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野兔的上線是誰,這才一下子慌了神。
之前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就在此刻又再度襲來。
而如今野兔已死,便是死無對證了。
普通人去為宗門執行任務,最後還因此犧牲。這樣的責任,其上線肯定是不會主動出麵了。
不過想到這裡,陳澤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
既然野兔是拜山沒被選上,那麼說不定可以,從當年負責主持拜山儀式的師兄身上,著手開始調查。
“師兄,要不要查一查三年前負責招收弟子的,都是哪些師兄?”
“陳師弟,就算查出來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此人會就這麼承認嗎?”
“這……”
陳澤開口說話,卻是又沒了言語,是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過至此,他也已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不要過於深究。
然而對於陳澤自己而言,儘管明白師兄的意思,卻還是覺得非常難受、非常過意不去、非常無法接受。
野兔臨終之前的那些遺言,依舊還在耳邊回蕩。
所謂的加入外門,有一番作為,闖出一番天地。隨著其身死道消,已經是不可能實現了。
而將任務的靈石換成銀兩,寄給家裡減輕父母的負擔,現在看來也是非常困難了。既是無法確認身份,又哪裡有撫恤的靈石呢?
陳澤自然是不想放棄為野兔爭取,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也沒有可以著手的地方了。
就如眼前的執法峰師兄所說的那樣,就算真的找出此人,又怎麼能讓他承認呢?
此時,對麵的師兄又突然開口:“陳師弟,葉師弟,事已至此我們依舊會繼續調查,放心吧!”
“師兄,那會查出結果嗎?”陳澤立刻開口詢問。
師兄卻是苦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既然轉到普通調查,結果就不要太樂觀了。”
陳澤和葉灰聽到這話,雖是有些泄氣,但也知道對方並不是在敷衍。相比之下,告知實情總是比虛假安慰要好得多。
師兄見著二人沒有說話,於是又開口:“雖然這兄弟不是宗門弟子,但也算的上是為宗門而死。他臨死前有沒有什麼願望,或許……我們執法峰可以幫他實現。”
陳澤聽著師兄的話,立刻露出笑容。他沒想到一向雷厲風行的執法峰,也有如此有人情味的一麵。
不過轉念一想,還真想到一個執法峰可能可以做的事。
“師兄,野兔兄弟臨終前說過,希望以後派出去的暗樁能有個伴,因為他覺得……”
陳澤話說到這裡,突然就沒了聲音,隻依舊張著嘴,卻並沒有再說出話來。
他愣在了原地,呆呆的陷入了沉思。
將這句臨終願景重複了一遍,陳澤才意識到,野兔直至死前,也都還是在為同門著想。是在為了那些將來的暗樁們考慮,為他們謀取福利。
在那個時間節點上,他已經結束了暗樁生涯,卻還在考慮後人,這份情懷實在是值得人欽佩。
而這樣值得欽佩的情懷,是來自一個僅僅練氣境的弟子,一個從未入過宗門,卻在外麵潛伏了三年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