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頓時炸開鍋。
“什麼時候?怎麼破的?”
“三日前……守將開門降了,清虜已入城。”斥候喘著氣,“阿濟格正在整頓兵馬,有傳聞說……說他要分兵南下。”
艾能奇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潼關失守才幾天?西安就這麼丟了?那可是關中第一大城!
“具體消息呢?阿濟格到底往哪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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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清楚……但南邊的商洛、藍田一帶已經出現清虜遊騎。”
艾能奇揮揮手,讓人把斥候帶下去休息。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從西安慢慢移到漢中,中間隔著秦嶺,但有幾條古道可以通行。
“加強所有關隘守備。”他聲音沙啞,“另外,讓劉三刀撤回來,彆在山裡耗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防住清虜。”
參軍應聲退下。周典在一旁默默記錄,心裡卻在快速盤算——西安破得太快了,這意味著阿濟格可以更快地騰出手來對付漢中。時間,突然變得緊迫起來。
藏兵穀收到西安城破的消息,反應卻和漢中截然不同。
“比預想的快。”張遠聲看著薑家送來的密報,“守將直接開門投降,倒是省了攻城損耗。”
李岩道:“西安一破,阿濟格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整頓城內秩序、清剿周邊殘餘。但接下來,他一定會考慮南下漢中,或者西進追擊李自成。”
“西進的可能性更大。”胡瞎子插話,“李自成在甘肅還有殘部,對清虜來說,流寇比據城而守的艾能奇威脅更大。但南下漢中也必然在計劃中,隻是時間問題。”
張遠聲點點頭:“所以艾能奇現在壓力最大。他既要防我們,又要防清虜,兵力本就捉襟見肘。劉三刀這次進山碰了釘子,短期內他應該不敢再打我們的主意。”
“那我們……”
“繼續蟄伏,但要做好準備。”張遠聲說,“格物院那邊,新武器的實戰測試可以開始了。胡瞎子,你安排一次小規模行動,就用劉三刀那支隊伍當靶子——不用全殲,隻要讓他們再吃點虧,知道山裡不好惹就行。”
“明白。”胡瞎子咧嘴一笑,“正好試試新到的燧發手銃。”
“注意分寸。”張遠聲叮囑,“現在艾能奇是我們的屏障,不能把他打垮了。要讓他覺得,打我們得不償失,不如專心防清虜。”
“曉得分寸。”
胡瞎子離開後,張遠聲對李岩說:“讓各墾殖點加快秋收,糧食能收儘收。另外,派人去聯係薑家,我們需要更多關於阿濟格部隊動向的情報,特彆是他們的兵力配置、糧草路線。”
“已經在做了。”李岩道,“薑懷玉說,他們有人在西安城裡,可以搞到清軍的布防圖,但要價很高。”
“多少?”
“五百支燧發槍,或者同等價值的火藥。”
張遠聲沉吟片刻:“告訴他,三百支,外加兩千斤火藥。另外,我們要清軍在關中所有糧倉的位置。”
“他會答應嗎?”
“會。”張遠聲很肯定,“薑家現在最缺的不是錢,是武力。燧發槍對他們來說,比金銀更有用。”
李岩記下,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周典那邊傳來消息,艾能奇可能要在漢中強行征收‘守城捐’,按戶攤派。這事若真推行,漢中民心必亂。”
“亂了好。”張遠聲淡淡道,“越亂,將來我們收拾起來越容易。讓周典暗中推動此事——不是明著支持,而是‘無奈執行’,要讓那些鄉紳把賬記在艾能奇頭上。”
“明白。”
黃昏時分,張遠聲來到格物院。宋應星正帶著幾個工匠測試一種新式手榴彈的引信——不是傳統的火繩,而是一種用浸過硝的麻線纏繞的延時引信,點燃後可以燃燒五到十息再爆炸。
“準頭如何?”張遠聲問。
“還在改進。”宋應星擦了擦手上的黑灰,“延時引信比火繩安全,但點燃後要算準時間投擲,太早容易被打回來,太晚會在手裡炸。需要大量練習。”
旁邊幾個士兵正在練習投彈,有人扔得太早,手榴彈落地後滾了幾圈才炸;有人太晚,脫手就炸,把假人靶子炸得粉碎。
“練。”張遠聲隻說了一個字。
離開格物院時,天色已全黑。山穀裡點點燈火亮起,墾殖點傳來隱約的狗吠和孩子的笑聲。遠處訓練場上,夜訓的士兵喊著口號,腳步聲整齊有力。
張遠聲站在半山腰,望著這片在亂世中艱難生長的小小天地。
北方的戰火已經燒到秦嶺腳下了。很快,這片山林的寧靜就會被徹底打破。
夜風吹過,帶著深秋的寒意,也帶著遠處訓練場上的汗水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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