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書記坐在主位的舊藤椅上,麵前放著一個搪瓷茶缸,眼神掃過自己的兒女們,緩緩開口,聲音帶著老人特有的沙啞,卻異常清晰:“你們娘走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天。趁著今天人齊,把家裡這點事說道說道,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他首先提到了存款:“家裡也沒多少積蓄,你娘看病、發送,花了不少。剩下的,加上你們後來塞給我我沒要的,攏共還有五萬塊錢。這錢,”他看向幾個女兒,“秀玲你們姐妹三個平分。小文不缺這個,就彆要了。”
馬秀玲剛想說什麼,被老馬書記用眼神製止了。
接著,是最重要的祖屋。眾人都安靜下來。老馬書記摩挲著藤椅的扶手,目光裡充滿了對這老屋的眷戀:“這房子,是我和你娘結婚時候蓋的,一輩子了。地方舊,也不值什麼錢,但是個根兒。”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小兒子馬小文身上:“小文,這房子,我打算留給你。”
此言一出,堂屋裡安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雖然大家心裡都有些預料,但真聽到父親親口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按照很多地方的舊俗,房子傳給兒子,尤其是最小的兒子,也屬常見。
馬小文愣了一下,立刻就要站起來推辭:“爹,這不行!我在省城有房子,這老屋留給姐姐她們……”
“你聽我說完!”老馬書記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看向其他子女,“這房子留給小文,不是偏心,是指望他以後能多回來看看,給我,還有你娘,上上墳,燒燒紙,讓這個‘家’不至於散了煙火氣。無論他在外麵混的多好,但根兒不能忘,這老屋,就是他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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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掃向秀玲她們:“你們姊妹幾個,有沒有意見?”
馬秀玲率先開口,語氣真誠:“爹,我們沒意見。小文對娘、對這個家付出最多,房子留給他,應該的。我們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本來也不該爭這個。”她說著,眼圈微紅,是想起了母親,也是為弟弟得到認可而欣慰。
三姐和三姐夫也連忙表態:“沒意見,爸,您決定就好。小文擔得起。”
老馬書記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點了點頭。他最擔心的就是子女因為這點家產心生嫌隙,現在看來,他馬家的兒女,都是明事理、重情義的。
“小文,”老馬書記又看向兒子,“房子給你,不是白給。我有兩個條件。”
“爹,您說。”馬小文坐直了身體。
“第一,這房子不許賣!除非哪天村裡統一規劃,實在保不住了。這是祖業,得留著。”
“第二,我活著,還住這兒。等我哪天走了,這房子你得時常回來打理,彆讓它塌了、荒了。逢年過節,帶你老婆孩子回來住住,讓你娘……也能看看你們。”
馬小文聽著老馬書記的話,看著老人殷切又帶著一絲懇求的眼神,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漢子,鼻子一酸,重重點頭:“爹,您放心!房子在,根就在。我馬小文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把老屋守好!以後我一定常帶孩子們回來,讓他們也知道,他們的根在這兒!”
“好!好!”老馬書記連說了兩個好字,端起搪瓷缸,的手有些顫抖,喝了一大口水,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分家的事,就在這種出乎意料的和諧與互相體諒中定了下來。沒有爭吵,沒有算計,有的隻是對父母的孝心、對血脈親情的共同守護和對家族根脈的認同。
杜強和趙誌遠在一旁看著,聽著,心中都感觸良多。
他們見證了馬桂蘭與杜安泰悲劇性的生死相隨,也經曆了被馬家旁支貪婪糾纏的煩擾,此刻又目睹了馬秀玲兄妹之間這種深明大義、互相扶持的親情。
這讓他們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一個家庭的維係,靠的不僅僅是血緣,更是無私的付出、寬厚的包容和共同的責任。
馬家的這一次家庭會議,仿佛一種無聲的洗禮。它宣告了一個時代的逐漸落幕,也預示著新的傳承的開始。
老屋依舊,庭院深深,未來的日子裡,它將承載著新的記憶,等待著遠方的遊子,一次次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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