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立刻來指揮中心！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關於許文山的真實情況。”
李默看了許文山一眼：“等我回來前，不要做任何事。”
“我等你。”許文山微笑，但那笑容裡有某種令人不安的東西。
指揮中心，陳靜和周明盯著屏幕，臉色蒼白。
“我們分析了許文山的生物數據。”陳靜調出圖表，“他的dna確實被重置了，但不是簡單的年輕化。他的基因序列裡……有第三紀元的標記。”
“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不是自然進化，是被改造的。”周明放大一組基因圖譜，“看這裡，這段序列不屬於任何地球生物。而且……它是被‘插入’的，非常精確，不可能是輻射隨機突變的結果。”
李默心一沉：“有人改造了他？”
“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陳靜調出時間線，“根據醫療記錄，許文山在被你治愈後的第三天，曾經‘失蹤’了十二小時。他的家人以為他出去散步，但他自己完全不記得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被綁架了？”
“可能是，但不是普通的綁架。”陳靜調出衛星監控的模糊畫麵——一輛黑色廂式車停在醫院後巷，幾個人將昏迷的許文山抬上車，“我們追蹤這輛車，它最後進入了一個私人醫療研究中心，那個中心的注冊所有人是……”
她頓了頓：“是章北海的兒子，章子明。”
李默想起章北海那張頑固的臉。那個老人反對一切火種技術，怎麼會允許兒子做這種事？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個。”周明調出另一組數據，“我們檢測了許文山手背的晶體，那不是自然生成的。那是一種……生物納米機械，工作原理類似碎片，但更原始、更暴力。它可能在緩慢改寫許文山的意識。”
“改寫意識？”
“讓他更激進，更狂熱，更容易被控製。”陳靜說，“章子明可能製造了一個傀儡領袖，來煽動新人類運動，製造混亂，為章北海重新掌權創造條件。”
“那真正的分裂者……”
“可能是章子明，或者他背後的人。”陳靜調出一張照片。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章子明，斯坦福大學生物工程博士，量子生物公司創始人，公開身份是企業家和慈善家。
但陳靜找到了他的秘密研究筆記的掃描件——那些筆記裡充滿了對“人類進化”的狂熱，以及對“淘汰劣等基因”的冷酷計算。
“他才是真正的分裂者。”陳靜總結，“他不屬於清除派，也不屬於我們。他想創造一個新的人類種族，由他設計和控製。許文山隻是第一個作品。”
李默感到寒意。這比直接的敵人更可怕——隱藏在陰影中的操縱者，利用人們的痛苦和渴望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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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山知道嗎？”
“可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但已經被影響，無法反抗。”陳靜說，“我們需要告訴他真相，但風險很大——如果他的意識已經被控製，可能會觸發保護機製，讓他徹底變成敵人。”
就在他們討論時，警報再次響起。
這次來自能源測試的監控係統。
“冷聚變核心出現異常波動。”周明調出數據，“能量輸出從1.2太瓦驟降到0.3太瓦，而且不穩定。有什麼東西在乾擾它。”
“乾擾源？”
“在島上……在新人類安置區！”
四、能源危機
安置區中央，許文山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周圍聚集著上百名變異者。他手背的晶體發出刺眼的光芒，與遠處的冷聚變核心產生共鳴。
“同胞們！”他喊道，“我感受到了！那個能量核心，它應該屬於所有人，不應該被少數人獨占！現在，我要把它帶到這裡，讓我們共享它的力量！”
“他在嘗試遠程控製核心。”七號緊急警告，“他的模擬器與核心產生共鳴，雖然不能完全控製，但足以乾擾運行。如果繼續下去，核心可能過載或停機。”
李默衝向安置區，馬庫斯、秦風等人跟上。
“許文山！停下！”李默喊道。
許文山轉頭，眼睛完全變成了晶體結構，像兩顆發光的寶石：“李默！你來得正好！看，我在做你們不敢做的事——讓力量真正屬於人民！”
“你在乾擾測試，可能引發災難！”
“災難？不，是解放！”許文山高舉雙手，“我能感覺到，核心在回應我！它想被釋放，想被使用，不想被關在那個小島上當實驗品！”
冷聚變核心的能量讀數繼續下跌。0.2太瓦...0.1太瓦...
更糟的是，測試區外的屏障開始閃爍——它依賴核心供能。
“許文山，你被利用了！”李默決定說出真相，“你手背的東西不是自然進化，是章子明植入的！他在控製你，讓你煽動分裂！”
許文山愣了一下，但隨即大笑：“謊言！你們這些當權者永遠這一套！當有人挑戰你們時，就說他們被控製、被洗腦！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的記憶有斷層，對嗎？失蹤的十二小時，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這句話擊中了許文山。他表情出現裂痕：“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調查了。”李默走近，“章子明，章北海的兒子，他在你被治愈後綁架了你，改造了你，讓你成為新人類運動的傀儡領袖。他在利用你們的痛苦達成自己的目的——創造由他控製的新種族。”
許文山捂住頭，手背的晶體瘋狂閃爍：“不……不對……我是自願的……我想要力量……”
“你想要治愈，想要健康，這沒錯。”李默放柔聲音，“但你被利用了。現在停下來，我們可以幫你移除那個植入物，恢複真正的自由。”
周圍的變異者開始騷動。他們聽到了對話，看到了許文山的動搖。
“許先生，他說的是真的嗎？”一個中年變異者問，“我們真的被利用了嗎？”
“我……”許文山痛苦地跪倒，“我的頭……好疼……”
晶體突然爆發出更強的光芒。許文山的眼睛完全失去了人類的神采，變成純粹的機械冷漠。
“警告：宿主意識抵抗增強。”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許文山口中發出——那不是他的聲音，是機械合成音，“啟動緊急協議：清除抵抗，完全控製。”
“不——！”許文山尖叫，但聲音被壓製。
他的身體開始變形，晶體從手背蔓延到全身，覆蓋皮膚，重組骨骼。他在變成一個……晶體怪物。
“他被完全控製了！”陳靜喊道，“植入物啟動了最終協議！”
馬庫斯衝上前，物質碎片能力全開，試圖中和晶體。但晶體已經與許文山的生物組織完全融合，強行剝離會殺死他。
“七號，有辦法嗎？”李默問。
“需要進入他的意識，從內部關閉植入物。”七號說，“但風險極大——你可能被植入物的防禦機製攻擊，或者被許文山混亂的意識困住。”
“做。”
李默衝向正在變形的許文山，雙手按住他的頭部。星圖光芒亮起，意識連接。
五、意識的戰場
李默“掉進”了一個破碎的世界。
那是許文山的意識空間，但現在被兩股力量撕裂：一邊是許文山本人的記憶和情感，像老電影般閃爍；另一邊是冰冷的機械邏輯，像藍色的數據流蔓延，侵蝕一切。
李默站在兩者之間。
他看到了許文山的記憶片段：
一個慈祥的老人抱著孫女，笑容溫暖……
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身體，監護儀的滴滴聲……
廣場上，李默的手按在他胸口，溫暖的光芒湧入……
醒來，身體充滿力量，看到鏡子裡年輕的自己，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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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黑暗，昏迷，實驗室的燈光，針管，機械臂……
醒來後的困惑，手背的刺痛，腦海中多出的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他：你是被選中的，你是新人類的領袖……
“許文山！”李默喊道，“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虛弱的聲音從記憶碎片中傳來，“但它在吞噬我……那個聲音……它在改寫我的想法……”
藍色的數據流像觸手般伸來，試圖抓住李默。
“檢測到入侵者。”冰冷的機械聲響起，“執行清除。”
數據流變成利刃刺來。李默用負熵場抵擋，但在這個意識空間裡，他的能力受限。
“李默……”許文山的聲音更虛弱了，“殺了我……在我完全變成怪物之前……殺了我……”
“不，我要救你。”李默咬牙，“告訴我，植入物的核心在哪裡？”
“在……在我的記憶深處……那個我永遠不想回憶的地方……”
李默明白了。他衝向記憶碎片的深處，尋找許文山最痛苦的記憶——那是植入物最可能隱藏的地方。
他找到了。
不是實驗室，不是手術台，是一個更早的記憶：
年輕的許文山，跪在妻子的病床前。癌症晚期，醫生說沒救了。他握著妻子的手，承諾會照顧好女兒。妻子微笑，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然後女兒長大，結婚，生孩子，然後……也得了癌症。同樣的病，同樣的絕望。
許文山跪在孫女的病床前，重複當年的場景。他恨自己，恨遺傳，恨命運。
植入物就隱藏在這段記憶裡，像一個黑色的腫瘤，吸收著痛苦和絕望，轉化為控製的力量。
“找到你了。”李默說。
黑色腫瘤“睜開了眼睛”——那是章子明的眼睛，隔著時間和空間，冷冷地看著他。
“李默。”章子明的聲音從腫瘤中傳出，“你很聰明，但太遲了。許文山已經是我的作品。而新人類運動，隻是開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人類需要被‘升級’。”章子明的聲音充滿狂熱，“火種技術是禮物，但你們這些載體太保守，太慢。我要加速進化，創造真正適應新時代的人類——更強壯，更聰明，更長壽，而且……更服從。”
“服從你？”
“服從理性，服從科學，服從最優化的未來。”腫瘤伸出觸手，“加入我，李默。你有真正的碎片，我們可以一起創造新世界。淘汰那些不適應的人，讓優秀基因傳承，讓人類在宇宙中真正崛起。”
李默感到惡心：“這就是你的‘進化’？淘汰弱者？控製生命？”
“自然選擇不就是這樣嗎？”章子明說，“我隻是幫自然加速。而且，我給了這些人力量，給了他們歸屬，有什麼不好？”
“你給了他們枷鎖！”李默衝上前，星圖光芒大盛，斬向腫瘤。
腫瘤爆開，但不是被消滅，是分裂成無數小腫瘤，散布到意識空間的各個角落。
“你毀不掉它！”章子明大笑，“它已經和許文山的意識融合了！除非你殺死許文山，否則它永遠存在！”
許文山的意識在尖叫，痛苦而絕望。
李默停下來。他不能殺死許文山，但也不能讓植入物繼續控製他。
“七號，還有其他辦法嗎？”
長時間的沉默。然後七號說：“有一個……但需要付出代價。你可以用你的碎片能量，在許文山的意識中建立一個‘防火牆’，隔離植入物。但那樣會永久消耗你的一部分精神力，而且……如果植入物以後突破防火牆，你會感受到同樣的痛苦。”
“做。”
“你確定？這可能會影響你後續的測試，甚至……”
“做。”
李默閉上眼睛，調動所有六枚碎片的力量。星圖光芒在意識空間中綻放，像一張網，包裹住那些黑色腫瘤，將它們壓縮、隔離、封印。
章子明的聲音在怒吼：“不！你不能——”
聲音被切斷了。
腫瘤被封印在一個發光的球體裡，懸浮在意識空間的一角。它們還在動，但無法擴散。
許文山的意識重新浮現，虛弱但清晰：“李默……你……”
“植入物被隔離了，但不能完全移除。”李默說，“你需要學習控製它，而不是被它控製。這很困難，但可能做到。”
“為什麼……要救我？我剛才差點毀了你們……”
“因為你是受害者，不是敵人。”李默說，“而且我們需要你幫忙——告訴新人類真相，讓他們不被利用。”
許文山沉默，然後點頭。
意識連接斷開。
六、真相與和解
現實中，李默睜開眼睛，從許文山身邊退開，踉蹌幾步，被馬庫斯扶住。
許文山身上的晶體在消退，但不是完全消失——它們變成了皮膚下的暗紋，不再控製身體。他睜開眼睛，恢複了人類的瞳孔，但眼神裡有深重的疲憊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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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周圍那些信任他的變異者，緩緩跪下：
“對不起……我被利用了。李默說的是真的。章子明改造了我，讓我成為他的傀儡。我煽動了你們，但這不是我的本意……”
人群安靜下來，震驚，困惑，然後是憤怒——但不是對許文山，是對背後的操縱者。
“誰是章子明？”有人問。
陳靜調出資料，展示給所有人看。解釋實驗，解釋控製，解釋野心。
當人們看到自己可能隻是某個瘋狂科學家實驗的一部分時，氣氛變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瑪麗亞，那個能在水下呼吸的女人問，“我們還能相信誰？”
李默站起來，雖然虛弱，但聲音堅定：“相信我——不，相信我們所有人。我們不會拋棄你們，但我們需要合作，需要時間，需要科學的方法。強製進化是危險的，但緩慢的、安全的適應是可能的。”
他指向冷聚變核心的方向：“能量測試還在繼續。我們要建立一個能為百萬人供電的能源站，而且要讓它能被複製，能被所有人使用。這不僅僅是技術問題，是分配問題——能源屬於誰？如何分配？如何防止被壟斷？”
他看著新人類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隻是作為‘病人’或‘研究對象’，是作為合作夥伴。你們有獨特的能力，有獨特的視角，可以幫助我們設計一個真正公平的係統。”
許文山站起來，他的表情變了——不再是狂熱領袖，是一個清醒的、沉重的老人：“我支持李默。而且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章子明不止改造了我。他在全球至少還有十幾個‘作品’，他們可能在其他地方煽動分裂。我們要找到他們，阻止他們。”
新人類們開始議論。有些人憤怒，有些人懷疑，有些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秦風走過來：“那麼，我們先解決眼前的危機。能量測試隻剩下不到七天，而核心被乾擾後，輸出功率隻有原來的四分之一。我們需要恢複它，而且要快。”
馬庫斯說：“我可以幫忙穩定核心。物質碎片能調節能量流動。”
莉亞：“我能提供生命能量，促進核心的自我修複。”
納塔克：“我可以建立能量緩衝層，防止波動。”
陳靜：“我能監控整個係統，優化分配。”
周明：“我負責數學模型和工程方案。”
趙無垠：“我協調資源和外部聯絡。”
所有人都看向李默。
他點頭：“那麼，開始吧。能源測試，新人類安置，對抗章子明……我們有很多事要做。”
“但這次，”他看著許文山，又看向所有變異者，“我們是一起的。”
許文山深深鞠躬：“謝謝。還有……對不起。”
和解開始了。
但李默知道，這隻是開始。
章子明還在暗處，他的計劃可能才剛開始。
而能量測試的核心挑戰——不是技術，是如何讓無限能源不被少數人壟斷——這才是真正的難題。
他看向手背的倒計時：1661133。
六天多。
要建立一個能源站，要整合新人類，要準備對抗暗處的敵人。
螺旋上升的道路，總是布滿荊棘。
但至少現在，他們又多了一些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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