,收集國內外傳統家具的圖紙和文獻;剩下的作為傳習班的補貼,讓學員們能安心學習。

幾天後,秦建國帶著李剛去了趟五金機電市場。市場裡人聲鼎沸,各種工具琳琅滿目。他們在一家專賣木工機械的店鋪前停下,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傅,正蹲在地上修一台電刨。

“秦師傅?真是您!”老板抬頭,驚喜地站起來,“我在電視上看過您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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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春節前北京電視台做了期傳統工藝的專題片,北木那段雖然隻有五分鐘,卻讓不少人記住了這個小院。

“想看看帶鋸。”秦建國說。

老板領著他們到後院,那裡擺著幾台機器。最顯眼的是一台台灣產的精密帶鋸,標價一萬二。

“這是最新款,導軌是德國的,鋸條是日本的。”老板介紹,“切十公分厚的硬木,誤差不超過半毫米。”

秦建國仔細檢查了機器的各個部位,又試了試操作手柄。李剛則蹲下身看傳動結構。

“能便宜點嗎?”秦建國問。

老板搓搓手:“秦師傅,實話說,這機器我進價就高。不過……”他壓低聲音,“您要是真想要,我有個法子。這台是樣機,擺了小半年,有些地方需要調試。您要是自己能調,我九千給您。”

最終以八千八成交,還附送了一箱鋸條和一套維修工具。老板叫了輛三輪車,親自跟著把機器送到小院。安裝調試又花了半天時間,等到機器終於發出平穩的嗡鳴聲時,天已經黑了。

新帶鋸的第一項任務,就是為法國訂單的模型開料。一比五的模型需要用硬木製作,李剛選了一批老梨木下腳料。機器果然精準,切出的木料斷麵光滑,幾乎不用打磨。

模型製作持續了兩周。這期間,小院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中央美院的教授帶著學生來參觀。

教授姓吳,專攻工藝美術史,六十來歲,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他聽說了北木赴日交流的事,特意帶學生來實地教學。

“這就是活著的工藝史。”吳教授站在工棚裡,對十幾個學生說,“你們在書本上看唐宋明清的家具圖譜,那是死的。在這裡,你們能看到那些圖譜是怎麼變成實物的。”

學生們大多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傳統木工製作。他們圍在陳默和周曉雯的繪圖板前,看那些精細的施工圖;站在李剛身邊,看他如何用鑿子修出完美的榫頭;最讓他們驚奇的是林秀芬——一個中年婦女,刨出的木板光可鑒人,比機器壓光的還要細膩。

“阿姨,您學多久了?”一個女學生問。

林秀芬擦擦汗:“四個多月。”

“四個月就能這樣?”學生們驚歎。

“用心就能。”林秀芬簡單回答,繼續低頭刨她的木板。

吳教授和秦建國坐在槐樹下喝茶,談起合作的可能性。

“我們美院有工藝美術專業,但教學偏重設計,實踐不足。”吳教授說,“想請秦師傅去開個講座,如果可能,帶幾件實物去展示。”

秦建國想了想:“講座可以。但我有個提議——不如讓學生們來小院上課。我這裡工具齊全,材料也多,比在教室裡空講強。”

吳教授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我回去就和係裡商量。”

臨走時,一個叫蘇晴的女學生鼓起勇氣問:“秦師傅,我……我暑假能來這裡學習嗎?不要錢,就是打下手也行。”

秦建國看看她,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手指細長,眼神清澈。

“能吃苦嗎?”

“能!”蘇晴用力點頭,“我爺爺就是木匠,小時候看他做活,後來他去世了,工具都還在……”

“來吧。”秦建國說,“但要說清楚,這裡不是學校,沒文憑。學到的就是手藝,和一身木屑。”

蘇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七月中旬,法國訂單的一比五模型終於完成。三百二十八個榫卯單元,每一個都要手工修整到精確尺寸。組裝那天,小院裡擠滿了人——不僅是北木自己的人,還有美院的吳教授和幾個學生,周振邦也專程從飯店趕來。

李剛指揮著學員們按照既定的順序組裝。先搭中心骨架,然後像蜘蛛結網一樣向外延伸。每一個單元在插入時都發出輕微的“哢嗒”聲,那是榫卯咬合的聲響。

兩個小時後,“雲座”初具雛形。它不像傳統的家具底座那樣笨重,而像一團凝固的雲朵,輕盈而富有張力。最後是放置弧形桌麵——一塊用五合板彎曲成的模擬件。

當桌麵緩緩落下,與雲座完美契合的瞬間,工棚裡安靜了幾秒,然後爆發出歡呼。王小川興奮地原地轉圈,趙大勇用力拍著李剛的肩膀,林秀芬悄悄抹了抹眼角。

但秦建國卻皺著眉。他圍著模型轉了三圈,伸手搖了搖桌麵,又俯身查看底部的結構。

“太規整了。”他說。

眾人一愣。

“你們看這些單元,”秦建國指著雲座的局部,“因為是標準件,所有線條都太整齊,太‘工業化’了。克萊爾要的是‘雲’,雲是什麼?是自由的,每一片都不同的。”

他拿起一個備用單元,用銼刀在邊緣隨意地銼了幾下,又在表麵輕輕鑿出些許紋理。然後替換掉模型上的一個標準單元。

效果立現——那個經過手工修整的單元,與周圍的標準化構件形成了微妙對比,反而讓整個結構生動起來。

“我明白了。”李剛恍然大悟,“不是完全標準化,而是在標準的基礎上,加入手工的‘不完美’。這樣既保證精度,又有手工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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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秦建國點頭,“每個單元,機器開料,手工修形。修的時候不要刻意,憑感覺走。這樣出來的每件都是孤品,但又能嚴絲合縫地組裝。”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它解決了一個核心矛盾——如何在規模化生產中保持手工質感。

模型通過後,接下來要開始製作實物。第一步是選料。秦建國帶著李剛和王小川,開著小貨車去了趟河北。

在霸州的一個老木料場,他們找到了理想的老榆木。那是從一棟清代老宅拆下來的房梁,木質已經徹底穩定,顏色呈現出深琥珀色,紋理如山水畫般舒展。

“這料子,少說一百五十年了。”木料場老板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抽著煙袋,“放了七八年,就等識貨的人。”

談價錢花了半天時間。最終以三千元成交,幾乎是北木大半年的材料預算。但秦建國覺得值——好的木料是可遇不可求的。

木料運回小院那天,所有人都來幫忙卸車。那根老榆木梁長約四米,直徑超過六十公分,六個人才勉強抬動。

“先養著。”秦建國說,“放在陰涼通風處,讓它適應北京的氣候。一個月後再動刀。”

等待木料養性的這段時間,李剛帶著學員們開始製作“雲座”的單元。他們改進了工藝:先用新帶鋸開出粗坯,留出1毫米的餘量;然後手工修整,每個學員負責一批,修的時候不能測量,全靠眼力和手感。

這個方法起初很困難。習慣了精確測量的人,突然要憑感覺做事,反而不知所措。王小川修的第一個單元,誤差達到了0.5毫米,根本裝不上。

“放鬆。”李剛示範,“不要想著‘必須修到多少尺寸’,而是想著‘讓這塊木頭變成它該有的樣子’。你看這裡的紋理,”他指著木塊側麵,“順著紋理走,刀自己會找到路。”

慢慢地,學員們找到了感覺。林秀芬修出的單元最溫潤,邊緣柔和如經年摩挲;趙大勇的則有力道,線條硬朗;陳默和周曉雯受過美術訓練,修出的單元在細節處常有巧思;王小川雖然粗糙些,卻有一種稚拙的趣味。

每個修好的單元,李剛都會用遊標卡尺測量,記錄數據。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雖然每個人修出的尺寸都有微小差異,但這些差異分布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當隨機抽取單元組裝時,反而因為微小的不一致,形成了自然的契合。

八月,槐花早已落儘,結出了一串串槐角。法國那邊傳來了新消息——克萊爾決定親自來北京。

“她下個月到。”周振邦打電話來說,“想看看製作過程,還要和你們討論一些細節。”

這個消息讓小院既興奮又緊張。國際訂單見過,但客戶專程從國外來看製作過程,還是第一次。

秦建國召集所有人開會:“人家大老遠來,是對咱們的尊重。咱們要做的,就是把真實的製作過程展示出來。不搞花架子,不弄虛作假。平常什麼樣,就什麼樣。”

話雖這麼說,小院還是進行了一次大掃除。工具歸置整齊,木料堆放有序,工棚裡的照明也改善了一番。

九月初,克萊爾抵達北京。她比想象中年輕,三十三四歲,深棕色短發,穿一身簡約的亞麻衣褲,背著一個碩大的帆布包,裡麵塞滿了圖紙和資料。

周振邦陪她來到小院。克萊爾的中文比預想的好,雖然帶著口音,但能基本交流。

“不用翻譯,”她對周振邦說,“我想直接和匠人們對話。”

秦建國帶著她參觀小院。克萊爾看得很仔細,在每個工作台前都會停留,問問題。她看到林秀芬在修榫頭,就問:“為什麼要手工修?機器不能做到更精確嗎?”

林秀芬想了想,用簡單的詞彙回答:“機器……太完美。手工……有呼吸。”

這個回答讓克萊爾沉思良久。

看到學員們修“雲座”單元時,克萊爾更加驚訝:“每個都不一樣?”

“每個都獨一無二,”李剛解釋,“但又能完美組合。就像人,各不相同,但能組成社會。”

克萊爾拿起兩個單元,仔細對比。確實,細看之下,邊緣的弧度、表麵的肌理都有微妙差異。但將它們對接時,榫卯咬合得嚴絲合縫。

“這就是我要的。”她輕聲說,“不是工業化的完美,是生命的韻律。”

接下來三天,克萊爾幾乎整天待在小院。她不是旁觀,而是參與——幫著遞工具,清理木屑,甚至嘗試刨木板。雖然手法生疏,但態度認真。

第三天下午,她和秦建國、李剛坐在槐樹下,攤開修改後的設計圖。

“我在巴黎的公寓,層高四米二,”克萊爾說,“原本我想做一張很大的畫案。但看了你們的製作過程,我有了新想法。”

她用鉛筆在圖紙上勾勒:“也許不是一張大畫案,而是一組可變化的家具。‘雲座’可以拆分成幾個部分,每個部分本身是一件小家具——矮幾、花台、書托。需要時,它們能組合成畫案;不需要時,又各自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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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讓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就像中國的七巧板,”陳默說,“分則獨立成趣,合則渾然一體。”

“對!”克萊爾興奮地說,“而且這樣運輸也方便。每個單元都是標準尺寸的箱子,到巴黎再組裝。”

方向確定後,接下來的工作更加明確。他們重新調整了設計:雲座將被設計成七個模塊,每個模塊本身是一件完整的家具,通過特殊的榫卯連接,又能組合成完整的畫案底座。

這要求每個模塊不僅要美觀獨立,還要在結構上能承受組合後的整體壓力。李剛帶著陳默、周曉雯又熬了幾個通宵,重新計算受力結構。

克萊爾離開北京前,留下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裡麵是她觀察記錄的製作過程,還有大量草圖。

“這些或許對你們有用。”她說,“我用設計師的眼光,記錄了匠人的工作。有時候,旁觀者能看到當局者看不到的東西。”

筆記本裡不僅有文字,還有速寫。畫著秦建國打磨時的專注神情,林秀芬刨板時的身體韻律,李剛計算時的蹙眉思考,學員們圍坐討論時的生動場景。

最觸動秦建國的是一幅畫:小院的全景,槐樹如蓋,工棚裡人影忙碌。下麵用法文寫著一行字,克萊爾翻譯給他聽:“這裡的時間流速不同——外麵一日千裡,裡麵百年一瞬。”

克萊爾回法國後,寄來了一份正式合同和百分之三十的預付款。金額讓宋誌學咋舌——足以支撐北木兩年的運營。

“但她值得。”秦建國說,“尊重手藝的人,手藝也會尊重她。”

資金到位後,製作進入快車道。老榆木經過一個多月的養性,終於可以開料了。動刀那天,小院舉行了簡單的儀式——不是迷信,而是對材料的尊重。

秦建國親自劃線。他沿著木料的紋理,用墨鬥彈出基準線,然後用角尺仔細標注每一處切割位置。這根老梁將化整為零,變成桌麵的弧形板、邊框的直料,以及一些特殊構件的用材。

帶鋸的嗡鳴聲響起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鋸條緩緩切入老榆木,木屑如金黃色的雪片飛揚。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木頭香氣——那是百年時光的味道。

第一塊板切下時,秦建國撫摸截麵。木質致密,紋理如波浪般層層展開,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好料,”他喃喃道,“要對得起它。”

接下來的日子,小院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狀態。七個模塊同時開工,每個模塊由一名學員主要負責,李剛總協調,秦建國總把關。

林秀芬負責的第一個模塊是一個矮幾。設計簡潔,但要求四麵攢邊的接縫幾乎看不見。她花了三天時間,反複修整榫頭,直到四個角嚴絲合縫,用手指觸摸都感覺不到接縫。

陳默負責的模塊是一個花台,頂部要鑲嵌一塊天然形狀的石板。如何讓木頭和石頭和諧共生?他試驗了多種邊緣處理方式,最後選擇了柔和的倒角,讓木頭溫柔地包裹住石頭的棱角。

周曉雯的模塊是個書托,設計上要能調節角度。她想到了古畫軸的設計,用銅活頁和木榫結合,既穩固又靈活。

趙大勇做的是個承重底座,結構必須紮實。他采用了傳統的“霸王棖”結構,但做了簡化,更適合現代審美。

王小川負責的模塊最簡單——一個方凳。但秦建國要求他做到“簡單而不簡陋”。小夥子反複做了三遍,最後出來的方凳線條挺拔,榫卯紮實,有種樸拙的美感。

李剛自己負責最複雜的中心模塊,它要連接其他六個部分,承受最大的壓力。他設計了一個三維的榫卯係統,像個立體的中國結,各個方向都能咬合。

每天工作結束,大家會圍坐在一起,展示當天的進度,討論遇到的問題。有時爭得麵紅耳赤,有時又因一個巧思而齊聲讚歎。

在這個過程中,傳習班的五個學員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他們不再是被動學習,而是在實際項目中承擔重任。錯誤難免,但每次錯誤都是寶貴的教訓。

十月初,中央美院的合作正式啟動。每周三下午,二十名美院學生會來到小院上課。第一節課,秦建國沒有教技術,而是讓學生們閉上眼睛,觸摸不同的木料。

“這是什麼木?”他問。

一個學生猶豫:“鬆木?”

“為什麼?”

“因為……輕,軟,有鬆脂味。”

“對。”秦建國點頭,“每種木頭有自己的性格。鬆木軟,適合做輔料;榆木硬,適合做結構;樟木香,適合做箱櫃。做家具,首先要了解材料,尊重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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