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邊一道灰撲撲的流光,以一種決絕而又帶著幾分狼狽的姿態,踉踉蹌蹌地朝著沼澤飛來,其氣息晦暗不明,卻明顯帶著被汙染侵蝕的痕跡,但又奇異地保持著清醒。
那流光在沼澤邊緣猛地停下,露出一個身穿破爛灰袍、頭發淩亂、麵色蒼白卻眼神倔強的中年修士。他身上彌漫著淡淡的汙穢之氣,手臂上甚至有著些許異化的鱗片痕跡,但他死死壓製著這些異變,看向沼澤深處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渴望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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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墨衡,更感受到了沼澤深處那令他靈魂都在戰栗的、至高無上的枯榮主宰氣息。
他猛地跪伏在地,聲音嘶啞地高喊:“散修趙賁,身染汙穢,求修羅尊上收容!願為尊上赴湯蹈火,隻求一線生機!”
他的到來,仿佛是一個信號。
緊接著,從不同的方向,陸續又有數道身影出現。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五成群,無一例外,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汙染痕跡,有的已然半異化,形態詭異,有的則還在苦苦支撐,眼神中充滿了被主流修真界排斥、追殺的恐懼與絕望。
他們都是聽聞了“無間花境”將收容汙染者的消息,或是感知到了荊青冥立道時那席卷天地的意誌,如同在無儘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燈塔,不顧一切地前來投奔!
他們跪伏在沼澤之外,磕頭哀求,聲音雜亂卻充滿了同樣的悲愴與渴望。
“求尊上收留!”
“我等願奉尊上為主!”
“隻要不被當成怪物清除,做什麼都願意!”
墨衡看著這一幕,心中震撼。他沒想到,消息傳得如此之快,更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多被汙染所困、走投無路之人。
荊青冥的目光掃過這些身影,他們的恐懼,他們的絕望,他們的掙紮,乃至他們體內那混亂的汙染力量,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中。
這些,正是他預想中,“無間花境”未來的子民。
他並未立刻回應,而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左眼深處,黑蓮緩緩旋轉。
通過那無處不在的汙染聯係,通過他那獨特的、淩駕於尋常汙染之上的權柄,他的意誌如同無形的網絡,輕柔地拂過每一個前來投奔者的身心。
他在感知他們的汙染程度,他們的心性,他們殘存的意誌,以及……他們潛在的利用價值。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聲音平靜地傳遍四方:
“入我境者,需承我律。”
“枯榮律法,即為鐵則。”
“可控者存,失控者誅。”
“以爾等之力,築我境之基。”
“願者,踏入此門。”
隨著他的話音,沼澤邊緣的毒花與枯木自動向兩側分開,形成一道幽深卻穩定的入口,入口內彌漫著精純的、既讓人恐懼又讓人渴望的枯榮氣息。
門內,是未知,是可能的重生,也可能是更深的深淵。
門外,是絕路,是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
那些汙染者們麵麵相覷,最終,那個最先到來的散修趙賁一咬牙,第一個掙紮著站起身,踉蹌卻又堅定地踏入了那道門。在他進入的瞬間,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掃過他的身體,他手臂上的異化鱗片似乎輕微震顫了一下,那股一直侵蝕他神智的瘋狂低語,竟奇跡般地減弱了一絲。
他猛地回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被汙染的身影,懷著最後的希望,踏入了荊青冥為他們打開的“無間之門”。
墨衡在一旁靜靜看著,看著那些在外界被視為絕對禁忌、必須清除的汙染者,如同朝聖般湧入這片土地,而這片土地的主人,正以絕對的力量和意誌,規劃著他們的未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再無半點疑慮。
這就是新時代的開端。
一個由修羅主宰,收容禁忌,探索未知,於毀滅中開辟新生的時代。
而無間花境,這座建立在穢淨交界之上的城邦,它的第一批子民,已然到來。它的律法,它的秩序,即將由那位永劫修羅道的開辟者,親手書寫。
第一批汙染者踏入無間彆苑,如同滴入滾燙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發了劇烈的反應。
他們長期被汙染侵蝕的身心,驟然接觸到荊青冥刻意維持的、高度濃縮卻又相對穩定的枯榮領域環境,產生了種種不適與異變。
有人痛苦地蜷縮在地,體表的異化特征不受控製地浮現又收縮,發出非人的嘶吼;有人則茫然四顧,眼中渾濁與清明交替,那困擾他們已久的心靈低語在此地似乎被削弱,卻又被另一種更宏大、更威嚴的意誌所取代;還有人則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彌漫的、對他們而言既是毒藥也是甘露的氣息,試圖本能地汲取力量,卻不得其法,反而引得周身氣息紊亂。
混亂,無序,卻又充滿了某種野性的、掙紮求存的活力。
墨衡長老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他畢生研究封印與控製,眼前這群“病人”的狀態,比他接觸過的任何案例都要複雜和危險。他下意識地看向荊青冥,等待指示,甚至做好了隨時出手鎮壓暴亂的準備。
然而,荊青冥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他並未出手乾預,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冷眼旁觀一場自然實驗。那雙深邃的眸子掃過每一個痛苦掙紮或茫然無措的汙染者,左眼深處,黑蓮虛影以恒定的速度緩緩旋轉,無聲地記錄、分析著一切。
他在觀察,在感知,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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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這些汙染者與環境的互動,理解他們體內汙染力量在自身權柄影響下的細微變化,理解那脆弱的平衡點究竟在何處。
這並非冷漠,而是一種基於絕對掌控下的、研究者般的冷靜。這些汙染者,既是他未來的子民,也是他驗證和完善“枯榮律法”的第一批樣本。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當最初的劇烈適應期過去,大部分汙染者都癱軟在地,喘著粗氣,雖然狼狽,但眼神中的瘋狂似乎真的褪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後的茫然和對那道身影本能的敬畏時,荊青冥終於動了。
他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虛劃。
隨著他指尖的移動,濃鬱的黑白二氣流淌而出,並非攻擊,而是在空中交織、凝聚,最終化為一道道古樸、繁複、蘊含著生滅輪回意境的符文!
這些符文並非傳統仙道符文,其結構核心基於他對汙染本質的解析和對枯榮之道的領悟,每一個筆畫都仿佛由微縮的枯枝與花瓣構成,充滿了詭異的美感。
“律,立。”
他輕聲開口,那些凝聚成型的符文如同受到指令,紛紛揚揚地落下,並非印向那些汙染者,而是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這片彆苑的大地、空氣、乃至無處不在的領域法則之中!
霎時間,所有身處於彆苑內的汙染者,都感覺到周身一緊!
一股無形無質,卻浩瀚磅礴的意誌籠罩了他們。這意誌並非直接壓製他們體內的汙染,而是如同製定了一條條不容違背的底層規則,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疏導、規範著他們體內力量的運行。
一條條清晰無比,直接作用於他們靈魂與本源的“律令”,如同鐫刻般浮現在他們的意識深處:
——禁則一:無序擴散者,枯。任何試圖將自身汙染毫無節製向外散播、侵蝕領域環境的行為,將立刻引發領域反噬,抽取其生機,直至行為停止或生機枯竭。
——禁則二:互相吞噬者,誅。禁止任何形式的相互掠奪、吞噬,違者將引動領域內寂滅之力,直接抹殺。
——義務一:凝煉自身,可控為存。需主動嘗試控製、凝煉自身汙染,使其趨於穩定。領域將視控製程度,反饋微弱生機以作獎賞。
——義務二:築境之基,以力換存。需以自身可控的汙染力量,參與領域建設、維護、防禦。付出越多,所得領域庇護與生機反饋越強。
——權責一:境域庇護。凡遵守律法者,可得領域庇護,大幅削弱外界汙染源之低語侵蝕,並獲得基本生存保障。
——權責二:律法之前,淨穢平等。於境內,隻論是否守律,不論出身、修為、汙染深淺。守律者存,違律者誅。
……
一條條律令簡單、直接、冰冷,卻又在絕對的公平中,為這些絕望之人開辟了一條清晰的、可以觸摸的生存路徑!
它不是慈悲的救贖,而是一場冷酷的交易——以服從、控製與付出,換取在這片禁忌之地生存下去的權利和力量。
那些原本茫然無措的汙染者們,在理解了律令內容後,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恐懼、茫然,慢慢轉變為一種帶著沉重壓力,卻又看到明確方向的複雜情緒。
他們不再是被隨意丟棄、自生自滅的垃圾,而是成了這座新興“花境”的一部分,他們的力量,他們的存在,被明碼標價,賦予了價值和使用方式。
雖然嚴酷,但這比外界不分青紅皂白的追殺進化,好了何止萬倍!
那個名叫趙賁的散修第一個掙紮著爬起來,他感受著體內那似乎真的溫順了一絲的汙染力量,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同樣開始嘗試按照律令約束自身的“同類”,眼中閃過一抹狠厲與決絕。他對著荊青冥的方向,深深一拜,然後轉身,開始嘗試調動那微弱可控的力量,去搬運不遠處一根散發著寂滅氣息的枯木——這是領域賦予他的第一個“築境”任務。
有人帶頭,便有人跟隨。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汙染者開始行動起來。他們笨拙地、艱難地,卻又無比珍惜地,按照腦海中那鐵一般的律令,開始嘗試控製力量,參與建設。
彆苑之內,一幅詭異而充滿生機的畫卷緩緩展開:形態各異、身帶汙穢的“怪物”們,小心翼翼地在枯木與毒花間勞作,構建著他們共同的、也是唯一的容身之所。
墨衡長老目睹這一切,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他從未想過,對待汙染者竟可以用這種方式!不是封印,不是淨化,而是……製定規則,引導利用,以境養人,以人築境!
這已超出了他對陣法、封印的理解,上升到了一種塑造規則、建立秩序的層麵!
“尊上……這‘枯榮律法’……簡直……”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荊青冥收回目光,看向墨衡:“律法為骨,領域為軀。墨衡,你擅長陣法封印,此後你的職責,便是協助我,將‘枯榮律法’更精細地融入領域各處,細化獎懲,優化能量循環。我要這無間花境,自成一方天地,內循環生滅,外禦萬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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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遵命!”墨衡激動躬身,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這對他而言,是挑戰,更是無上的機遇!
安排完墨衡,荊青冥心念再動。
萬裡之外,那片正在劇烈演變的上古裂穀——無間花境的主境。
轟隆隆!!
大地撕裂的巨響從未停歇。恐怖的穢氣與死寂能量如同黑色的海洋般洶湧澎湃,而那縷微弱的先天生機則如同風暴中的燈塔,頑強地散發著光芒。
荊青冥的意誌跨越虛空,如同巨神之手,強行介入這狂暴的能量亂流。
“寂滅為垣,生機為芯。”
“枯榮輪轉,領域自成!”
隨著他的吟誦,主境核心處,那縷先天生機猛地大放光明,並非驅逐周圍的死寂穢氣,而是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核心,開始瘋狂地吸納它們!
無數穢氣死寂被強行拉扯、壓縮,圍繞著那生機核心,開始凝聚、塑形!
黑色的、如同亙古頑石般的巨大地基從裂穀深處隆隆升起,其上自然浮現出無數枯寂的紋路。緊接著,一株株龐大無比、形態猙獰的遠古枯木虛影自地基上生長而出,它們枝杈扭曲,化作了支撐天地的梁柱與骨架,散發出鎮壓一切的寂滅氣息。
而在這些枯木梁柱之間,又有妖豔詭異的巨大毒花藤蔓蔓延生長,它們纏繞著枯木,吞吐著被轉化過的精純毒霧與異種靈機,構成了領域的血肉與脈絡。
整個領域,正在以一種超越常識的方式,自行“生長”出來!
它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建築,而更像是一個活著的、呼吸著的、基於枯榮生滅法則的龐大生命體!
領域的壁壘,是由壓縮到極致的穢氣死寂構成,堅不可摧,並能自動吸收、轉化外來的攻擊性能量尤其是汙染能量)。內部的空間層層疊疊,由枯木與毒花自然分割,不同的區域,枯榮生滅的平衡比例各不相同,以適應不同狀態子民的需求,或是用於不同的功能如修煉、囚禁、研究、培育)。
而在領域的最核心,那先天生機所在,則漸漸孕育出一片奇特的“淨土”。那裡土地黝黑,卻散發著滋養神魂的氣息,數株由最精純生機與寂滅之力共同澆灌而生的奇異植物,正緩緩抽出嫩芽——那是未來培育“淨世白蓮”乃至其他更高階枯榮奇珍的苗圃。
整個構建過程,磅礴、浩瀚、充斥著蠻荒與邪異的美感,卻又在荊青冥絕對意誌的掌控下,井然有序,符合著某種深奧的法則。
荊青冥的本體依舊站在腐毒沼澤彆苑,但他的大部分心神和力量,都已投入到主境的開辟之中。他能感覺到,隨著主境領域的初步成型,他對枯榮之道的理解正在飛速加深,自身的修為也在水漲船高。
永劫修羅道,於實踐中不斷完善,越發堅實。
他忽然心念一動,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空間,落在了主境邊緣某處正在凝聚成型的、負責防禦與攻擊的壁壘上。
那裡,寂滅之氣格外濃鬱。
他指尖微彈,一道信息通過權柄印記傳遞給正在忙碌的墨衡。
“調三名初步掌控力量、心性尚可的汙染者,前往主境西北壁壘。引動他們體內可控汙染,注入壁壘‘枯煞節點’,以他們的汙染為引,加速節點凝聚,錘煉其心誌,亦可反饋他們一絲精純寂滅之力助其修行。”
墨衡接收到信息,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立刻領命而去。
尊上這不僅是在築境,更是在以境練兵,以最小的代價,最快地篩選和培養出可用的力量!
無間花境的建設,從一開始,就與它的律法一樣,高效、冷酷,物儘其用。
時間在忙碌中流逝。
彆苑初步穩定,第一批子民開始在律法下艱難求存並參與建設。
主境的輪廓日益清晰,一個龐大而恐怖的領域正在裂穀中崛起,其散發的威壓一日強過一日,引得周邊萬裡區域的生靈驚懼不安,也讓修真界各方勢力的窺探愈發頻繁和焦灼。
而荊青冥,始終是這一切絕對的核心。
他時而立於彆苑,完善律法細節,處理子民修行中的問題;時而將意誌投入主境,引導領域成長,刻畫更深層的法則;時而又會分心關注小屋中依舊沉睡的父親,以及識海中那關於係統與母親謎團的絲絲縷縷。
就在主境領域即將徹底穩固成型的前夕。
一直沉寂的係統,忽然主動傳來了一道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提示音,不再是冰冷的機械音,反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古老與滄桑,甚至還有一絲極淡的激動?
【叮!檢測到高濃度、同源異變血脈信號正在快速接近!方位:東南,三萬裡外!強度:極高!狀態:瀕危逃亡!】
【警告:該信號正遭受多名高階修士追殺!能量反應屬性:萬靈仙宗淨化派、林家劍修!】
【觸發隱藏任務:血裔回響?】
【任務目標:攔截追殺者,接觸目標。】
【任務獎勵:未知血脈秘辛碎片x1,係統權限小幅提升,解鎖部分信息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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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青冥猛地睜開了眼睛。
同源異變血脈信號?
除了父親,他還有彆的親人存世?而且正在被仙宗和林家追殺?
係統的異常反應,更是前所未有。
他目光驟然轉向東南方向,左眼黑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起來。
永劫修羅道的開辟,似乎正悄然攪動起更深沉的命運旋渦。
新的變數,已至。
係統提示音中那絲異常的古老與激動,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荊青冥冰冷的心湖中漾開一圈細微的漣漪。
同源血脈?瀕危逃亡?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指向一個他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除了父親,這世間竟還有與他血脈相連之人?並且正在遭受他昔日仇敵的追殺?
幾乎在係統提示落下的瞬間,他那磅礴的神念便已撕裂虛空,朝著東南方向浩蕩奔湧而去!永劫修羅道初成,他的神念強度與範圍已遠超化神修士的範疇,足以覆蓋數萬裡之遙。
三萬裡外的景象,如同水鏡倒影般,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識海之中。
一片荒蕪的山巒上空,劇烈的靈力波動如同風暴中心,攪動著雲氣。
一道暗紅色的流光,正以一種近乎燃燒本源的方式瘋狂逃遁,速度極快,卻明顯後力不濟,光芒黯淡搖曳,如同風中殘燭。那流光散發出的氣息……荊青冥的左眼猛地一凝!
沒錯!
一種極其微弱,卻與他自身花仙血脈同根同源,但又截然不同的氣息!那血脈似乎發生了某種狂暴的異變,充滿了灼熱、毀滅與一種瀕臨崩潰的不穩定感,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燃燒殆儘。在這異變血脈深處,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絲與自己吸收汙染後相似的、與邪魔之力糾纏的痕跡,但更加混亂和絕望。
這就是係統所說的“同源異變血脈”?
在這道暗紅流光之後,數道淩厲無比的劍光緊追不舍,殺氣騰騰。劍光純正而霸道,帶著萬靈仙宗特有的靈力印記,其中更夾雜著幾道鋒銳無匹、充滿金鐵殺伐之氣的劍意——是林家之人!
為首的是一名麵容冷峻的中年修士,修為赫然達到了化神初期,正是林家的一位實權長老,林風的叔輩——林嘯!他此刻麵色鐵青,眼中滿是勢在必得的殺意,不斷厲聲喝道:“妖女!還不束手就擒!你逃不掉!”
“哼,身負邪異血脈,與汙染為伍,戕害同門,罪該萬死!今日必將你擒回仙宗,明正典刑!”旁邊一位仙宗刑罰殿的長老也冷聲附和,抬手便是一道巨大的靈力掌印,遮天蔽日般拍向那暗紅流光。
那暗紅流光左衝右突,險之又險地避過掌印邊緣,逸散出的能量更加黯淡。流光中,隱約可見一個女子的身影,身形踉蹌,似乎已到了強弩之末。
荊青冥的目光穿透流光,看清了那女子的側臉。
蒼白,憔悴,嘴角帶著血痕,但眉宇間卻有一股近乎偏執的倔強與瘋狂。她的年齡看上去似乎不大,但眼神卻充滿了滄桑與痛楚。
就在這一瞥之間,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微弱卻無法忽視的共鳴,在他心間顫動。
並非虛言。
此人,確與他有血緣之親!
眼看林嘯又是一道凝聚了十成力量的裂空劍芒斬出,直取那女子後心,這一劍若中,她必香消玉殞。
荊青冥眼中寒光驟盛。
無論她是何人,為何擁有異變血脈,又為何被追殺,既然與他血脈相連,那便輪不到外人來裁決生死!
尤其,是林家和仙宗淨化派!
他站在原地未動,隻是遙遙對著那三萬裡之外的戰場,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之上,一點極致的黑芒凝聚,周圍空間微微塌陷。
萬裡之外。
林嘯誌在必得的一劍已然斬出,金色的劍芒撕裂長空,眼看就要將那妖女徹底重創擒拿。
然而,異變陡生!
那妖女身後的空間,毫無征兆地泛起漣漪,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石子。
下一刻,一根仿佛由無儘枯寂與死亡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指虛影,憑空出現!
這手指通體漆黑,紋理如同乾裂的古木,指尖纏繞著令人神魂凍結的寂滅氣息,它出現的如此突兀,仿佛本就該在那裡,恰好點在了林嘯那霸道無匹的裂空劍芒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的劇烈對衝。
在那枯寂手指的點觸下,足以開山斷流的裂空劍芒,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與靈性,劍芒結構從最細微處開始崩解、腐朽、化為最原始的靈氣粒子,繼而湮滅消失!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壓製!
“什麼?!”
林嘯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駭然與難以置信。
刑罰殿長老也是瞳孔驟縮,失聲驚呼:“何人插手?!”
那逃亡的暗紅流光也是一頓,其中的女子愕然回頭,看到那根救下她一命的詭異手指虛影,蒼白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震驚與茫然。
那根枯寂的手指虛影在點滅劍芒後,並未消散,而是就那樣懸停在半空之中,指尖微微轉向,對準了林嘯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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