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樓道還沒完全亮透，隻有聲控燈在腳步聲裡忽明忽暗。
溫阮拎著垃圾往樓下走，剛拐到三樓，膝蓋就撞上了個硬東西，疼得她“嘶”了一聲。
她揉著膝蓋抬頭，瞬間愣住——三樓劉嬸家門口，橫放著一個半舊的木質衣櫃，深棕色的漆皮掉了好幾塊，櫃角直接擋了大半樓道，隻留窄窄一條縫能過。
“搞什麼啊？”溫阮皺著眉，繞著衣櫃走了一圈，發現衣櫃還沒完全擺正，櫃門虛掩著，露出裡麵疊得亂七八糟的舊衣服，“誰家把衣櫃放公共樓道啊？這不是擋路嗎？”
她正想敲門問問，身後傳來王嬸的聲音，帶著點抱怨：“溫阮，你也撞見了？我剛才下樓買早點，差點被這衣櫃絆倒！”
“王嬸您也看見了？”溫阮轉身，指著衣櫃，“這也太過分了，公共樓道哪能放私人物品？劉嬸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想占公共空間唄！”王嬸往劉嬸家門縫裡瞟了瞟，“昨天我就看見她兒子搬這衣櫃上來，當時還以為是放家裡，沒想到今天就擺門口了，這是怕彆人用著樓道呢！”
溫阮攥緊手裡的垃圾袋，氣不打一處來：“上次說沈屹壞話，這次又占樓道，她怎麼這麼多事？要不我敲門跟她說說？”
“彆敲了，我早上敲過了。”王嬸擺擺手，“她在裡麵說‘就放一會兒，等兒子來挪’，結果這都快一小時了，還沒動靜，明顯是故意的！”
溫阮咬了咬唇，掏出手機想給沈屹發消息，剛按亮屏幕，就看見沈屹從四樓下來，手裡拿著剛買的豆漿油條，“怎麼站在這？不扔垃圾了？”
“你看！”溫阮指著衣櫃，聲音有點急，“劉嬸把衣櫃放樓道擋路，王嬸敲過門，她還說就放一會兒，明顯是故意占地方！”
沈屹的目光落在衣櫃上，眉頭微蹙，沒立刻說話，繞著衣櫃走了一圈，手指碰了碰櫃角——木質很沉，看著得有百十來斤，普通人想挪開不容易。
“她兒子呢？沒跟她一起搬？”沈屹問王嬸，語氣很平淡。
“沒看見，就昨天來搬了衣櫃，今天沒露麵。”王嬸歎了口氣，“這老房子樓道窄，她再放個衣櫃，輪椅都推不過，太自私了！”
沈屹沒接話，把豆漿油條遞給溫阮：“你先拿著，站旁邊點，彆被撞到。”
“你要乾嘛？”溫阮攥著他的胳膊，“彆跟她吵架，不值得。實在不行，我們找物業？”
“找物業太麻煩，我先挪開。”沈屹鬆開她的手，走到衣櫃側麵，彎腰攥住衣櫃的實木邊角——他退役前練過力量，這點重量還扛得住。
溫阮和王嬸都愣住了，王嬸趕緊說：“小沈，這衣櫃沉，你一個人搬不動，等會兒我叫我家老李下來幫你！”
“不用，我能行。”沈屹的聲音剛落，手臂肌肉微微繃緊，深吸一口氣，竟真的把衣櫃往劉嬸家門口挪了挪——不是硬搬，是借著巧勁慢慢推，櫃腳在地麵摩擦出“吱呀”的輕響。
溫阮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知道沈屹力氣大，卻沒見過他這麼輕鬆挪重物，手裡的豆漿都忘了喝。
王嬸也湊過來，幫著扶了扶櫃門，怕裡麵的衣服掉出來：“好家夥，小沈你這力氣，不愧是當過兵的！劉嬸要是看見，看她還好不好意思放這！”
沈屹沒說話，隻是專注地調整衣櫃位置，直到把衣櫃完完全全靠在劉嬸家牆壁上，沒再擋樓道的路，才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的薄汗：“這樣就好了，不擋路了。”
“太謝謝你了小沈！”王嬸笑得合不攏嘴，“要是沒你，這衣櫃還不知道要擋到什麼時候！溫阮，你可真有福氣，找了個這麼能乾的對象！”
溫阮的臉有點紅，走到沈屹身邊，遞過紙巾：“擦汗，剛累著了吧？早知道叫物業了，也不用你費勁。”
“沒事，這點不算什麼。”沈屹接過紙巾，剛想說話，就聽見“哢嗒”一聲——劉嬸家的門開了。
劉嬸探出頭，看見靠在牆邊的衣櫃，臉色瞬間變了，從剛才的平靜變成慘白，又慢慢轉成青，攥著門把手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劉姐，你可算出來了！”王嬸先開口，“你這衣櫃放樓道擋路，還是小沈幫你挪回門口的，以後可彆放公共地方了，影響大家走路。”
劉嬸沒理王嬸，眼睛死死盯著衣櫃，像是衣櫃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聲音有點發顫：“誰……誰讓你們挪的？我兒子說等會兒來挪，你們多管什麼閒事！”
溫阮聽了這話，剛壓下去的氣又上來了：“劉嬸，樓道是公共的，你放衣櫃擋路還有理了？沈屹幫你挪回門口，沒讓你搬回家就不錯了！”
沈屹拉了拉溫阮的胳膊，示意她彆吵，自己對著劉嬸說：“隻是幫你挪回門口，沒動裡麵的東西，不影響你後續處理。要是還想放樓道，記得彆擋路，畢竟大家都要走。”
劉嬸沒接話，隻是死死盯著衣櫃，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像是在確認什麼，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沒再說一句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樓道裡靜下來，王嬸撇了撇嘴：“什麼人啊！幫了她還不領情，真是好心沒好報！”
溫阮也有點氣：“她肯定是故意的，看我們挪了衣櫃，心裡不舒服，又沒理說，才關上門裝啞巴！”
沈屹沒說話，目光落在劉嬸家緊閉的門上，又瞟了眼衣櫃，若有所思——劉嬸剛才的反應太奇怪了，不像隻是心疼衣櫃被挪，倒像是怕彆人碰衣櫃，好像那衣櫃裡真的藏了什麼秘密。
“彆想了，我們先上樓吧，豆漿要涼了。”沈屹拍了拍溫阮的肩膀，拉著她往四樓走。
溫阮回頭看了眼劉嬸家的門，又看了看那個舊衣櫃，心裡滿是疑惑——劉嬸到底在怕什麼？這衣櫃裡，難道真的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
她攥緊沈屹的手，小聲說：“你覺不覺得，劉嬸剛才的反應有點怪？”
沈屹點點頭，聲音放低：“嗯，有點怪。以後離這衣櫃遠點，彆隨便碰，小心點好。”
溫阮“嗯”了一聲，跟著他上樓，心裡的疑惑卻越來越深——那個舊衣櫃，還有劉嬸的反常，像根小鉤子，勾著她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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