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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聯係上?”
“難。”周典搖頭,“範家現在盯得緊。不過……他有個侄子,城破前疏散到我們這裡了,就在三號墾殖點。”
張遠聲和李岩對視一眼。
“周先生,”張遠聲緩緩道,“麻煩你去一趟三號墾殖點,見見那個侄子。不用說什麼,就是看看他過得怎麼樣,缺什麼。然後……讓消息自然傳到漢中。”
周典明白了。這是要給陳三泰遞個信,告訴他,他的人在這裡,活得好好的。這樣,將來若需要聯係,就有個由頭。
“我這就去。”
周典離開後,張遠聲對李岩說:“告訴各墾殖點,從明天起,所有對外活動暫停。我們要像冬眠的熊,縮起來,積蓄力量。”
“要縮多久?”
“縮到阿濟格離開漢中,或者……縮到範家自己出問題。”張遠聲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白茫茫的山穀,“冬天才剛開始,我們有時間。”
漢中城裡,陳三泰確實憋著火。
他的昌隆號被範家逼得快要關門了。糧行不許開,布莊的貨源被斷,連鹽引都被範家以“通匪嫌疑”為由扣押了。幾個老夥計勸他服個軟,他梗著脖子就是不肯。
“我陳三泰在漢中做了三十年生意,沒怕過誰!範家?呸!一群賣國求榮的狗東西!”
罵歸罵,生意還是要做。這天下午,他正在後院盤點所剩無幾的存貨,管家悄悄進來,附耳低語了幾句。
陳三泰眼睛一亮:“真的?”
“千真萬確。三號墾殖點,有人看到少爺了,說是在幫忙記賬,吃得飽穿得暖,還胖了些。”
陳三泰長長舒了口氣。城破前,他把最疼愛的侄子托付給周典,疏散去了北邊。這些天一直沒消息,他以為凶多吉少了。
“周先生……也在那邊?”
“在,聽說做了個什麼主事,管賬。”
陳三泰在屋裡踱了幾步,忽然停下:“備一份禮,悄悄的,送給範永昌。”
管家一愣:“老爺,您……”
“不是服軟,是試探。”陳三泰冷笑,“我倒要看看,範家到底想乾什麼。”
當天傍晚,一份厚禮送到範府。範永昌打開禮單,上麵是陳三泰名下兩處鋪子的地契,還有五百兩銀票。
“陳三泰這是……認輸了?”管事疑惑。
“認輸?”範永昌把禮單扔在桌上,“他是來探路的。看看我會不會趕儘殺絕,也看看……我範家到底有多大胃口。”
他想了想:“禮物收下,回一份薄禮。告訴他,昌隆號的鹽引,明天可以來取。”
“老爺,這……”
“給他條活路,他才會安心。”範永昌淡淡道,“逼急了,兔子還咬人。何況陳三泰在漢中經營多年,人脈還在。留著他,既能顯得我範家大度,也能……讓清軍看看,我範家不是一味霸道。”
管事領命而去。範永昌獨自坐在書房裡,手指敲著桌麵。
漢中這塊肉,他要吃,但不能吃相太難看。清軍要剿匪,範家要壟斷,本地商號要活路……這中間的平衡,得拿捏好。
窗外,夜色漸濃。更夫敲著梆子走過,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蕩。
一更天了。
範永昌吹滅蠟燭,卻沒有睡意。他走到窗前,望著北方。
那片山裡,到底藏著什麼?
他不知道。但他有種預感——這個冬天,不會太平靜。
雪又開始下了,細密的,無聲的,把一切痕跡都掩蓋起來。
但掩蓋之下,暗流仍在湧動。
每個人的算盤,都在劈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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