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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集:石頭的驕傲(2 / 2)

“那就好。”石頭扒了一口飯,若有所思,“爸,您修東西的時候,是不是就像醫生給人做手術?把壞掉的地方接好,讓它還能活很久很久。”

秦建國和沈念秋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於孩子的比喻。“差不多。”秦建國點頭,“不過醫生的手術,好了就是好了。木頭這東西,修好了,它的‘生命’——或者說它承載的故事——還在繼續往前走,還會繼續變化。”

“哦……”石頭似懂非懂,“那它以後還會壞嗎?”

“可能會。木頭老了,總會更脆弱。但這次修過的地方,如果保養得好,應該能撐很久。也許等到你像爸這麼大的時候,它還在,被另一個珍視它的人收藏著。”

石頭眼睛亮了:“那爸您就特彆厲害!您修好了時間!”

童言無忌,卻仿佛一道光,照亮了秦建國心中某些朦朧的感知。他修的不是靜止的物件,而是流動的時間中,那些值得被挽留、被延續的片段。他的手藝,是時間河床上的一座小小堤壩,或是河道轉彎處的一處溫柔嗬護,讓某些美好的事物,能流得更遠一點,更久一點。

晚飯後,秦建國沒有立刻去工棚。他坐在院裡,看著暮色一點點浸染天空,槐樹的輪廓漸漸融入深藍。沈念秋收拾完碗筷,也搬了凳子坐在他身邊。

“周三的會,要不要我陪你去?”她問。

“不用,你去社區還有課。我自己去就行。”

“那……準備講什麼,想好了嗎?”

秦建國沉默了片刻。“就講怎麼‘讀’木頭吧。怎麼從木紋裡看到樹的生長,風雨,陽光;怎麼從老物件的磨損裡看到前人的習慣,生活的痕跡;怎麼在修複時,既要把斷裂的地方接上,又要把中斷的故事續上。”他頓了頓,“還有,怎麼把這種‘讀’和‘續’的本事,一點點教給願意學的人。”

夜色漸濃,星子浮現。工棚裡,那套櫻桃木家具在昏暗中隱現著優雅的輪廓,等待著最後一道麵漆和最終的組裝。它們嶄新,充滿期待,是即將開始的故事。而修複完的硯屏已被帶走,它古老,滿載記憶,是穿越時光而來的故事。秦建國坐在兩者之間,感到一種奇妙的連接。他的手,觸摸著木頭的兩端——一端是向未來生長的生機,一端是向過去延伸的根脈。而他站在此刻,試圖讓這兩端,都因他的技藝而變得更加清晰、牢固、有意義。

第二天,秦建國開始婚房家具的最後一道麵漆。這一遍漆要求極高,要呈現出最好的光澤度和手感,同時確保環保無害。他選用了頂級的木器蠟油,手工擦拭。這是一種更費時但效果更溫潤自然的方法。用柔軟的棉布蘸取蠟油,均勻地、用力地擦拭在木件表麵,讓蠟油分子深深浸入木材導管,然後在木材表麵形成一層薄而堅硬的保護膜。每一件家具,都需要反複擦拭三遍以上,每一遍之間都要充分晾乾和極細的打磨。

王小川和李剛也跟著學。一開始,不是力度不均留下暗痕,就是擦拭不夠導致光澤度不佳。秦建國不厭其煩地示範:“手腕要活,力度要透進去,不是浮在表麵。感覺木頭在‘吃’油,你的勁要跟著它走。”

整整一天,工棚裡都彌漫著淡淡的蠟油清香。三個人埋首於木器之間,仿佛在進行一場沉默的儀式。木紋在蠟油的滋潤下,煥發出一種內斂而華美的光彩,櫻桃木天然的淡紅色變得醇厚,如水波,如蜜糖,隨著光影流轉而變幻。

陳帆和林薇中間又來了一次,看到初步上完蠟油的部件,驚喜不已。林薇忍不住輕輕觸碰了一下書桌的桌麵,那觸感溫潤光滑,卻又帶著木材特有的細微肌理感,絕非工業流水線產品那種冰冷平滑可比。“太舒服了……”她感歎。

秦建國告訴他們,最後組裝完成後,還需要一周左右的自然通風和養護,蠟油會完全固化,手感會達到最佳,那時才能真正交付使用。

年輕編輯帶著滿心期待離開。秦建國繼續著他的擦拭工作,直到窗外夕陽西斜,為每一塊木頭都披上金色的餘暉。

周三早晨,秦建國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灰色襯衫,這還是沈念秋特意熨燙過的。他很少穿得如此“正式”,渾身有些不自在。沈念秋笑著替他整了整衣領:“又不是去比賽,就是說說你天天做的事,怕什麼。”

文化館的會議室不大,但坐滿了人。有文化館的工作人員,社區街道的乾部,還有幾位被邀請來的老手藝人,年紀都比秦建國大,有做剪紙的,有編竹器的,有畫灶頭畫的。秦建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麵前擺著的名牌——“木匠秦建國”,感覺有些陌生又有些沉重。

座談會開始,領導講話,介紹“民間手工藝保護項目”的意義,提到傳承的困境,提到創新的可能。輪到秦建國發言時,他拿起麵前沈念秋幫他準備的提綱,看了兩眼,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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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建國,是個木匠。”他開口,聲音不高,但會議室很靜,大家都聽得清楚,“做木工快三十年了。以前主要做新家具,這幾年,修的老物件多了些。”

他頓了頓,似乎在想怎麼往下說。“領導讓我講經驗,講傳承。我沒太多大道理,就說點實在的。”

“先說‘讀木頭’。木頭不是死的材料。每塊木頭,都有它的來曆,它的脾氣。做新家具,要讀它的紋理走向,順紋逆紋,受力不一樣;要讀它的硬度乾濕,下刀開榫,分寸不同。做修複,更要讀。讀老物件上的包漿,是常年撫摸留下的溫潤;讀磨損的邊角,是使用習慣的痕跡;讀裂縫的走向,是受力崩潰的路徑,也是歲月乾燥的印記。讀懂了,才知道該怎麼下手,怎麼順著它的‘意’,而不是硬掰著它按你的想法來。”

他講起剛修好的紫檀硯屏,沒有說周老師的家事,隻描述那道裂縫的複雜,微雕補接的艱難,做舊調色的細微。“修舊如舊,不是說做得跟沒壞過一樣。那是騙人,也騙不過時間。修,是要把斷裂的‘氣’接上,讓它的生命故事能繼續往下講,修補的部分,要成為它新的年輪,iety地融進去,不搶戲,但撐得住。”

他又講到正在做的那套婚房家具。“年輕人喜歡簡約現代的樣子,但內在的榫卯結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更牢固,也更有人情味——不用一根鐵釘,全是木頭自己咬著木頭。那個暗格,既要藏得住秘密,又要用著順手,開關的力度,聲音,都得反複調試。做手藝,最後做的不是物件,是藏在物件裡的那份心,是對使用它的人的生活的體諒和祝福。”

“說到傳承……”秦建國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幾位老師傅,又看了看台下一些年輕的麵孔,“光喊口號沒用。手藝要傳下去,首先得讓學的人覺得有價值,不光是賺錢的價值,是心裡的價值。看到木頭在你手裡變成有用的、美的、能傳下去的東西,那種滿足感,錢買不來。其次,得讓人學得會。老規矩要講,但不能死守著不變。年輕人懂理論,會用新工具,這是好事。像我徒弟李剛,他用公式算榫卯受力,跟我憑手感驗證,兩相結合,理解得更透。時代變了,手藝也得有新的‘活法’。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得有人用,有人珍視。如果大家都隻覺得流水線的東西便宜方便,看不起手工的慢和貴,那手藝自然就沒了活路。所以,像文化館搞這樣的項目,讓人能看到、了解到手工的好,很重要。我們手藝人,也得學著不光會做,還得會‘說’,說說這木頭裡的山河歲月,說說這手藝裡的冷暖人心。”

他的發言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全是平實的話語,具體的細節,但正因為如此,反而格外打動人。會議室裡很安靜,幾位老手藝人頻頻點頭,年輕人眼中也露出思索的神情。

會後,王乾事熱情地握著秦建國的手:“秦師傅,講得太好了!實實在在,句句說到點子上!我們項目正需要您這樣的典型!以後可能還要多麻煩您,去學校、去社區多講講,甚至帶帶體驗課,您看……”

秦建國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熱情,但還是點了點頭:“需要我做的,力所能及,可以。”

回家的路上,夕陽正好。秦建國騎著那輛老舊的自行車,穿行在熟悉的街巷。晚風拂麵,帶著夏日的溫熱和路邊小飯館傳來的飯菜香。他忽然感到一陣久違的輕鬆。那番話,與其說是說給彆人聽的,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那些在日複一日的刨削打磨中累積的感悟,那些在與木頭、與老物件、與客戶對話中沉澱的心思,第一次被清晰地梳理出來,用語言表達。這表達本身,似乎也成了一種修複——修複了他長久以來隻顧埋頭做事、與外界有些隔閡的狀態。

回到小院,工棚裡亮著燈。王小川和李剛還在做最後的打磨收尾工作。那套櫻桃木家具已經組裝起來,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悅目的光澤,如同一個靜待主角登場的完美舞台。

沈念秋從屋裡出來,遞給他一杯涼茶:“怎麼樣?”

“還行。”秦建國喝了一口茶,看著工棚裡的燈光和身影,“說了該說的。”

“石頭學校手工課的老師也聽說了,想問問你能不能抽空去給孩子們講講木頭,最簡單的就行。”沈念秋笑著說,“你現在可是名人了。”

秦建國搖搖頭,但嘴角有一絲笑意:“什麼名人,就是個木匠。去講講……也行。從小讓他們知道,桌子椅子不是隻有塑料和鐵管的,木頭做的,有生命,有故事。”

夜深了,小院重歸寧靜。秦建國獨自站在工棚門口,看著屋內那套即將交付的家具。明天,它們就會被仔細包裹,送往一對新婚夫婦的家,開始承載新的生活,記錄新的悲歡。而他的工棚,又將迎來新的木料,新的委托,新的“閱讀”與“對話”。

槐樹的影子在月光下輕輕搖曳,沙沙作響,仿佛在與滿院的木香唱和。秦建國抬頭,望向深邃的夜空。父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但此刻,他心中那份“好好待它”的責任,似乎有了更清晰的路徑和更寬廣的意味。手藝是根,深深紮進木頭的紋理和歲月的土壤;而傳承與言說,是枝葉,向著有光的方向,向著人的方向,生長開來。

他關掉工棚的燈,走回屋裡。燈下,沈念秋正在縫補一件衣服,針腳細密均勻。石頭已經睡了,呼吸平穩。這是一個普通的夏夜,但他的心中,卻仿佛被那場座談會,被這一天的結束與開始,注入了一種平靜而堅定的力量。

明天,依然是與木頭相伴的一天。但有些東西,已經在無聲中,悄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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